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買到的藥材收拾齊整,她回到安陵王府暫時將它們藏在櫃中,取出《袁真子丹方》仔細研究着每一個步驟,先在腦中演練一番。便在此時,君清夜前來敲門,說花飛雪來要小小的血。放下書,她詭異地笑了。
取了小小一滴血放入瓷瓶,並交給君清夜,她端坐在椅子上看着門口。果然,不多時君清夜便重新迴轉,說花飛雪請她過去一敘。
來到大廳,顯然經過一番刻意裝扮而更顯高貴的花飛雪就坐在東陵辰醉對面,雖盡力想要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卻掩不住眼中的驚疑不定。鳳凝練邁步上前,依然溫和有禮:“不知少宮主還有什麼吩咐?”
花飛雪緊緊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麼,面上一派優雅:“時日已到,本座是來拿小小的血的。”
鳳凝練頓時十分疑惑:“不是讓人送過來了?有什麼問題嗎?”
花飛雪一時語塞,眼中閃過一抹隱隱的惱怒:她雖然不確定鳳凝練是否已經向東陵辰醉告狀,但卻知道鳳凝練絕對已經看出她動了殺心。如果她爲了報復在小小的血上動手腳,她就是死了也無處伸冤!
輕咳一聲,花飛雪儘量裝作若無其事:“本宮既然親自來了,這血自然越新鮮越好,何必提前取出?”
鳳凝練搖頭,笑得清淺:“這血是剛剛取出來的,不過就是從後院送到前院這點時間,難道就不新鮮了?少宮主這話好奇怪。”
花飛雪再度無言以對,臉上的笑容眼看就要維持不住。暗中咬了咬牙,她高傲地一揚下巴:“那也不行,本座要你現在取小小的一滴血出來!”
鳳凝練一抿脣,眼中浮現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是!少宮主有命,曼華照做就是。”
她答應得委實太快了,竟像是很迫不及待,生怕慢一步花飛雪就會改變主意。這奇怪的態度加上她眼中詭異的笑容,花飛雪立刻警覺,突然一聲厲斥:“等等!你笑什麼?”
鳳凝練很無辜,眼中的溫和恰到好處地遮住了眼底的冷銳:“少宮主是貴客,我雖非主人,就算出於最基本的禮貌也該笑臉相迎,難道要哭?”
“你……”
花飛雪急怒不已,卻偏偏有苦說不出。鳳凝練挑了挑脣,上前拿過一個乾淨的茶碗,現場取了小小一滴血放在桌子上:“少宮主請用,此刻正是最新鮮的時候。”
花飛雪哪裡敢用?鳳凝練方纔那個笑容實在太詭異,她不由瞬間想到,這一切都是陰謀,鳳凝練早就在小小身上做了手腳,所以無論是否當着她的面取出,這血恐怕都已治不了她的內傷!
“少宮主怎麼了?還要耽擱下去?”鳳凝練淺笑吟吟,卻又一副巴不得她立刻服用的樣子,“若是帶回紫蟾宮再用,反倒不如瓷瓶中那一滴新鮮了。”
花飛雪眼中掠過一抹狠毒的光芒,不由咬牙一聲厲斥:“用什麼用?你分明是要害本座!”
“少宮主這話從何說起?”鳳凝練頓時訝異萬分,“你我之間無冤無仇,我爲何要害你?”
急怒之下,花飛雪脫口而出:“誰說無冤無仇?在汀蘭島時我明明要……”
後面的“殺”字險險嚥了回去,憋得她俏臉通紅,狼狽不堪。鳳凝練眼中掠過一道冷芒,語聲反而更加溫和:“要什麼?少宮主儘管直言。”
不是說紫蟾宮少宮主聰慧無雙,無人能及嗎?怎麼就這點本事?真是令人失望。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不過好歹是月中仙子,花飛雪自然不可能如此不堪一擊,尤其東陵辰醉還在一旁!用最短的時間控制住自己,她衣袖一揮冷冷地說道:“在汀蘭島時你對本座不敬,本座是想教訓教訓你,念在你有恩於本座才既往不咎,你卻因此對本座懷恨在心,意圖報復!”
對她這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鳳凝練十分佩服,不由淡淡地笑了笑:“少宮主拿得出證據,我沒話說。”
“雪玉貂的血就是證據!”花飛雪下巴一揚,轉向東陵辰醉時已變得滿臉痛惜,“殿下,您說是不是?”
東陵辰醉懶懶地笑笑:“你執意要將丫頭請來,原來是爲了這個?多心了,你們只是有些不愉快而已,又不是不死不休的深仇大恨,丫頭不會這樣做的。”
這麼說,沙曼華並不曾告訴東陵辰醉自己要殺她?花飛雪松了口氣之餘,卻更加擔心,因爲這就說明即便小小的血真的有問題,東陵辰醉也不知道!沙曼華雖然毫無靈力,卻有許多奇特的本領,這滴血表面看不出什麼,可誰知道她究竟使了什麼妖法?
既然看不出所以然,這血她當然不敢用。但若不用,尚未痊癒的內傷豈不一樣會要了她的命?也就是說,如今用也是死,不用也是死,真個是進退兩難!
見她毒蛇一般狠狠地瞪着自己,鳳凝練倒是越發悠哉地笑了笑:“既然少宮主信不過我,我走就是。小小的血我是留下了,用不用少宮主自己定奪。”
花飛雪怒不可遏,刷的站了起來:“站住!若非做賊心虛,你跑什麼?”
“好,我不跑。”鳳凝練重新回到原處,若無其事地摸着小小的腦袋。小小用小嘴巴拱拱她的手心,呀呀地低叫着,大眼睛撲閃撲閃地賣萌。
其實花飛雪此番的確是做賊心虛了,因爲小小的血根本沒有任何問題!鳳凝練知道,因爲其中牽扯太多,至少這一次東陵辰醉不會讓花飛雪死。如果她帶着雪玉貂遠走高飛,世人,尤其是紫蟾宮必定會懷疑東陵辰醉與她有所
勾結。
但這並不代表花飛雪意圖殺她之事就這麼算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她就是要讓花飛雪明明急需小小的血,卻偏偏不敢張這個嘴!所以她才故意露出那麼多破綻,讓花飛雪以爲小小的血一定有問題……這一招叫“攻心爲上”!
眼見局面徹底僵住,東陵辰醉突然笑了笑,給了鳳凝練一個“見好就收”的眼神,接着轉向花飛雪:“飛雪,你的確多心了,丫頭不會害你。這樣吧,我保證小小的血沒有任何問題,否則一切後果我來承擔,如何?”
花飛雪想要的正是這句話,暗中鬆了口氣,她立刻笑顏如花:“殿下的話我自是相信,既如此,我就暫時放過她好了!”
基本達到了此次前來的目的,再加上方纔已足夠狼狽,她已無心久待,立刻帶着小小的血告辭而去。
看了東陵辰醉一眼,鳳凝練挑脣一笑:“那麼相信我不會搞鬼?”
東陵辰醉笑笑:“小小的血如果出了問題,紫蟾宮絕不會放過你,你怎麼可能像她一樣白癡?”
“她不是白癡,只是怕死。”鳳凝練笑得隨意,“她捨不得拿她的命賭這一局,更不會用她的命換紫蟾宮對我的絕殺令,那對她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東凌辰醉看着她,眸子微微地閃爍。片刻後突然笑了笑:“這幾天在忙什麼?神神秘秘的,連房門都不出。”
鳳凝練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暫時不能告訴你。當然,憑你的本事,整個世界對你而言都沒有秘密……”
“不用拿這樣的話激我,我答應在你主動告訴我之前,不會窺探你的秘密。”東陵辰醉打斷她的話,一貫邪魅的眸子裡閃爍着淡淡的溫柔。
鳳凝練笑笑:“好,只要這件事情成功了,你一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見東陵辰醉點頭,她便轉身而去。可是剛剛走了兩步,他卻再度開口:“丫頭。”
鳳凝練停步轉身:“嗯?”
東陵辰醉抿了抿脣,雖然笑容不改,語氣卻出奇的認真:“就算我傷重不治一命嗚呼,也不是你的責任。我要做什麼向來只問自己願不願意,並不是爲了任何人。”
鳳凝練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最終卻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就好。”東陵辰醉側頭看着她,“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不如陪我入宮一趟?”
鳳凝練不解:“有事?”
東陵辰醉點頭:“你不是想要瑤階草和淚人花嗎?不知道皇宮大內那些是不是你需要的,不如你親自去看看。”
對煉丹而言,鳳凝練絕對是個門外漢,但此事畢竟事關東陵辰醉的性命,的確半點馬虎不得。橫豎袁真子丹方上的記載她已經研讀了無數遍,藥材的真僞總能看得出來吧?當下便點了點頭:“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