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阿梨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樑公子,本郡主何時騙你了?退婚的事,那晚本郡主已經和你解釋清楚。再者,那晚本郡主都沒有追究樑公子的無禮,怎麼,樑公子現在要倒打一耙嗎?”
聽沐阿梨提起那晚,樑爽的臉色陰沉的仿若能滴下水來,當晚回去,他還一直覺得自己是被沐如月坑了,可後來細細一想,才覺得不對。沐如月沒那個膽子!
後來他父親又點撥了他兩句,他纔算徹底明悟,明白眼前這女子纔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那晚,你明明答應放過小爺,爲何出爾反爾?”樑爽壓低了聲音質問。
“樑公子!”沐阿梨沉下了臉色,“就算你父親是右相大人,姑姑是當今的太后娘娘,說話也要講究證據!”
證據?他若要有證據,豈會吃下這個啞巴虧?如今都一個多月了,他也就只能摸摸女人的小手,至於以後還能能再一展雄風,還尚未可知!
“你……”樑爽眼角的餘光看到過往賓客頻頻向他們投來的目光,眼眸一閃,忽然擡高了聲音道,“不知廉恥!知道小爺看不上你,所以開始攀附瀧大人,如今瀧大人身子不適,又想掉頭回來找小爺,真是沒羞沒臊!”
沐阿梨掃了一眼府門口前那些前來賀壽的公子、小姐們精彩的臉色,脣邊浮起一抹淺笑,眼底卻漸漸冰冷起來,也不辯駁,只道,“樑公子!難不成樑府請本郡主前來,就是爲了讓樑公子教訓本郡主的?”
“蘭梨郡主!”沐阿梨話音剛落下,一旁禮部侍郎府上的李家小姐李婉君便譏笑出聲道,“你這是在血口噴人吧?樑公子哪裡有教訓你?對你一直甚是禮遇!是蘭梨郡主在無事生非吧?你們說,是不是?”李婉君看向自己身旁一起的其餘幾位小姐道。
“是啊!我們都看到了,也都聽到了!”一旁的小姐齊聲附和道。
見衆人附和,李婉君眸底不由浮出一抹得意,“蘭梨郡主!倘若婉君是你,今日絕對沒有臉出現在這裡。聽聞這兩日,你一直都住在千歲府。嘖嘖!蘭梨郡主的氣魄與勇氣,還有不要臉的程度,都令婉君好生佩服啊!”
呵呵!沐阿梨心中冷笑一聲,這便是趨炎附勢、拜高踩低吧?所有人都看得出樑爽在故意找她的麻煩,儘管她的身份是郡主,儘管樑爽只不過是執絝公子,但所有人都無條件的站在了樑爽一邊。
因爲樑爽的身後有右相樑德軒,更有太后娘娘樑蘭芝。
而她,唯一的靠山百里瀧,據說如今得了重病,生死不明。
沐阿梨臉上笑容淺淺,一步一步走到李婉君面前,擡手就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這一聲脆響,讓那些正準備開口譏諷沐阿梨的人當即將譏諷的話語又給吞了回去。
而李婉君,捂着臉頰,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望着沐阿梨。她沒有想到,就在樑府門口,就在樑爽面前,沐阿梨會忽然動手。
“即便本郡主有千般不是,”沐阿梨冷眸掃了一眼此刻怔在府門口的衆人,一字一字冷聲道,“那可以指責本郡主、訓斥本郡主的,也只有皇上和太后,你們一個個,是想踐踏皇家的尊嚴嗎?”
“別以爲你是郡主就了不起,”被扇了一個耳光,又被沐阿梨的話刺激,李婉君忍不住憤憤道,“倘若這郡主真的這麼好?太后娘娘怎麼不給樑小姐也封個郡主?”
沐阿梨眉心微凝,李婉君這句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爲什麼樑蘭芝給她封了蘭梨郡主之後,一度還封了沐如仙爲仙郡主,可偏偏自家嫡親的侄女卻沒有任何名號?
“胡說什麼呢?”不待沐阿梨多想,一個不悅的女子的聲音已從一旁府內響起。
一襲石榴紅錦裙的樑蓉蓉緩步從門廊走了出來不滿的看向李婉君道,“李小姐!郡主的冊封豈是兒戲?蘭梨郡主之所以會被封爲郡主,是因爲她才藝出衆,是名副其實的金陵第一才女!如此才女,自然應該表彰!”
“至於蓉蓉,無論詩詞歌賦,還是琴棋書畫,比起蘭梨郡主不知都要遜色多少,即便太后娘娘是我嫡親的姑母,也不能視天璃的法度如兒戲。所以,這等言語,日後休要再說!知道了嗎?”樑蓉蓉轉眸看向李婉君道。
“是!”李婉君低垂眼眸老老實實應聲。
“蘭梨郡主!請吧!”樑蓉蓉這才轉眸望向沐阿梨,衝她做了個請的手勢,“我祖母想要見見郡主,郡主請隨我來吧!”
樑府的東暖閣,紫檀木的暖榻上,正做着一位梳着朝陽五鳳髻,帶着赤金翡翠頭面、身着海棠色鏤金絲紐牡丹花紋蜀錦衣的老婦人,此刻她手中還撥動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
“母親!”樑夫人在樑老夫人身旁坐下道,“那沐阿梨一貫口齒伶俐,又善賣弄口舌,你何苦要見她?”萬一那死丫頭說了些什麼不中聽的話,氣着了老夫人,那該如何是好啊?
“連我家爽兒都看不上的丫頭,我自然要看看究竟什麼模樣了?”樑老夫人擡了擡眼皮望向樑夫人,“這麼大一個虧,爽兒不能白吃?”
“母親!”樑夫人有些無奈,這老夫人一向將樑爽當做心尖尖的呵護着,真正的是捧到手裡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但這沐阿梨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出言衝撞了老夫人,先受苦的可是老夫人啊!
“你不必再勸我,我自有分寸!”樑老夫人揮手打斷了樑夫人的話。
“老夫人!夫人!”就在此時,便有婢女進來通稟道,“大小姐帶着蘭梨郡主來了!”
“雨薇!”樑老夫人向那回話的婢女擺了擺手道,“去請她們進來,我交代你的事情可準備好了?”
“回老夫人的話,已準備妥了!”雨薇說着躬身福了一福,轉身便去迎樑蓉蓉和沐阿梨。
沐阿梨跟在樑蓉蓉身後走近,向老夫人福了一禮道,“蘭梨郡主見過樑老夫人!願老夫人松鶴延年、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