他們到了南苑的時候,宮裡頭的那些人自然是早就走了。
“給世子請安,給世子妃請安。”
“免了。這些東西可以暫且入庫,記住,無論是什麼東西,都千萬別碰,免得到時候再害了你。”
“是,屬下明白。”
李默白看了一眼雲淡風輕的雪兒,輕聲道,“委屈你了。”
“能爲少主分憂,是屬下的福氣。”
“嗯,這裡是桃溪苑,上下都是我的人。之前皇上派來的人也都撤走了。你可以放心地和知鶴說說話,沒關係。”
雪兒的眼神一動,明顯有抹神采在眼底盪漾了片刻,“多謝少主。”
“雪兒,不會讓你委屈太久了。我們的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了,到時候,你和知鶴是留下,還是回到隱族,都由你們自己做主。”
“是,多謝少主。”
顧輕眉的肚子雖然還不太明顯,不過若是動地多了,也會累。
今天她行色匆匆地去了一趟定國公府,情緒又有些波動,這會兒閒下來,也覺得身子略有些不適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記住,只要不是桃溪苑的東西,你最好是都別動。”
“屬下明白。”
李默白扶着顧輕眉回到了主院,看着她臉上的倦色,心疼道,“有李菲音在那兒呢,你就算是聽到了岳母不適的消息,也沒必要趕得那樣急呀。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呢?”
“我沒事。就是有些累而已。睡一覺就好了。”
李默白幫着她除下鞋襪,再將她頭上的那些髮簪之類的都給除下,幫她順好了頭好,這才扶着她躺到了牀上。
“現在還早呢,這麼早就拆了頭髮,你可讓我怎麼見人?”
“在自己家中,哪裡還有那麼多的規矩?你這樣,纔是最好看的。”
長長的黑髮披散於肩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是婉柔而溫雅的。
“我倒是有些想小寶了呢。”
“想那個臭小子做什麼?你可別忘了,他是做了什麼好事纔會被師父給帶走的!這個傢伙,分明就是欠收拾。”
“兒子都是需要親爹來管束的。子不教,父之過。”顧輕眉毫不客氣地給了兩句。
李默白挑挑眉,也不曾反駁她,“嗯,我的過錯。所以我就罰他在外頭先吃幾年苦,不許回來。”
顧輕眉的臉一僵,明顯就有些不高興了。
“你敢?那是我兒子!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李默白,你要是敢不讓我見兒子,我就自己去找小寶。”
“行了行了。不就是那樣說說嘛,瞧瞧你。別再影響了咱們的女兒。”
顧輕眉翻了個白眼兒,怎麼又是女兒?
就不能是個兒子嗎?
“我聽說西越的慶大師也跟着一起來了?”
李默白點點頭,“他是雪衣姑娘的師父。我今日見過了,一看便是高人。”
想起那位慶大師所說的話,李默白縱然是不信,不過心情仍然很好,畢竟,好聽話,沒有人不願意聽。
“得空了,請他們到府上來坐坐。都算是舊識了,一起坐着敘敘舊,也是不錯的。”
顧輕眉自然是歡喜了。
反正她一個人在府裡,也實在是有些悶。
最近又不怎麼愛睡覺了,總覺得白天的時光有些難以打發了。
原本覺得雪兒住進來了,倒有了一個伴兒。
可是偏生雪兒的性子太過安靜,兩個人在一起,都是顧輕眉說一句,對方應一聲,實在是無趣。
“知鶴的狀況也好了很多,已經能零星地想起一些事情來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片段,有時甚至只是一個簡單的畫面,不過,這也說明我的法子是有效的。”
“嗯。看他今天的氣色不錯。”
因爲端木太子的到來,皇家自然是要有所表示。
次日晚上,便舉行了盛大的宮宴。
顧輕眉原本是想借着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奈何皇上的旨意還沒下來,就直接被李默白給推拒了。
與此同時,李默白本人也表示不參加。
皇上雖然有些生氣,可是得知他與端木竟然是師兄弟的關係,若是在宮宴上又表現得太過嫺熟了,只怕又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皇上想想,也便罷了。
不參加便不參加吧。
事實上,自李默白出宮之後,皇上就一直在想,這個兒子還真是不簡單!
與端木太子是師兄弟,而且兩人的關係似乎還不錯。
這樣出色的兒子,你說不讓他繼承皇位,還有誰能更合適?
越是這樣想,皇上就越是鐵了心的,必須要將李默白給留在自己身邊。
宮宴過後的第二日後晌,李默白就將端木等人邀請到了靖王府的桃溪苑。
端木與他雖爲師兄弟,可是這靖王府,端木太子還真是頭一次來。
“師兄,你這裡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呀。”
靖王府整個兒的建造,都是恢弘大氣,端莊貴氣。
而桃溪苑,則是在這一份兒貴氣中,又多了一種世外桃源之感。
幾乎是目光所及,皆有葉綠花紅相襯,哪怕是已到了九月,這裡仍然是生機盎然,宛若春日。
玲瓏俊秀的閣樓、簡練雅緻的竹樓,都與這裡的一草一木保持着和諧。
特別是進入了這後花園,只見佳木蘢蔥,奇花熌灼,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簡直就是人間仙境,美不勝收!
“師兄,難怪你無事時總愛悶在了府裡,若我的東宮也是這般的清雅幽靜,只怕我也不會願意再出去遊玩了。”
“狡辯!你便是住在比這優美十倍的院子,仍然是會想着外頭的景緻更美豔。”
雪衣姑娘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大話,真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他留。
端木有些訕訕地轉了頭,遞給了李默白一記有些幽怨的眼神。
似乎是在說,你看吧,她就是這種性子。
“請坐。”
“人人都言默世子娶得一位嬌妻,如花似玉,更是心繫百姓。不知老夫今日,可有緣與尊夫人一見呢?”
“大師客氣了。”話落,李默白轉頭,淡淡一笑,“正要去請你,你便自己過來了。”
幾人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顧輕眉一手扶在腰上,一手垂於身側,正慢慢過來。
沒有人注意到,慶大師的臉色,似乎是稍稍有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