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的目光忽然有些遙遠,遙遠中帶着一些回憶的幸福,“我與阿姻相識是在千年前,那個時候我正值少年,與父親一起前往東海岸邊一個村莊尋找能夠補救勝雲石的暗影之光。
那日我與父親雖然得到了暗影之光,但雙雙受了傷,在意識彌留之際,被一名住在村莊中的啞女所救,在她的住處養傷,一養便是整整一個月。漸漸的我與啞女之間有了感情,我有帶她一起離開的意思,她也願意。但是卻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我與父親要離開的那日啞女忽然失蹤了!”
說着,王子的眼底閃過一抹沉痛,蘇槿夕微皺眉頭,“說重點!”
王子沉浸在悲痛之中的神思被蘇槿夕拉回,整了整情緒,繼續,“啞女便是阿姻。我找了三天三夜,幾乎找遍了東海岸邊的所有村莊,都未果。後來回到雲山,也一直在打探她的消息,並且多次前往東海岸邊親自尋找。終於皇天不負,讓我再次見到了阿姻。但是那個時候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再見時她竟然是在嫁往南海琉璃宮的花轎上,並且還是東海的三公主。”
說到此處,王子已經說不下去。不過後面的事情蘇槿夕大概也能猜到。尋了心愛之人那麼久,再見時女子竟然要嫁給別人,王子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錯過?
“所以你就搶婚了?”
王子並沒有立即回答蘇槿夕的話,而是緩緩地握緊了拳頭。
半晌之後聲音纔有些低沉的道,“阿姻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在東海掌權的是她的叔父,爲了權勢竟然強行將她嫁給南海琉璃宮大皇子。那個時候大皇子都已經八千多歲了,有八房姬妾,女兒的年紀都比阿姻大。”
所以,王子怎麼可能忍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心愛的女子嫁給那樣的人?
之後的事情也就不言而喻了,王子和公主之間兩情相悅,公主定然願意放棄東海公主和南海皇妃的身份,與自己心愛的人長相廝守,所以纔來到雲山。
蘇槿夕思忖着什麼,半晌之後,語聲有些堅定地問,“公主身上的索魂引和南海有關?”
王子怎麼也沒有想到,蘇槿夕竟然會猜的這麼準,眼底的光芒有些微驚。
“阿姻如今這狀況確實和南海有關,但是,我們並不知道阿姻的身上中了毒,並且還是索魂引。若是早知道,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會想辦法替阿姻解毒。”
這一點,蘇槿夕十分相信。
王子繼續道,“之前我只以爲那日我帶阿姻離開南海的時候她受了傷,留下了沉疾一直沒有好,再加上天族之人不能和天族之外的人通,而她背叛天族規矩,強行和我來到雲山,所以纔出現了現在這種狀況。”
蘇槿夕依着王子所說,理了理思緒,半晌之後道,“索魂引雖以藥爲引,但是嚴格上來講,其實是一種以藥物爲基礎的禁制。如果我猜測的沒有錯的話,這索魂引一定是南海大皇子種到公主身上的,這些年來都以索魂引來牽制公主。”
王子震驚至極,他很難想象,如果真如蘇槿夕所說,這麼多年來,南海大皇子都以索魂引牽制着阿姻,那麼,阿姻得遭多少罪。
想到此,王子沉痛的目光不禁緩緩朝着平靜地躺在牀上的公主看去。
沉靜之中,她容顏姣好依舊,只是眼角眉梢總是微微地蹙着,帶着一絲疲憊。
關於索魂引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吧?
但是,她竟然瞞着他,一瞞就是這麼多年。
爲什麼?
他們在一起已經生活了千年,這千年以來他們早已不分彼此,恩愛一體,許下了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誓言。
他們之間都已經這樣了,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瞞着他,不能告訴他的?
即便是再大的痛苦,他和她一起承擔便是,她爲什麼不告訴他?
王子的目光又漸漸轉到蘇槿夕的臉上,試圖從蘇槿夕那裡得到答案。
蘇槿夕面色淡然,“這件事情怕是隻能問公主了,等她醒了,你自己問她便是。”
王子苦笑。
“公主身上的隱患很多,不過我的職責是替她解開索魂引,其他的事情和我沒有關係。”
王子瞭然地點頭。
蘇槿夕看向了雲瑾,雲瑾對着蘇槿夕的時候臉上總是帶着春風和煦的笑容,“下官一切聽從王妃娘娘安排。”
“小狐狸是青丘仙狐,她的血對解除一切禁止都很有效,我需要它的一滴血。”
蘇槿夕的話音剛落,還沒有等雲瑾答什麼,小狐狸“吱”一聲,竄出門外沒有了狐影。
蘇槿夕微蹙眉頭,雲瑾四平八穩地坐在椅子上沒有移動位置,只是緩緩伸出了手,小狐狸如被什麼牽引着又倒退了回來。
“吱……吱吱……”
小狐狸趴在雲瑾的懷中,祈求地望着雲瑾,試圖打感情牌,請求雲瑾不要將自己送給蘇槿夕,不要放它的血。
但是事實證明,即便小狐狸再害怕,也是經受不住美色誘惑的。
在雲瑾春風和煦又溫柔的笑容之下,小狐狸暈頭轉向的甚至都忘了自己此刻正害怕着什麼。
雲瑾用久違的溫柔緩緩撫摸着九彩小狐狸的腦袋,笑的如暖陽下的海棠花,“乖,不會疼的!她要的不多,就一滴而已。”
咿……
公子笑了呢!
衝着它笑了呢!
它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公子這樣笑過了呢!
小狐狸差點就暈倒在了雲瑾的笑容之下。
就在它正貪戀美色之際,雲瑾伸出右手的食指,食指上閃過一道明亮的光,在小狐狸的大腿上一劃,皮開血流,雲瑾用乾淨的瓶子迅速收了血。
這動作做得非常快,九彩小狐狸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痛,等它反映過來的時候,雲瑾已經給她包紮傷口了。
“吱吱吱……”
小狐狸炸毛了,但怎麼也不敢衝着公子啊!
所以炸毛的它也威風不起來,只能一臉怨念地望着蘇槿夕。
只可惜,此時正在忙碌的蘇槿夕注意力根本就沒有在它的身上停留過片刻。
她接過雲瑾遞過來的瓶子,起身朝着公主的牀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