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正是臣弟的那名美人,舞藝一絕……”
“柔舞?沒想到失傳已久的東西,可以在這裡看到。”東方風物的全部注意力凝聚在南飛燕的身上,被他的舞姿所感染。
南飛燕拋着最妖嬈的媚眼,征服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曲畢,便得到了一陣陣欣賞的喝彩。
“皇上。”南飛燕如彩蝶般從園中飛出,跪倒在東方風物的身前,“臣妾接駕來遲,還請皇上降罪。”脆脆柔柔的嗓音,便如歌唱一般,東方風物全身頓時酥軟起來。
“你就是南飛燕?”他睜圓的眼睛眨都不曾眨一下,緊緊地盯着她。
“正是。臣妾近日正在學習柔舞,這是其中一曲,還有一曲,要有樂音跳起來方好看,皇上若不閒棄,臣妾便跳與您看。”
南飛燕的嬌媚姿態早已將東方風物迷惑,他看看那園子,道:“你二人便日日在這裡面學習舞藝?”
“嗯。”南飛燕有意將臉紅一紅,不好意思般看向東方風雲。“王爺寵愛臣妾,特將這個地方劃出來,派兵把守,好讓臣妾用心練舞。”
“皇上,不如先看臣妾跳上一曲吧,剛剛練好,只有王爺曾看過,也不知是好是壞呢。”
她可以感受到來自東方風雲的欣賞的目光,便主動站起,引着東方風物朝風廳走去。
“風雲你果真是好福氣,竟可以得如此尤物。”東方風物的目光未曾離開過南飛燕半步,吸引他的不僅是她唯美的舞蹈,更是她沉魚落雁般的容貌。
“還得多謝皇兄割愛,臣弟纔可與美人相會。”東方風雲將自己裝扮成一個十足的色鬼,就連在欣賞南飛燕舞蹈的時候都不改變。
東方風物終於離去,東方胤欲言又止,只是拉着他的手一直不肯放。
當東方風物走遠後,他便如一隻過街的老鼠般,躲在了最不顯眼的位置。
“過來!”東方風雲輕喝,東方胤竟連反駁都沒有,慢慢地挪了過去。
“是你叫皇上來的嗎?”
東方胤慢慢地點着頭,擡眼小心翼翼地看向東方風雲,馬上又低得低低的。
“來人,去把那些鴿子宰了。”他無情地吩咐,東方胤終於擡起了頭,睜大的眼睛裡*了淚水,他呯地跪在了地上。“父王,孩子兒再也不敢了,求父王不要!”
後到的妻妾們低着頭,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幫東方胤說話。手下領命就要離去,東方胤跑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腳。“你不可以,不可以去害我的鴿子。”
手下定在那裡,不敢動彈,爲難地看向東方風雲。
“風雲,胤兒也是無意的,不要再去傷害他的鴿子了,這許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的東西了。”南飛燕終於站了出來,她始終對東方胤帶着深深的同情與寬容。
在這個王府裡,沒有母親的保護,得不到父親的寵愛,她可以想見他生存之艱難。
東方胤朝南飛燕看了一眼,這眼裡已經沒有先前的恨。
她感覺到,他正一點點地接受自己。
東方風雲呆立片刻,才皺皺眉道:“把那些畜牲關好,莫要再讓本王看見!”
甩甩袖子,他的臉上此刻流露的全是怒意,竟與東方風物在時完全地不一樣。南飛燕不知道究竟哪個纔是真正的他,亦或是他一直充當着兩面人的角色,在對家人和對東方風物時,會有不同的方式?
“王爺,莫要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身體。”柳氏終於走出來,說了今晚的第一句話。在東方風雲要殺掉東方胤的鴿子時,她始終一語不發,南飛燕甚至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
若不是她在皇家呆久了,目光格外敏銳些,便也無法捕捉她這快如閃電般的帶着幸災樂禍的笑。
“是喲,是喲,今晚是怎麼回事呢?皇上怎麼就突然來了?看來挺喜歡胤兒呢,我看呀,這胤兒倒跟皇上有幾分相似,呵呵。”水仙不知死活地說些意有所指的話,直到接觸東方風雲欲殺人的目光,才訕訕地住了嘴。
經水仙這麼一提醒,南飛燕發現,東方胤真的與東方風物有很大的相似之處,尤其是他棱角不分明的臉,與東方風雲相去甚遠,卻十分符合東方風物的特徵。
“休要多嘴,還不快點退下!”柳氏的臉色變了一變,喝道,指指水仙,要她退下。水仙不再多話,不放心地看看東方風雲,捂着一張紅嘴退了出去。
“都退吧。”東方風雲陰着臉揮揮手,柳氏看看他,再看看東方胤,點點頭,帶頭走了下去。
東方胤站立在原地,看向眼前的這位父親,除了敬畏外,沒有再多的感情。可見,他們這父子間的感情是多麼地冷漠。
“該累了,粉兒,帶小王爺去休息吧。”南飛燕體貼地道。粉兒領命要拉着東方胤離去,而他往前走幾步,便會停下來朝這邊望望,如是數次,才消失在路的盡頭。
南飛燕順順眉,對於今晚的事情,她知道需要給東方風雲一個解釋方可。如何解釋?她竟一時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來。
“多謝。”東方風雲低頭凝視比他矮半個頭的南飛燕,閃動眸子,沉聲道。他竟然向她道謝?南飛燕多少感到有些意外。他不是應該質問自己的嗎?
“你爲什麼不質問我?”她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此事與你無關,爲什麼要質問你?”他移開了目光,看向遠處,那是皇城的位置,他在想什麼?
她出現在那裡面,就是一個大大的疑點,他難道一點都不懷疑自己?
南飛燕還想問,東方風雲已經恢復了平靜的表情,將她橫抱起來,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柔軟的牀榻枕在背部,東方風雲滿含情慾的眸子落在她的臉上,胸上,流連往返。
“王爺……”她的胸脯伏動着,語氣不穩地叫道。
“叫我風雲。”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散發出溫熱的溼氣。
“風雲。”主動摟上他的脖子,獻上一吻,“謝謝你,這樣寵我。”
東方風雲先是一頓,然後便撫上了她的臉,細細撫摸着,愛不釋手。“你這模樣兒,便是一副畫。”
手移動在到頭頂,只一抽,簪子便被抽出,一頭青絲傾瀉在枕間,映襯在臉邊,飄蕩成一幅唯美的畫面,便真的如畫中走出的美人。
“這樣的美人。”東方風雲輕嘆一聲,聲音裡充滿着濃濃的滿足,修長的指再次落在如畫的臉上,便再也不願離去,只一味磨挲,來回往復。
他又在想什麼?
明明是在欣賞她的容顏,緣何他的眉會暗暗皺下,縮在一處,緊得無法開撥,似有千萬愁緒在纏綿?
南飛燕閉閉眼,再看時,東方風雲已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她慣看的那副模樣。
擡手離開她的臉,卻落在鬢角發間,一絲絲地掬起她細滑如緞般的發,賞玩不已。
“風雲……”嚶嚶細喚,生怕擾了他的心情,南飛燕儘可能稱職地充當着女人的角色。
東方風雲將目光從發間抽回,與她交融與空中,暗綠的眸中,盛了些深幽的,她看不懂的東西,只有那一股柔情,她讀得明白,是僅針對她的。
“今晚多虧了你。”東方風雲終於將話題轉回了今夜發生的事上,卻並無責怪,反而在慶幸。
南飛燕反握上他的臂,竟是堅硬冰冷的,不若看起來那般細滑。這是一雙沾滿了千萬加羅國了民的手。略有些害怕,略有些厭惡,最終還是握緊了在手中,置於頜下細細滑動。“王爺,您不怪我?是我……”
是她慫恿東方胤叫來皇上,是她有意躲在他的禁地裡,更是她有意想以此定下東方風雲的罪……
東方風雲任由南飛燕握着自己的手,感受到她柔軟如水般的肌膚上淡淡涼涼的溫度,柔如風般笑了起來。“緣何要怪你?無知者無罪。”
“嗯。”她輕喃着,小手停下了一切滑動,感着他手間的冰涼與堅硬,內心小小地撞動一下。
她什麼都知道,只是,他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麼?
再擡頭看他的臉,仍是一臉的平靜。
“風雲,你便像個謎。”對她如是,對外人亦如是。
她的話遭到東方風雲又一陣的呵笑,那帶笑的氣流直噴在她的臉上,癢癢的,卻並不柔。他有心事!
東方風雲,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在皇上面前的低眉順眼,諂媚膽小;在外人眼中的風流*,嗜色如命;在她面前的柔情體貼,無微不至,這些,組成了表面上的安樂王爺,東方風雲。
只是,她卻明顯地感受到,這僅限於他的表面,南飛燕認定,他還有另一層的面紗,未曾在衆人面前展露。
那日初入他的禁地,她分明看到他的眼裡流露出一絲剛毅與狠辣,睿智的眼裡閃爍過銳利的光束,竟是那般的明亮,尤如一隻等待時機捕食獵物的錳獸。
雖只是一閃而過,她卻細心地發現了。那一刻的他,便如威臨天下的王,不可一世,無人可擋。
是那一日她眼花,還是他有意用一件無用的外衣來僞裝自己?
搖搖已然散開了發的頭,南飛燕的眼眸恍惚,眼前的東方風雲竟有些看不清晰起來。
“好好睡吧,風雲會陪在你身邊的。”清醒之前,她唯聽到這一個聲音,沉重的眼皮便再也擡不起來。
再醒來時,已日上三竿,迎來的是一個陽光普照,溫暖如春的日子。南飛燕睜合數次眼眸,感覺到了牀榻間的空落,而驚卻身前有人存在。
誰?
她睜開眼時,看到的是與東方風物有些相似的臉,不過,卻是縮小版的。
東方胤?
有那麼短暫的一次恍惚,她差點以爲是東方風物來到了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