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將等告退。”付新跟在顏烈身邊最久,自是明白王爺若不是痛到了極致,絕不會表現出這般落寂的神色。本想留下寬慰辰王幾句,只是見他已經閉上了雙目,付新只能嚥下到嘴邊的話,隨着衆人一同步出營帳。
所有人相互看了一眼,心知王爺心中定是不好受,卻都只能搖了搖頭,無奈地各自散去……
‘嘩啦’一聲,衆人剛踏出營帳,裡面便傳來一陣桌椅被掀翻,筆墨紙硯被掃落地的聲響。
‘噗哧……’一口鮮血卻在顏烈動怒後,再也抑制不住地從他口中噴出,點點熱血灑在地上,那被拂落在地的宣紙上更是暈染出多多紅梅,極其耀眼。
看着滴落在宣紙上的鮮血,顏烈眼中浮上陰毒之色,含恨到:“冥塵、凌風華,你們好樣的,算計到本王的頭上來,蘇雲卿的人頭,本王是要定了!”
天色微亮,顏烈面色肅穆、眼帶戾氣的從營帳內走了出來。
靖王軍的攻勢暫時撤了,衆將士好不容易能夠休息片刻,付新便領着自己的侍衛聽取幾名參將稟報傷亡情況,卻見顏烈自營帳內走了出來。
此時顏烈雙目充血、面無表情,周身卻縈繞着一股殺氣。可顏烈卻是穿戴整齊,身上配件一件不落,似是要出行。
尤其注意到顏烈嘴角上竟沾染了些許乾涸的血跡,這更讓付新憂心不已,立即上前關心地問着,“王爺,您這是?”
“讓所有將領半盞茶後前來營帳內,本王有要事宣佈。”對於付新的關心,顏烈卻全然不在意。吩咐完這句話,便見顏烈再次轉身回了營帳。
與此同時,一匹快馬載着傳令官從外圍快速地衝進新帝的軍營中。
只見立即有接應的士兵上前牽住馬匹,那傳令官瞬間從馬背上翻滾下地,腳尖剛沾到地面便朝着新帝的營帳跑去。
“報,八百里加急文函。”傳令官跑至營帳前,雙手高舉文函,朗聲說道。
“進。”營帳內傳出宋陽的聲音,隨即便見帳簾被人掀開。
傳令官快步走進帳內,立即對坐在正中間的太子行跪拜大禮,“卑職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說話。”太子丟下手中的毛筆,擡起右手用大拇指食指輕捏了捏鼻樑,熬了整整一夜討論戰況,即便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吃不消。更何況如今戰線拉長,與顏烈凌風華之間的這一場硬仗還不知何時能夠結束,當真是筋疲力盡。
“回皇上,京城傳來急報,昨夜京郊地段,北冥太子與辰王六公子的人馬發生戰事,辰王世子在戰亂時被殺死,而六公子被北冥太子擄獲。”傳令官將昨夜反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當時戰況激烈,瞿將軍擔心雙方之間的戰事會影響京城,便沒有貿然出兵,只讓城防軍連夜巡邏京城,以防那兩方人馬趁機作亂。”
聞言,太子輕捏眉心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接着方纔的動作繼續捏着,消除一些疲勞,只是口中
卻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顏治死了?哼,他可真是倒黴,落在冥塵的手中,他自然沒有活命的機會。既然六公子被冥塵捉住,那他手中的大軍又是如何處置的?”
“回皇上,辰王世子是被六公子刺死的。而六公子手中原本的五萬大軍以及辰王秘密派遣給他的十萬大軍,均被北冥太子與肖雄殲滅。昨夜還有一則消息傳來,北方屬於靖王的五十萬大軍已是整裝待發,往錦城的方向前去,不出幾日定會到達錦城。”傳令官相繼說出這一連串的消息,隨即便將手中的文函交給宋陽,自己退至一旁不再開口。
聽完所有的稟報,新帝的眉頭不着痕跡地皺了下,心中頓時明白冥塵怕是已經與凌風華聯手,否則豈會這般容易就將顏楷一網打盡?
猛地睜開雙目,快速地接過宋陽遞過來的文函,打開細讀了一遍,太子面上的神色卻也是越發陰沉。
“皇上,可是有什麼不妥?”宋陽自是參透了方纔聽到的消息,若北冥與靖王聯手,對於靖王而言無疑是如虎添翼。可這對於他們而言,卻實在不是一個好消息。
尤其錦城本就在北方地界內,距離北冥也是極近,若冥塵真與靖王聯手,北冥說不定會插手南夏內政,從而出兵助靖王。這不管是對他們還是辰王,都是極大的威脅。
“看來凌風華已經得到消息行動起來了。通知現今守在錦城外圍的將領,嚴守錦城,若是讓辰王或者靖王突破防線,讓他們提頭來見朕。”太子眼露兇光,射向衆人的目光中帶着一抹凌厲之色。
“皇上,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可是最有利的,爲何不趁此機會將靖王妃捉拿住?”這是宋陽始終想不明白的一點。
“宋陽,你還不明白嗎?”太子將手中的文函丟在桌上,手指輕敲桌面,半眯着雙目緩緩開口,“我們調遣了四十萬大軍在錦城,辰王這邊是五十萬大軍,凌風華這邊也是將近五十萬人。這樣大的規模,正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好機會。咱們搶佔的地理位置最是接近錦城,只要守住錦城,便等於將蘇雲卿握在手中,凌風華豈敢輕舉妄動?更何況,凌風華想要進城救出蘇雲卿,先要經過顏烈那一關,就算凌風華打敗顏烈也是元氣大傷,得利的還是我們。”
聽完太子的分析,宋陽恍然大悟,心中不禁佩服皇上的老謀深算。
而這時,營帳外在此傳來其他傳令官的聲音。
宋陽聽出這有別於普通傳令官的聲音,目光轉向太子,見太子對他微點了下頭,宋陽這才轉身走出營帳。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便見宋陽手持一隻竹筒走了進來,隨即便恭敬地交給了太子。
太子見竹筒頂端封存的地方還未打開過,從腰間取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封存的縫隙處劃了一圈,這才拔下竹筒的蓋子,從裡面取出紙條展看閱讀。
只是,紙條上寥寥兩句話,太子卻整整盯着看了一盞茶的時間。
營帳內的將領均不明白到底出了何
事,爲何皇上看到這紙條上的內容後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轉向宋陽。
宋陽無法,只能盯着壓力低聲詢問,“皇上,您怎麼了?是不是出大事了?”
太子卻是再看了紙條一眼,隨即將紙條移至燭臺旁,當着衆人的面燒燬了那張紙條,隨後皺眉揮手,“除宋陽外,其他人先退下吧。”
衆人心中不解,但皇上已經出言趕人,他們也無計可施,只能朝太子行完禮無聲地退了出去。
“立即替朕準備馬匹,真要親自前去錦城。”殊不知,衆人剛離開,太子便對宋陽下命。
聽完太子的命令,宋陽心頭大駭,立即下跪懇求道:“皇上,錦城現如今可是南夏最爲危險的地方,上百萬的大軍壓在那邊,您過去實在是太危險了,您就算是爲了天下萬民着想,也不能親自前往啊……”
“蠢貨!”新帝還未聽完宋陽的話,便已是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一手拽起宋陽胸前的衣襟,用極低的聲音開口,“你可知蘇雲卿手上握着的是什麼?那是先祖爺交給十三叔的丹書鐵券,上面寫得是廢帝的詔書。難怪凌風華將蘇雲卿看得那般重要,誰曾想到東西居然就藏在她的身上。若這詔書被顏烈得到,你認爲朕還能坐穩這個龍椅?還不快滾出去準備馬匹。”
宋陽心頭大震,豈會料到事情竟會出現這樣的轉折點,明明一切勝券在握,怎麼突然會跑出這樣的事情?
“可是,這東西之前十三王不是已經給了先帝了嗎?爲何如今還會在蘇雲卿身上?”
“朕也不知道,可是傳來的消息,事實如此。”
聽了這話,宋陽不敢有所遲疑,頃刻間跑出營帳去準備新帝交代的東西。
錦城。
“王妃,您看,這錦城外面已包圍了近百萬的大軍,若是開戰,定會屍橫遍野。”蘇雲卿隨着登胡海上城樓,看着外面黑壓壓一片的軍隊,眼底神色沉定,心中卻是默算着已經過了多少日。
如今辰王新帝的人數已近百萬,這百萬人將錦城團團圍住,使得錦城水泄不通,即便凌風華已經調遣來近五十萬的兵馬,可一時半會只怕也是衝不進來。況且,就算凌風華過了顏烈這一關,只怕也難過太子這一關。想要順利到達錦城,只怕只能另尋他法。
“將軍,咱們被困錦城,也有二十多日了。您看,辰王與新帝,誰會先動手?”蘇雲卿目光遠眺想要看到靖王軍的旗幟,可前面有近百萬的大軍擋着,當真是看不到凌風華的軍隊。
聽到蘇雲卿的問話,胡海沉吟了片刻,這才謹慎地回道:“王妃,咱們被困錦城多日,所有消息閉塞不通,想要分析這兩者誰會先動手,還真是不好說。若是能夠結合近日發生的戰況分析,或許還能夠準確些。”
胡海不禁臉露苦笑,就算他有天大的本領,只怕也不能領着十幾萬人,從上百萬人的手中取得勝利。更何況辰王新帝哪一個不是能征善戰的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