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輕染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的起伏,神情冷漠的像是這些話不是從她的嘴裡吐出一樣,就是那雙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睛,也是半點波動都沒有,恍如沒有焦距一般穿透林老夫人,看向似遠又似近的虛無。
這樣的她,彷彿沒有生命,只是蒼白的人偶,從地獄中掙扎而來,帶着恨與仇。
林老夫人渾身的雞皮疙瘩,被她看的毛骨悚然,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或者更是莫名的心虛,她伸出手,顫抖,指向林輕染,氣急敗壞:“你……你要軟禁我?我是你祖母,你這般對我,外人會怎麼看你?你就是不爲自己想,也要爲茗兒想啊!”
“所以我不會給別人知道的機會。”林輕染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沉黯的目光透着冰冷的氣息:“別院的位置偏僻,尋常不會有人來這裡,即使有人來這裡,也不會有消息泄漏出去,因爲這裡的下人,都是我精心挑選的聾啞人,所以祖母真的不用替我們姐弟擔心,就安心住下吧!”
林老夫人又氣又驚又怕,喘了半天的氣,才憤憤不平的說道:“你爲什麼這樣對我?我這個做祖母的到底哪裡虧待了你?這些年我或許對你不夠關心,但是你至於如此嗎?又不是有生死大仇的仇人,你爲何非要軟禁我?”
她拼命的搜尋記憶,或許她曾經做過一些對不起這個孫女的事情,但是都沒有造成什麼實質傷害,不是嗎?
再說了,她是長輩,就是有什麼錯,也不該換來她這般惡毒的懲罰,這是大不孝啊!
她怎麼就不怕天打雷劈?
林輕染擡着頭,看向窗外高高的白楊樹,她不敢低頭,因爲她心裡明白,若是低頭的話,隱忍的眼淚就會洶涌而下。
她是人,有血有肉,有情有愛的人,不是冷血無情的畜牲,與自己的至親走到這樣的地步,絕非是她本意。
不管是林相爺,還是林老夫人,她雖然動作利落,但是心裡的痛,真實而劇烈,一刀刀的攪割,彷彿要將她整個人抽空一般,她想忘記,也曾試着忘記,可是即使重來一次,他們依舊一次次的選擇傷害,不想淪爲魚肉,也只有化身爲利刃。
“沒有麼?你還要帶着這張虛僞的面孔到什麼時候?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再開口。你何止對不起我,你還對不起我娘,大姐和茗兒。現在我就將你囚禁在此,你慢慢的熬着,一直熬到在孤寂中慢慢地死去,無人爲你送終,黃泉路上,彼岸花前,你會知道你有多少罪孽。”
林老夫人被她話語中的深刻恨意,驚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從內到外的冰凍,從心口一直傳到四肢八脈,脣顫得連發出的聲音都在抖:“孽障……孽障……你不但要將我囚禁,還要讓我無人送終……你不怕報應嗎?孽障……你會被天打雷劈的,你會跟你那沒用的娘一樣,墜入地獄的……你不得好死……”
林輕染低低的笑了起來,那雙血紅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林老夫人:“祖母,我本來不想和你走到這一步,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出爾反爾,居然想用姐姐換取華家的支持。龍有逆鱗,姐姐和茗兒就是我的逆鱗,你既然不想讓姐姐好好的活,我也只有先讓你活不好。我在動手之前,也曾問過,要不要再次原諒你和父親,要不要再對你們寬恕,可是不行,我無法說服自己放過你們,因爲比起你們來,大姐姐重要多了。而且,我自己也沒打算原諒你。”
曾經的記憶哪怕只有一個人知道,可是卻已經深入骨髓,雖然那些陰謀詭計都是別人的算計,可是冷眼旁觀的,一直都有眼前的這個老人。
有多少次,她動一動手指,就能救他們於水火,卻只是冷漠的看着,至今還願意好好的供奉她,是爲了感謝重生那一日,她出手救了林輕音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