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婉兒滿眼絕望地緩緩放開了秦天的衣袖,雙頰的眼淚還是不住地往下流。
她長嘆一口氣,似對着人世的一切都心生無望。
“好!既然……連你也不肯幫我,我南宮婉兒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用?”
說着,便拔下了頭上的髮簪,緩緩朝着自己的脖頸刺去。
髮簪的端頭雖不似刀劍鋒利,但要了一個人的性命還是足矣。
很快,脖頸的皮肉便被刺破,鮮紅刺眼的血液順着白皙嬌嫩的皮膚緩緩滲了出來。
秦天的雙目被那灼熱的血液刺的生疼,不忍去看,又撇開了眼。
南宮婉兒的嘴角絕望一笑,聲音帶着些許隱忍和虛弱。
“秦天哥哥……你可還記得小的時候你我一起在西雲國長大,你對婉兒說過什麼?”
秦天握緊拳頭的手指扣進了手心的肉裡,滴滴血液漸漸從指縫中流了出來。
“當初我被家中主母和弟妹們欺負,沒有人憐惜我,沒有人向着我,只有你護着我。你說過,就算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疼我,你也會保護我,護我一生一世……秦天哥哥,難道……你忘了嗎?”
“夠了!”
秦天一把打落南宮婉兒手中的髮簪,豁然起身。
那雙眼眸猩紅灼熱的幾乎能噴出血來,無奈又憤怒地指着地上的髮簪道:“只此一件,殺了蘇槿夕幫你恢復武功和容貌,你我便如陌路。就當我秦天此生……從未……愛過你。”
南宮婉兒如抽去了周身的精魂一般,真個身子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秦天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冰姬夫人,那灼熱的目光之下是怎麼也掩飾不住的絕望和恨意。
是一個兒子在從未得到應有的母愛之時,對母親的絕望和恨。
但冰姬夫人卻全然未覺,又或許已經覺察到了,卻全然無視。
她看了一眼遠處的御璣,御璣會意,走到了秦天的面前,手掌一翻,手心裡便多了一個三棱狀的東西,看上去有些像槍頭,但東西的材質卻又不像。
“這是什麼?”秦天不解地問。
御璣對這秦天這位大公子該有的恭敬和禮數還是有的:“回大公子的話,這是輪迴刺。”
“輪迴刺?”
“不錯,大公子只要將這輪迴刺刺入那蘇槿夕椎尾的位置,她便必死無疑。”
秦天很不喜歡御璣,藐視地看了他一眼,默然道:“本公子殺人用慣了劍,用不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御璣卻也不惱,依舊恭敬之極:“大公子有所不知,殺那蘇槿夕,非得這輪迴刺不可.”
“爲何?”
秦天終於有了一些興趣,皺眉問。
“因爲那蘇槿夕便是魅族後人,屬下前些日子夜觀天象,見那麒麟二聖已經歸爲,顯然麒麟闕陰陽兩闕已經認了蘇槿夕爲主。如今的蘇槿夕已今非昔比,絕不是曾經那小小的蘇家庶女可比。她有麒麟獸護體,單靠大公子手中的劍,是殺不了她的。”
蘇槿夕是魅族之人,此前秦天也有所猜想。沒想到麒麟闕的陰陽兩闕這麼快就出現了。
不過在冰姬夫人和御璣的面前,他還是有意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哦?蘇槿夕竟然是魅族後人,你又如何確定?”
御璣笑的有些得意:“之前那蘇槿夕便來過玄冰宮,當時與屬下動手之時,她竟然收服了能斬殺神獸的紫郢劍,後來又移走了碧海潮生閣的鳳儀鼎。試問這天下間能降服紫郢劍並且又能撼動鳳儀鼎的人除了魅族之人,還會有何人?”
秦天沉默半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再看向御璣之時,眸中的鄙夷之色更甚。
“如果本公子沒記錯,你學的應該是天賦異能之術,一身的能耐比正常學武之人高出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御璣身爲冰姬夫人身邊的紅人,卻從來都沒有在這位大公子面前落着過什麼好處,更別說讓秦天對他誇上這樣兩句好話了,頓時滿臉的笑意和得意。
“勞煩大公子記得屬下的能耐,確如大公子所言。”
不過,正當御璣歡喜又得意之時,秦天卻毫不留情地,生生潑了御璣一盆涼水。
“老匹夫,一大把年紀了,竟然對一個毫不懂搖武功的女人動手,竟然還能自詡能耐高強。真是……不知羞恥。”
御璣臉上的所有神情頓時僵硬之極,那模樣比大清早的出門踩到狗屎還要難看。
“好了!”
冰姬夫人可沒有心思聽秦天和御璣鬥嘴,懨懨地揚聲。
“拿着輪迴刺去吧!能解開黯然**之謎,非魅族人之血不可,原本殺了那蘇槿夕也怪可惜。不過,你殺她之時用這輪迴刺,她的血液便會被收入這輪迴刺中。到時候別說是解開黯然**之謎,就算拿她的血當靈藥救上上百人上千人也是夠的。”
秦天再不願和冰姬夫人還有御璣多說什麼,更不願留在這冰冷無情又殘忍的玄冰宮中,豁然接過御璣手中的輪迴刺,轉身朝着玄冰宮外而去。
身後傳來冰姬夫人警告的聲音。
“記住了,驚蟄之前本夫人要見到蘇槿夕那賤人的人頭和輪迴刺,否則……本夫人便殺了南宮婉兒。”
說着,又傳來南宮婉兒痛苦的聲音。
秦天停下腳步回頭,便瞧見冰姬夫人如同拎着不斷掙扎的小雞一般,掐着南宮婉兒的脖頸,將她騰空拎了起來。
瞧着冰姬夫人和南宮婉兒那樣子,秦天的另一隻手再次漸漸握緊,不過很快又緩緩鬆開。眼底絕冷無波,冷冷道:“母親放心,驚蟄之前,定會回來覆命。”
待秦天的身影消失在冰姬夫人的眼前,冰姬夫人才鬆開了掐着南宮婉兒的手。
南宮婉兒得了空隙,捂住嘴巴和脖子不住地咳嗽又喘着氣。
御璣略微有些擔心地道:“夫人,大公子和少主的兄弟情誼打小就不錯,屬下只怕……”
雖然御璣後面的話沒有說全,但是冰姬夫人卻已然明瞭。
她側眸睨視着南宮婉兒,眼底的神情非常堅定:“放心,本夫人的兒子,本夫人瞭解的很!道道險關不算關,這情關……終究是他最大的軟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