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眉打了個哈欠,無非就是被人們說閒話,是她這個大姐心胸狹隘罷了,好名聲有什麼用?能當飯吃嗎?
“青梅,你的嘴皮子向來厲害,就交給你去辦了。”
“是,小姐。”
顧輕眉不慌不忙地起了身,青枝頭一天晚上就將一套粉色的娟花金絲繡花長裙給備好了,端的是嫺雅高貴。
對着菱鏡,顧輕眉看着自己身後的丫頭不停地忙碌着,忍不住輕嘆一聲,這古人的生活,其實也還蠻好的。
前世她雖然是生活在了一個高科技的時代,可是一年有三百天得是有着陰霾的,現在這裡多好,空氣清新,而且吃的用的,全都不用擔心被打了藥。
顧輕眉越想,就越是覺得她是多麼有幸,才能從那樣的一個無法居住的環境裡,脫逃出來。
來到這裡這麼多年了,父親母親恩愛,哥哥疼她,除了這一家子的極品親戚,旁的還真是順風順水。
想到了父母兄長,顧輕眉垂下了眼瞼,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的好不好?
特別是母親,當初走的時候,可是全憑着那些藥丸的作用呢,雖說父親一直在信上說,母親的身子安好,可是她總是有些放心不下。
“小姐,您瞧插這支步搖可好?”
顧輕眉的心思被打斷,眨了眨眼,透過鏡子,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鑲嵌珍珠碧玉步搖,並不怎麼分外的華麗,可是因爲有了碧玉,自然是能使人增添幾分的貴氣。
“好,就這個吧。”
屋子裡頭還算是安靜,顧輕眉的芙蓉院可不同於一般內宅的小院子,那可是單獨的一套兩進的院子!
她的寢室是在後面,故而對於院子外頭的事情,基本上就是聽不見的。
她是不知道,現在芙蓉院的門口,那可是熱鬧急了,幾乎整個後院兒的閒人們,都跑到了這裡來看熱鬧。
顧華美一瞧來了這麼多人,不僅沒有覺得失了顏面,反倒是哭地更賣力了,這嘴裡說出來的話,也更容易讓人想歪了。
“嗚嗚,大姐,妹妹以後真的再也不敢了,不過是幾句玩笑話,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爲何還是不肯消消氣?妹妹以後保證不敢再亂說話了。”
這聽在了不明真相的人耳朵裡,分明就是顧輕眉這個當姐姐的小題大作。
再看看顧華美特意畫過的妝,使她的兩頰看起來,又腫又紅,分明就是一個受了委屈的人,這會兒卻還要在這裡磕頭認錯,這個大小姐,也真是太過分了。
青梅才一出來,就聽到了這麼一句,心裡頭這個氣呀!
明明就是她們母女倆不要臉面,偷了她們小姐的東西,現在竟然還敢在這兒說這種話,這臉皮也太厚了些!
“喲,三小姐,您可千萬別這麼說。讓您抄寫《女戒》,那可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您若是覺得委屈,大可進宮去求情。再說了,您的那句話玩笑話,咱們大小姐可實在是受不住,沒有當場暈過去,就已經是很吃力了。您還是回去吧。”
“青梅姐姐,我,我只是想要見見大姐姐,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我只是想着當面給她道個歉。”
顧華美可憐兮兮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看了有幾分的同情呢。
“快別介了!您昨天頭一眼看到我們小姐,就敢當着她的面兒詛咒國公爺和夫人,小姐到這會兒都還沒有緩過來呢。您還是回去抄您的書吧。回頭娘娘再怪罪下來,您可別說是因爲我們小姐礙着您抄書了。”
青梅的嘴巴利索,嗓門兒又大,如今她這麼一說,衆人立馬也就明白了七八分。
敢情三小姐嘴裡的玩笑話,竟然是詛咒國公爺?
天哪,這小小年紀,心思便如此惡毒,將來長大了,那還得了?
顧華美的臉色難看了些,咬了咬嘴脣,不甘心地瞪了青梅一眼,不過是一個低賤的下人,這會兒竟然也敢在她的面前擺譜兒了。
“讓一讓。”
一名小丫環手上端着一個銅盆,一邊喊着,一邊往前走。
纔剛剛穿過了人羣,異變突生!
只見那名粗使丫頭竟然腳一滑,身子整個兒向前撲了過去,手上的銅盆也脫手而出。
因爲是在顧華美的身後,所以她並沒有意識到有危險靠近,纔要開口說說,只覺得腦袋嗡一下子,眼前一黑,頭髮和上半身的衣裳都溼了,頭上還頂了一個什麼東西,直接就將她給砸懵了。
用力地將頭上的銅盆給甩了出去,氣沖沖地站起來,也顧不得自己溼沐沐的身子,轉身就罵,“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敢將這水往本小姐的頭上潑,不要命了嗎?”
青梅偷笑一聲,連忙就拿了帕子上前,開始爲顧華美擦着。
“三小姐您別惱,這丫頭也不過就是一介粗婢,您犯不着爲了她生氣。”
三下兩下,青梅就藉着水和手勁兒,將顧華美臉上的妝給擦乾淨了。
本相畢露!
“咦,三小姐的臉?”
“是呀,剛剛不是還有幾個巴掌印子嗎?而且還紅紅的,怎麼這會兒又成了白白嫩嫩的?”
其中有個婆子不屑地撇撇嘴,“呿!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分明就是故意化了妝來黑我們大小姐的。嘖嘖,真想不到,三小姐如此年幼,這陷害人的本事,竟然就如此高明瞭。”
“是呀,咱們先前都以爲是大小姐將她給打成了那樣,現在再看,分明就是假的!”
顧華美一看自己精心準備的一切,都被人給破壞了,又羞又惱,一跺腳,捂着臉就去找母親了。
她一走,青梅則是冷哼一聲,“見過厚臉皮的,還真是沒有見過這般厚的!明明就是偷拿了我們大小姐那麼多的好東西,不想還就直說,何必來這一套!”
得!
顧華美怎麼也沒想到,她不僅沒能讓顧輕眉鬆口,反倒是將他們二房的處境,往深淵裡頭,再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