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鳳梟音從那人話中尋到了一個點,立馬想起昨晚那些人撤走之前也說過類似等不來傾國公主的話。既然傾國公主苦心佈局想要抓他,又爲何事而來晚了?
右手食指關節敲擊着暖榻邊緣,鳳梟音有一下沒一下的看着地上垂死掙扎的人,眸光閃爍不知在尋思着什麼。
漫長的等待中,那人只覺全身火辣辣的疼,可是鳳梟音不開口讓他覺得更是比死都難受,還不如痛痛快快的給他上一頓刑罰,也好過在這裡讓時間煎熬着。
血一滴滴滴落在地,鮮紅的匯聚成一小灘,慢慢的變成一大攤,那人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血在自己眼前凝聚,越來越多越來越紅,甚至凝固出一層薄薄的膜,看的那人心驚膽寒,只覺全部力氣在不停地遊走,順着血液脫離自己,生命也由着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點的乾涸。
就在那人以爲鳳梟音是打算看着自己流血而死的時候,鳳梟音突然開口:“傾國公主爲何耽擱?”
猛的一聲厲喝,嚇的那人全身一抖下意識開口道:“八十萬兩雪花銀,公主爲了尋到那筆銀子。”然而話一出口他才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什麼,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若是傾國公主知道自己背叛了他,恐怕他死的會更加悽慘。
卻不想這個數字在鳳梟音的心中引起了驚濤駭浪,不給那人思考的時間,鳳梟音繼續開口道:“可是永定二十二年的那筆銀子?”
那人驚愕擡頭,看向鳳梟音不可思議的詢問道:“你怎麼知道?”
然而下一刻他更加後悔自己竟然有問必答,全無準備的被鳳梟音套出了所有實情。
鳳梟音就是一個激靈,道了句‘不好’起身便走,完全顧不上影手中的這個人該怎麼處置。
幾步進了左冷凰的房間,撘眼便看到左冷凰已經醒了正坐在那裡發愣,看臉色並不是太好。
左冷凰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夢裡鳳梟音突然失去了身影,任憑她找了很久都找不到,於是猛的坐了起來,恰巧知音進來看到左冷凰一臉的冷汗,急忙洗了個毛巾過來給左冷凰擦汗,鳳梟音便火急火燎的衝了進來,嚇了知音一跳。
左冷凰也發覺鳳梟音臉色不對,坐起身子看向鳳梟音關切的詢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知道鳳梟音有話要對左冷凰說,知音體貼的退了下去,順帶將房門關上,以防隔牆有耳。
直到房間裡只剩他們兩個人了,鳳梟音這纔來到左冷凰身邊坐下,伸手拿過茶杯給左冷凰倒了一杯壓低聲音道:“影回來了,將你要的糧食都發放下去了。”至於他自己的那四十萬他壓根就沒想提。
“偶!這不是很好嘛?你臉色怎麼不好那?”接過茶杯左冷凰抿了一口,對於鳳梟音帶來的消息左冷凰並不意外。
嘆了口氣鳳梟音看着左冷凰喝過茶之後,這才接過杯子放在桌上道:“影還帶來一個人,是辰傾鳳的人,那人說辰傾鳳在找永定二十二年那筆八十萬的銀子。”
這句話終於讓左冷凰精神了不少,整個人坐得筆直靠向鳳梟音道:“難道、當年的案子並未尋回那八十萬兩?那皇上究竟是如何了結那個案子的?”
“這個我也想不明白,當年的事情存有太多疑點,如今我怕的是辰傾鳳尋這筆銀子是爲了辰亦君。”
“你的意思是涼京城東窗事發,辰亦君沒有退路了?”
“是!辰亦君爲了這筆銀子努力了多久?好不容易纔尋了賑災欽差這個差事,就是爲了用這筆銀子籠絡人心。你之前將他的財路斷了,他好不容易纔尋到這條,卻又被你給揭發了,可想而知辰亦君現在是被你逼上了絕路,若是不把這筆銀子添上,恐怕他無法跟他的父皇交代。”
“所以他跟辰傾鳳打起當年那個案件的主意?”左冷凰頭腦越來越清晰,思路越來越敏捷,似乎有什麼正在呼之欲出,讓她的心情沒來由的便好了很多。
望着雕花的窗櫺鳳梟音點頭道:“這個案子若我們不知道,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她們在想什麼,恰巧我們知道了這個案子的存在,自然就能猜出他二人在想什麼。估計她們就是想用這個案子做文章,逼皇帝讓步。”
“你覺得他們是想逼皇帝讓步?還是想找到那筆銀子?”不置可否左冷凰明白鳳梟音的意思,對於其中利害她還是想弄得更清楚一些。
抓過左冷凰的芊芊玉手,鳳梟音用手指描繪着左冷凰纖細的手指道:“若是我寧願補上銀子,並藉口必須深入體察災情,以免將官銀誤入刁民之手。也不會以此威脅皇帝,那樣便是公然與皇帝爲敵,這是不明智的選擇。”
“可、萬不得已,實在找不到那筆銀子,他們也只能這麼做了。如此我們必須的阻止他們在查下去。”左冷凰眸色一凜殺氣頓時四溢開來,她好不容易將辰亦君逼到今天這個地步,絕不可以給他有翻身的機會。
龍鰲城依舊像以往一樣繁華一片,大年初一的氣氛喜氣洋洋,到處張燈結綵家家戶戶敞開大門,等着拜年的友人登門造訪。
客棧中辰亦君緊閉房門,氣氛顯得有些詭異的沉悶,手中一份密信死死的捏着,恨不得攥出水來一般,讓他身邊的人一眼看出此時此刻他的情緒很不好。
噹噹噹三聲房門輕響,辰亦君面色陰沉的喝道:“誰!”
似聽出辰亦君語氣中的不善,對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殿下,是北方節度使丘壑丘大人求見。”
聽到丘壑的名字,辰亦君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卻還是無奈的開口道:“讓他進來吧!”
聞聲房門輕輕開啓,外面的人小心翼翼的將一名五六十歲,但身姿偉岸的人請了進來。來人身着一襲便服,粗布麻衣的那一種乍一看並不引人注意,可若細看你就能發現他器宇不凡、非富則貴,穿着實在是與他本人有些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