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徐徐打開,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立刻傳人鼻端,令人神清氣爽。與此同時,悠揚的樂聲已傳入耳中,宛若微風拂柳,即便百鍊鋼聽了也會化作繞指柔!房間的正中,一羣同樣桃色衣裙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個個姿色絕佳,身段婀娜,簡直令人懷疑此乃九天仙子下凡塵,好一個活色生香的花花世界!
而這,理所當然並不是重點,更不是最奪人眼球之處。
正對門的榻上,斜倚着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就是傳言中的萬邪之首,黯夜之城城主瀟晚笛!此刻的他手中捏着一個翠綠的玉杯,襯着雪白柔滑不輸女子的肌膚,越發令人剋制不住想要輕輕撫摸的慾望。而看到他那張臉,鳳凝練居然有了片刻的目眩神迷。
俊美不足以形容他的五官,因爲那是一種完美的組合,無法想象的完美。他的面容精緻如玉,透着一種類似聖潔的晶瑩,根本非筆墨所能形容!如果硬要給他的俊美下一個定義,那就是號稱“流雲帝國”第一美男子的東陵辰醉比起他,竟還要略遜一籌!只不過比起東陵辰醉,他的美偏柔了些,更像一池春水輕輕盪漾。
塌前的地上,還有一個白衣男子盤膝而坐,手中握着一把酒壺。這男子比瀟晚笛還要年輕幾歲,雖然目不斜視,滿臉冰冷,卻並不妨礙少見的俏美,夠資格被瀟晚笛看中的人,至少容貌絕不會太差。
面前這一幕令鳳凝練的瞳孔微微一縮:看到黯夜之城與別處並無不同,還以爲傳言必定有誤,難道並非如此?瀟晚笛該不會真的有斷袖之癖?
看到她只顧站在門口發呆,榻上的黑衣男子突然笑了,笑聲輕柔,說不出的蕩人心魄:“進來呀!我都等你好久了,難道你要讓我繼續等下去嗎?”
鳳凝練回神,輕輕吐出一口氣:這男子絕對是個妖孽,男女通殺!就連她這個號稱早已冷心冷情之人,都幾乎被他的柔聲細語融化了!
邁步走入房中,她微微一笑斂衽作禮:“不敢請問,您是瀟城主嗎?”
“不就是我?”黑衣男子,瀟晚笛笑得越發勾魂奪魄,輕輕把玩着手中的玉杯,“姑娘,我很佩服你,因爲自我接任城主以來,你是第一個敢來到這裡的外人。衝這一點,我就好喜歡你。”
鳳凝練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那隻不過是因爲我此來是有事相求,無論誰若是有求於人,膽子都會比平時大一些的。”
瀟晚笛看着她,終於慢慢坐直了身體。輕輕揮手間,樂聲已經停止,一衆舞女齊齊停下動作微施一禮,片刻間走得乾乾淨淨,足見平時絕對訓練有素。
將玉杯遞給塌前的白衣男子,瀟晚笛柔聲開口,彷彿對着自己最心愛的戀人:“可我是萬邪之首,骯髒邪惡,你不怕我對你做些什麼?”
鳳凝練直視着那雙眼睛。瀟晚笛的眼睛很美,從某一個角度看過去,他的瞳孔居然泛着隱隱的藍芒,彷彿兩顆藍水晶,連人的魂魄都能吸了
去!也就是在看到這雙眼睛的一瞬間,她立刻得出了結論:一個髒髒邪惡的人,絕對不會有這樣一雙純淨如水晶的眼睛!
微微一笑,她淡然開口:“有求於人,我不得不來,既然來了,便有承擔任何後果的覺悟。何況像我這樣的人,恐怕還不夠資格讓瀟城主對我做什麼。”
“姑娘太謙虛了!”瀟晚笛突然笑得意味深長,一雙眼睛更是微微眯了起來,唯獨語聲依然輕柔,“端王府六小姐如今早已名滿天下,世人皆知你容顏傾城,天賦異稟,連一向眼高於頂的安陵王都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說什麼不夠資格?恰恰相反,我對你早已興趣滿滿,只恨無緣識荊,想不到今日居然有機會見面,實在三生有幸。”
鳳凝練忍不住輕撫眉心:這好像不是重點吧?可是不得不承認,這位黯夜之城的城主果然有一種令人難以抵禦的魅力,尤其是那雙眼睛,看久了居然會有微微的眩暈感。
不行,還是說正事要緊。
深吸一口氣,她重新擡頭:“既然瀟城主知道我的來歷,我便不再多說,我此來其實是爲了……”
話未說完,瀟晚笛突然一擡手阻止了她,語聲更加溫柔:“尋常人莫說是在我面前侃侃而談,即便是這黯夜之城,千百年來也沒有人敢輕易涉足,你真的不怕我?”
鳳凝練淡淡地挑了挑脣:“沒有見到瀟城主之前,很怕。”
等了片刻沒有下文,瀟晚笛微微一笑:“見了之後便不怕了?爲什麼?”
“因爲見了之後才知道,傳言信不得。”鳳凝練直言不諱,“世人對黯夜之城和瀟城主的議論只怕都是誤會,既如此,還有什麼好怕的?”
牀前的白衣男子原本一直目不斜視,只當鳳凝練不存在,聽到這幾句話,他居然本能地回頭看了幾眼,眼中閃過一絲明顯的異樣。瀟晚笛更是雙眉一挑,笑得更加魅惑人心:“怎見得是誤會?你沒看到我這裡俊男美女俯拾皆是,歌舞昇平、醉生夢死?”
鳳凝練半點不想回答這些毫無營養的問題,只可惜有求於人,她暫時還不敢惹瀟晚笛不高興,只得耐着性子微微嘆了口氣:“世人皆言黯夜之城到處漆黑一片,此處的人像蝙蝠一樣穴居山洞,甚至長相也如蝙蝠,尖耳利牙,以吸血爲生等等,但今日一見,便知這完全是謠傳,你們與普通的世人並無不同。至於歌舞昇平、醉生夢死,只怕是瀟城主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吧?”
瀟晚笛脣角的笑容微微一凝,繼而笑得更加絢爛:“怎見得?”
鳳凝練的目光轉向白衣男子手中的酒壺,淡然開口:“壺中裝的並非美酒,只怕是山泉水,對不對?水能清心,亦能明目,纔會浸潤出瀟城主這雙藍水晶一般的眼睛。你若天天醉生夢死,絕不會有如此清湛的眼神。”
瀟晚笛的身軀瞬間微僵,脣邊的笑更是迅速消失,看向鳳凝練的目光早已變得清銳!塌前的白衣男子眼中更是掠過明顯的愕然,早把
目光鎖定了她容顏傾城的臉。
“至於歌舞昇平,則更是破綻明顯。”鳳凝練倒不客氣,繼續開口,“我承認,樂師們演奏的樂曲悠揚悅耳,堪稱繞樑三日,餘音不絕,但是可惜,姑娘們的舞姿雖然也算優美,卻完全跟不上樂曲的節奏,腳步踏錯者更是大有人在,足見平日根本疏於練習,既如此,歌舞昇平又從何而來?”
瀟晚笛一時無言,盯在她臉上的目光卻一直不曾挪開,更是瞬息萬變!便在此時,塌前的白衣男子突然起身,將酒壺酒杯一股腦兒地扔在了桌子上:“費這些功夫!班門弄斧。”
這就等於承認所謂歌舞昇平、醉生夢死是假象了?鳳凝練淡然一笑,並不曾搶着開口。前世身爲盜神,她有一雙常人無可比擬的火眼金睛,這些小伎倆真真瞞不過她。只不過她有些不懂,瀟晚笛爲何要營造出這樣的假象?難道他生怕旁人不誤會嗎?
瀟晚笛的無言只是片刻間的事,很快他便完全恢復了正常,臉上的笑容也依然柔媚動人:“鳳姑娘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說吧,你要什麼?”
謝天謝地,總算說到正題了。
鳳凝練吐出一口氣,小心地開口:“玉山雪蟲。”
瀟晚笛目光一凝,笑容卻是不變:“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如此神通廣大,除了玉山雪蟲,我這黯夜之城原也沒有你拿不到的東西,犯不着千里迢迢冒險前來。”
鳳凝練不置可否,微微嘆了口氣:“我也知道玉山雪蟲極其珍貴,瀟城主必定不肯輕易割愛。只是我也有萬不得已的苦衷,因此願以任何代價換取,還望瀟城主成全。”
“任何代價?”瀟晚笛瞬間笑得眉眼彎彎,彷彿終於聽到了最想聽到的一句話,“你可知道在我面前說出這四個字,很可能讓你後悔三生三世?”
鳳凝練抿了抿脣,居然點頭:“我知道,但我……別無選擇。”
“你要玉山雪蟲應該不是自己用。”瀟晚笛的語氣很肯定,“那麼,是什麼人值得你如此不顧一切?”
鳳凝練搖頭:“請瀟城主恕罪,這一點我不便相告。如果瀟城主肯成全,我感激不盡。”
瀟晚笛看着她,突然笑得詭異:“你不說,我也大致猜得到你是爲了誰。所以我可以成全你,但我不要你的感激。”
鳳凝練瞬間大喜,完全不曾注意到他的詭異:“多謝瀟城主!瀟城主要什麼,請儘管直言!”
瀟晚笛柔柔地一笑,笑容說不出的勾魂奪魄:“我要你。”
鳳凝練顯然還未領會他的意思,不由輕輕皺了皺眉頭:“然後呢?想要我怎樣?瀟城主儘管直言。”
瀟晚笛突然邪邪地一笑,眼神也變得曖昧:“說完了,我不想要你怎樣,就想要你。”
思維有片刻的停頓。
鳳凝練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句話的意思,而且當她終於明白過來,不由第一次變了臉色:“你……你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