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剛剛還鶴髮童顏滿面紅光,此時卻已是氣若游絲的老人家,左冷凰自責痛苦無以復加,她可以承受母親去世的消息,那是因爲她已經承受了近十年了。可這位老人家不一樣,她年事已高又怎能經歷如此大的打擊,說來說去全都是因爲她不瞭解她與母親之間擁有着怎樣的感情,因此她做了一件最不該做的事。
伸出手老人家像是要抓住什麼一般,虛弱的說道:“凰兒,姥姥的小凰兒,到姥姥這邊來,姥姥有話要跟你說。”
原本四大長老是想要怪罪左冷凰這個罪魁禍首的,可是當聽說這個小姑娘竟是主上的女兒時便都禁聲了。
他們的命是主上給的,那麼無論主上的女兒做了什麼,他們都不會怪罪。
猶豫了一下左冷凰在那些人期盼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了病危中的姥姥,伸手拉住老人家的手愧疚的說道:“姥姥,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孩子、姥姥本就壽元已盡,能挺到今日已是不易,姥姥本以爲在也等不到你們了,卻沒想最後這幾日終還是見到了我的小凰兒,雖然姥姥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說話間劇烈的咳嗦使得她不得不向後靠去,最終跌倒在牀榻之上。
左冷凰臉色蒼白一片,急忙伸手順着姥姥的胸口,很怕她因爲痰卡而在也說不出話來,她還有好多事情想要問清楚,可只要姥姥能活過來,就算讓她一輩子不在詢問那些問題,她也是願意的。
伸手挽住左冷凰的肩膀,鳳梟音默默的站在左冷凰的身後,給予她最大的安慰與力量。
“沒事,姥姥沒事。”咳了好一會,姥姥的臉色突然變得紅潤起來,看着像是個好人一般,左冷凰心下大喜剛要叫長老們過來看看,卻看到了秋若蒼白的面色,以及所有長老搖晃的腦袋。
迴光返照四個字像是閃電一般在左冷凰的心裡擊出了一片焦灰之地,不由得死死的握住姥姥的手道:“姥姥,你要挺住啊!凰兒纔剛回來,還有很多事情要請教姥姥,還有很多話要跟姥姥說,凰兒跟梟還沒有大婚,還等着姥姥爲凰兒填妝那!姥姥你不能丟下凰兒不管啊?”
不知爲什麼對於這個老人家本應毫無感覺的她,卻此時升起一股害怕感,這種感覺自打她進了這片地界之後便有了,如今她才明白過來,這股害怕之感就是失去,害怕失去什麼,即便她早已不記得當年的事情,可她依舊記得那種至親的感覺。
猛然睜開眼睛,姥姥的眸光變得十分清明,模糊了十年的雙眸卻在這一刻看清了所有的事物。
撫摸着左冷凰的手,姥姥的眸光卻落在了鳳梟音的身上,姥姥脣邊的笑意帶着絲絲滿足道:“好、好小夥,是個能夠匹配我們凰兒的人,黎族擅於摸骨,你的骨像可不只是區區王爺之尊,可惜、可惜你們無帝王之心啊!姥姥今日將凰兒託付給你,你若是有負凰兒的話,姥姥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可答應姥姥?”
回眸看向鳳梟音,左冷凰的眼中充滿了痛苦與悲傷。
鳳梟音緊走幾步雙膝跪地,看着這位雖然僅僅只見面十幾個時辰的老者,卻是心甘情願的許下了一生的承諾:“我鳳梟音在此立誓,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皆以凰兒一人爲妻,若有負於她定當天打雷劈,萬劫不復。”
“好好好。”鬆開左冷凰的手,姥姥試圖去抓鳳梟音,卻因爲終究力氣不夠而跌倒在牀上。
左冷凰急忙起身,拉過鳳梟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則跪在牀邊道:“姥姥,他在你旁邊,你不用起身,你只要說就好,想說什麼都行。”
哪曾想氣若游絲的姥姥不知何時來了力氣,一把抓過鳳梟音另一隻手則直奔鳳梟音的天靈蓋拍去。
左冷凰面色大駭,想要出手阻止卻被秋若上前一步,猛的鉗制住左冷凰的雙臂道:“不許動。”
突如其來的一切實在是太過速度,以至於鳳梟音還未來得及反應,右肩便以被姥姥制住,等他在想反抗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內力侵襲而下。
“不、姥姥、不可以。”左冷凰猛烈的掙扎使得秋若屈居弱勢,眼看着就要直撲過去的時候,四大長老不得不上前一步,齊齊伸手將左冷凰制住道:“少主,不可在動,姥姥之意已決,是沒人能夠撼動她半分的,就由着老人家吧。”
一股一股的暖流遊走在四肢百骸,鳳梟音感覺到整個人都快要爆了一般的難受,卻是四肢僵硬無法移動半分,只能看着左冷凰猙獰的面孔在自己面前晃動,他卻半點辦法都沒有,他恨透了這種感覺。
小半柱香的時間,隨着身上精力越來越弱鶴髮童顏的姥姥眼看着乾癟了下去,再不復之前讓人看着老當益壯之勢。
當最後一絲僅存的內力全部灌輸進鳳梟音的體內後,姥姥枯竭的身體如樹葉一般飄落在牀榻之上,鳳梟音整個人跌到地全身抽噎痙攣痛苦不堪。
四大長老齊齊出手將鳳梟音鉗制在中央道:“歸氣凝神,融會貫通,引氣入體,遊走全身······”
鬆開左冷凰秋若第一時間衝到了姥姥面前,伸手抱起氣若游絲的姥姥哭道:“姥姥,難怪你會說快了,你早就算到了少主會來,你會死對不對?”
“呵呵,姥姥哪有那麼神?姥姥不過是算到了姥姥的死期到了,卻沒算到少主會來,也好算是我留給少主的最後一樣禮物吧!”傳完功後的姥姥滿臉溝壑,蒼老的讓人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齡,精神卻是出奇的好。
雙腿癱軟的左冷凰看着四大長老爲鳳梟音運功,便在也顧及不了他,爬到姥姥牀前道:“姥姥,你其實······”
“留着功力又有何用?無非就是死的好看一點而已,倒不如爲活人造福,你過來姥姥有話跟你說,你在近些姥姥力氣不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