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同意?這不就是我們來的目的嗎?”賀蘭蘇微微皺了皺眉,“來之前我們便商議好了,要盡最大的努力娶到東陵辰絮,只有這樣太子殿下才會真正跟我們一條心。”
“一條心?你覺得可能嗎?”賀蘭容臻冷冷地笑了笑,“你應該明白,太子殿下不過是在利用我們罷了,一旦他達到了目的,你敢說他絕對不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賀蘭蘇的目光也漸漸變得陰沉,慢慢地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也曾經想到過,但是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恐怕回不了頭了。所以我纔想,你若能娶到公主,我們也算是有所倚仗,太子殿下總不至於連他的親妹妹都不顧吧?”
“若想成大事,至親亦可殺。”賀蘭容臻依然笑得冷銳,“只要能永絕後患,犧牲一個親妹妹算什麼?”
被他語氣中濃烈的殺氣和森森的冷意震了一下,賀蘭蘇竟不自覺地一哆嗦:“那、那你的意思呢?不願意娶東陵辰絮?”
賀蘭容臻張了張口,剛要說話,卻突然往門口的方向瞟了一眼,接着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橫豎等八方來賀盛會結束之後纔會宣佈此事,我們正好趁這幾天好好考慮考慮。”
賀蘭蘇略一沉吟:“好吧,只能這樣了。時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賀蘭容臻點頭,立刻離開了大廳。來到門外,心腹尤秦汝迎了上來:“二公子……”
賀蘭容臻立刻揮手阻止,接着以眼神示意,將他帶回了自己的房間。主動將房門關好,尤秦汝才低聲說道:“二公子,屬下打探過了,那個沙曼華是半年多以前被安陵王帶回來的,除了安陵王,沒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來歷,只知道她叫沙曼華,是個毫無靈力的廢人。”
“廢人?”賀蘭容臻皺了皺眉,眼中漸漸浮現出一抹深思,“我瞧不像啊!她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尤秦汝搖了搖頭:“這個沒有人知道,民間的傳言倒是不少,有的說她醜如鬼魅,不敢見人,有的說她貌若天仙,不屑於被世人看到容貌,但真相究竟如何,恐怕還是隻有安陵王和她本人知道。”
賀蘭容臻點頭:“還有呢?安陵王爲何對她如此優待?”
尤秦汝依然搖頭:“這個也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安陵王將她帶回來的時候,便已經如此另眼相看了。傳說安陵王還曾因爲她拒絕了紫蟾宮和極樂侯府的提親。”
“這麼厲害?”賀蘭容臻慢慢摸着自己的下巴,脣角挑出一抹充滿玩味的笑意,“那還挺有意思的……對了,能確定沙曼華是個毫無靈力的廢人嗎?”
“應該可以。”尤秦汝點了點頭,“至少從她出現爲止到現在,還沒有人見她使用過靈力。”
賀蘭容臻再度陷入沉思,明滅不定的燭火在他的眼中跳動,越發顯得詭異起來。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個沙曼華十分古怪,她身上必定隱藏着什麼秘密。
至於東陵辰絮,進入帝京城之前,他的確是抱着一定要成爲駙馬的決心的,但是在看到東陵辰醉身邊的沙曼華之後,
這個念頭卻不知怎的漸漸變得淡了,反倒是對那個戴着面紗的女人感覺越來越強烈,以至於他有一種極爲強烈的預感,好像跟沙曼華之間一定會發生些有趣的事情……
同一時間,君清夜正在向東陵辰醉等人彙報他的調查結果:“主子,根據我的調查,賀蘭容臻的母親當年懷着他的時候情緒極不穩定,影響了胎兒的正常發育,因此他出生之後一直體弱多病,一歲之前吃的藥比吃的奶都多。天賦測定之後,他雖然開始修習金系的內功心法,但一直沒有大成。所有人都認爲他還不知能活幾年,賀蘭蘇自然不會對他寄予多少希望,他在蒼王府中便成了個可有可無的角色,大多數時候都處在被人遺忘的狀態。”
在這個以武爲尊的世界,一個無法給家族帶來榮耀的男子無疑是最受人嘲笑的對象,東陵辰醉完全可以想象賀蘭容臻平常過的是怎樣的日子,不由吐出一口氣:“那麼他橫空出世是什麼時候的事?總不至於是今天吧?”
“當然不是。”君清夜搖了搖頭,“他是最近這大半年才突然變得那麼厲害的,就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如果不是他對賀蘭容臻本人的一切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沒有絲毫差錯,而且身上還有那塊獨一無二的胎記,蒼王簡直要懷疑是旁人易容改扮的。”
“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東陵辰醉沉吟着,“有沒有查到大半年之前蒼王府曾經發生過什麼異變,或者他本人有沒有什麼特殊經歷?”
“主子英明。”君清夜由衷地誇讚了一句,“因爲賀蘭容臻自小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所謂久病成良醫,他便乾脆自學醫術,並時常上山採藥。據說大半年之前,他聽說某懸崖峭壁上生有一種珍稀藥材,或許能夠將他的病徹底治好,便獨自一人上了山。誰知這一去竟然就是好幾個月,一直杳無音訊。雖然早就知道他肯定活不長,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蒼王便派人進山尋找。一直找了兩個多月,仍然沒有任何消息。誰知就在此時,賀蘭容臻居然自己回到了府中……”
東陵辰醉恍然,替他接了下去:“然後他就變得那麼厲害了?”
“是。”君清夜點了點頭,“據賀蘭容臻自己所說,當日他爲了採藥,不慎失足掉下了懸崖,幸虧崖底是一條很深的溪流,他才僥倖撿回了一條命,卻還是不幸摔斷了右腿,他不得不在崖底養好了傷,才歷經艱難回到了府中。萬幸的是他終於採到了那種草藥,服下之後,困擾他多年的舊疾果然痊癒,一直徘徊不前的靈力修爲也突飛猛進,來京城之前不久居然突破了紫階,成爲絕世高手!”
東陵辰醉聽得很仔細,此時不由雙眉一挑:“什麼草藥那麼神奇,居然比仙丹還好用?”
君清夜搖頭:“那就不知道了。只是聽說那種草藥極其罕見,賀蘭容臻是從一本上古醫書上看到的。”
東陵辰醉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雙鳳眸不停地眨動着。轉頭看他一眼,慕容夜雲問道:“辰,有什麼問題?你懷疑賀蘭容臻?”
“也談不上懷疑,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東陵辰醉搖了搖頭,臉上
的神情難得的凝重,“若說只靠一種草藥便可治癒他多年的舊疾,還能令他的靈力在短時間內發生質的飛躍,我始終有些不太相信。”
其餘幾人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舒飛揚卻跟着眉頭一皺:“就算他靠的不僅僅是那種草藥,還有其他的妙方,那又怎麼樣?你所謂的不對勁,關鍵點在哪裡?”
東陵辰醉想了想,居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慕容夜雲不由微微一笑:“又是你的直覺在作祟?”
“不行嗎?”東陵辰醉瞅他一眼,“誰說直覺是女人的專利?我不能有直覺嗎?”
“行。”慕容夜雲點頭,“而且還別說,你的直覺還是挺準的,請繼續保持。”
東方寧玉贊同地點頭:“那現在該怎麼辦?你能不能再直覺一下,賀蘭容臻這次來帝京的目的是什麼?”
東陵辰醉搖頭:“別胡鬧,我很認真,這個賀蘭容臻絕對不簡單,你們務必小心提防。”
“安啦!放心,我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娃娃。”舒飛揚揮了揮手,眼中的光芒卻溫暖得令人心動,“老規矩,非常時期我們絕不會單獨外出,沒事的時候就留在安陵王府,這總行了吧?”
“孺子可教。”東陵辰醉點了點頭,“我正是這個意思,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賀蘭容臻會對你們不利,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未雨綢繆永遠比臨渴掘井可取得多!”
第二天,八方來賀盛會繼續舉行。昨天的男子挑戰賽正好進行到最精彩的時候戛然而止,令所有人都抓肝撓心,好奇心直接爆棚,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們兩個提溜出來,讓他們決鬥一番,好儘早分出個勝負。
衆人分別落座之後,東陵清仁也不曾多說,只是擡頭向着內侍微一示意,內侍便上前兩步高聲開口:“男子挑戰賽繼續進行!”
待其退在一旁,賀蘭容臻便第一個上了擂臺,轉頭對着紫蟾宮的方向含笑開口:“昨日與二少宮主一場比試還未分出勝負,不知二少宮主還是否肯賜教?雖然知道並非二少宮主的對手,但能與這樣的高手對決,在下雖敗猶榮。”
人家已經把手指頭點到了自家的鼻子上,花飛雨自然不可能膽怯示弱,當下起身上了擂臺,臉上滿是冰冷傲慢的神情:“請吧!”
賀蘭容臻抱拳爲禮,說了聲得罪便揮掌攻了過來。情知對方也是絕頂高手,他這一出手便將靈力催到了藍階,指縫間雖然不曾見到任何顏色的光芒,一招一式卻凌厲無比,彷彿恨不得一招便將對方斃於掌下。
花飛雨見此,眼中早已掠過一抹冰冷的怒意,但卻不曾亂了陣腳,凝起心神沉着應戰。花飛雪等人坐在一旁,看似悠閒自在,其實一顆心早已提到了半空,替他捏了一把冷汗:因爲紫蟾宮的特殊地位,花飛雨取勝是天經地義,一旦失敗,紫蟾宮這個面子可就丟大了。
臺上的兩人瞬間打得難分難解,一招一式都快得不可思議,令人眼花繚亂。越打下去,氣氛便越是緊張而凝重,所有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精彩的瞬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