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計劃趕不上變化。
徐川的演唱會結束了,原本按照計劃該直接離開的邱怡橙卻沒有走。
不僅沒走,她還當着徐慈華的面,上了徐川的車,一起前往了徐川的老宅。
說實話,以邱怡橙剛開始和徐川見面的那種“不對付”的狀態,現在跟着徐川離開的行爲是非常奇怪且不合理的。
但是,在徐慈華看來,這種不合理其實又很合理。
只不過,這種“合理”讓他的臉色逐漸陰沉。
此刻坐在房內的窗邊的沙發上的徐慈華,是憋了又憋,最後實在忍不住的罵道:“邱怡橙這個臭娘們是不是太貪了一些?”
“徐總,這話是什麼意思?”徐慈華的助理說着攬住徐慈華的脖頸坐在了他的腿上道。
“她這是打算拿我做籌碼去和徐川談事情。我現在算是明白她爲什麼會答應帶我一起過來了,敢情就是爲了帶給徐川看的。
咱們的真實身份估計這次要被邱怡橙給泄了個底掉。不行,你趕緊聯繫司機,咱們現在就走。
這裡是徐川的地盤,咱們在這裡呆着不安全。”徐慈華把助理從自己的懷裡推開道。
助理聞言一愣,只見他站穩身子有些不信的開口道:“徐老三敢幹違法的事情?”
“他肯定不敢,但在這裡,他有一百種辦法可以合理合法的噁心咱們。走,趕緊走。”
助理聽到這裡,也覺得是這個道理,於是乎,急急忙忙的開始穿褲子的收拾了起來。
不過,一邊收拾他還是一邊忍不住的問道:“徐總,您說邱怡橙和徐老三都鬧成那樣了,還有和好的機會嗎?”
“別人我不知道,就衝徐老三和大法師都能玩到一塊去的情況,他們倆冰釋前嫌的可能性不是沒有。”
“不是,爲什麼呀,這麼做對邱怡橙有什麼好處?和咱們合作不比和徐川合作強嗎?”助理還是不理解。
“這你就得去問問自翼傳媒之前那幫蠢貨了。他們贏過徐川一次嗎?邱怡橙跟着徐川拿了多少好處?那可是實打實的。
換作你是邱怡橙,你會覺得徐川強還是咱們強?尤其是今天徐川還給全國網友整了個大活的情況下?
我看,邱怡橙就是看到那個縣長搞直播之後臨時改的主意。徐川那個狗日的花活太多了。”徐慈華說起這個就來氣。
沒待助理回話,只見徐慈華繼續說道:“還有一點,邱怡橙未必沒有存着用徐川讓我們加註的想法。
她知道我們現在一時半會找不到像她這樣合適的頭牌藝人,也知道我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棄和她的合作。
現在當着我們的面上徐川的車,就是在給我們暗示。所以我才說她貪心。”
“實在不行,咱們直接曝光他和徐川爭搶林夢瑩翻臉的事情。”
“你有證據嗎?沒證據說什麼?人剛剛出現在徐川的演唱會上,甚至跟着徐川回老宅參觀去了,你現在說這個鬼都不會信。”徐慈華一聽這話呵斥道。
“徐總,我之前就說過,女人不可信。”助理一聽這話,立馬若有所指的說道。
徐慈華聞言撇了他一眼,隨後淡淡的開口道:“放心,雷米那個副總的位置遲早是你的。”
“徐總,人家可沒這個意思。”助理聽到這話連忙否認的說道。
“行了,別說了,趕緊走,對了,走的時候記得和邱怡橙經紀人說一聲。”徐慈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加快了收拾的動作。
大概二十分鐘之後,徐慈華一行人坐上車離開了酒店。
另一邊,正在徐川老家客廳的邱怡橙,很快就接到了經紀人劉光的電話,接完電話後她對着徐川說道:“徐慈華走了。”
“哈哈哈哈,他倒是機警,是不是怕我安排人找他麻煩?”徐川聞言哈哈一笑。
“可能吧,我覺得要換做他是你,他一定會這麼幹的。”邱怡橙聳了聳肩道。
說到這裡,她又把話題給轉了回來道:“真的不打算重建一下嘛?農村小別墅住的其實挺舒服的。
而且這樣每年回來也不用住酒店,可以多住一些時間,以後要是有了……恩……回老家也方便一點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邱怡橙臉上有些微微發燙。
從徐川帶她進來的這一刻,看着這個加上院子大概三百來平方老宅,她的第一想法就是讓徐川拆了重建。
因爲她自己在老家就建了一個大房子。
從這裡其實就能看出林夢瑩和她的區別來。林夢瑩當時過來是一點想法都沒有。
徐川說不進屋她就真的不進屋了。邱怡橙不一樣,徐川原本也是帶她到外面看看,但她就非得進來瞧瞧,完全不在乎裡面有沒有打掃過。
“算了算了,主要是在這裡住不安生。別的不說,隔壁那個嬸子家的兒子,今年不知道怎麼的也不出去幹活了,日夜顛倒的賭。上次我和夢瑩大早上來的時候,人剛從棋牌室‘下班’呢。”徐川找了個理由說道。
“這和咱們有什麼關係?咱們關起門的過自己的日子。”邱怡橙有些不解的說道。
“傻了吧,咱們回來一般都是年前,年前正是討債的日子,他要是欠賭債沒錢還,你猜他會不會來我們家找我們借錢?”
“不借不就得了,我老家也一堆人琢磨着找我爸媽借錢,全被我弟弟給頂回去了。再說了,以你現在在縣委縣政府的關係,在這裡誰敢找你麻煩?”
“那不行啊,畢竟就住在隔壁,你知道他懷恨在心後,會憋着給咱們什麼壞?很難防範的。”
邱怡橙聽到這裡,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於是點了點頭道:“也是。”
“行了,咱們走吧,再不走,我怕走不掉了。”徐川說着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隔壁。
隔壁本來關着的燈現在開了。
“借錢來了?”邱怡橙輕聲問道。
“不知道,反正走是沒錯的。”
“那走吧走吧。”說着,邱怡橙又對着客廳正中央徐川父母的遺像拜了拜,隨後便和徐川一行人往外走。
等上了車之後,邱怡橙開口道:“今年過年還回來嗎?”
“不回了,昨天上午我已經回來掃過墓了,又給我大伯包了一個三萬的紅包,以後每年給他們一個。逢年過節要是我不在,他們會讓徐洋去幫我燒紙錢的。”徐川搖了搖頭道。
“客廳裡的遺像其實應該帶去尚海那邊的。”邱怡橙又開口道。
“算了,還是放在這裡吧,我怕他們去尚海不習慣。”
邱怡橙聞言沒有說話,而是伸手握住了徐川的手,緊緊的捏着。
過了一會,她突然提議道:“要不,你今年去我家過年?我家其實挺熱鬧的。”
徐川聞言有些意動,但理智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於是乎他開口道:“徐慈華那邊的事情咱們纔剛剛開始呢,我這要是去了你家,這事可就徹底玩不下去了。”
“也是。”邱怡橙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拿起手機對着徐川說道:“你們別說話,我給他打個電話。”說完她找到徐慈華的電話撥了過去,接通後,邱怡橙率先開口道:“徐總,您怎麼這麼急着走?”
“邱老師,你做人實在不夠厚道,我誠心誠意的和你合作,你把我當籌碼是不是?”徐慈華故意質問道。
“這話我就聽不懂了,什麼叫把您當籌碼?”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傻子,你現在還跟我裝糊塗,有意思嗎?”
“徐總,我是真聽不懂,明人不說暗話,您要有什麼想法就直說。”邱怡橙開口道。
“直說,你想讓我直說什麼?”徐慈華聞言開口道,這畢竟是打電話,有些東西就不能直說。
直說錄個音那就是“證據”,沒有法律效應沒關係,反正輿論上是有用的。
而且,電話那頭的邱怡橙到底是不是和徐川在一起他還不確定呢。
鬼知道徐川會不會讓邱怡橙當他的面給自己打個電話,然後套自己的話用來當投名狀?
“您要是覺得有些話在電話裡不方便說,不如掉個頭回來,咱們當面聊?反正我現在也回來了。”邱怡橙這話的意思其實就是在告訴徐慈華,她現在沒和徐川在一起。
徐慈華顯然是聽懂了,但是她對於邱怡橙的話還是抱有懷疑。
沉吟了一會之後,徐慈華開口道:“回去就不必了,我怕徐川害我。”
“這話就說笑了,現在是法治社會,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得了失心瘋纔會去害人?
再說了,他跑去害你這麼個第一次見面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幹嘛?沒理由的。您這可是有點被迫害妄想症了。”邱怡橙笑着開口道。
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在暗示徐慈華,他沒有把徐慈華的身份告訴徐川。
徐慈華自然是再次聽懂了邱怡橙的暗示。
又是一陣沉默,他開口道:“邱老師,我可是抱着誠意來的,你要是覺得條件不合適,大可以直接說。突然來這麼一出,我實在是心裡不踏實啊。”
“徐總,我其實很想問一問,像您當公司領導的,是不是都心思特別多啊?”邱怡橙若有所指的開口道。
“人心複雜,想要管好一個企業,自然是要照顧到方方面面。”
“有時候我挺佩服你們這些做領導的,腦子裡能裝那麼多東西。我就不行,我是個單線程動物,腦子裡一次只能想一件事。一旦確定要做這件事情啊,不做完我是真的幹不了別的。”
“過謙了邱老師,我看您不是單線程,雙線程其實也能照顧的過來。”
“您這就高看我了。”
“高看了嗎?”
“高不高看先不說,我看您吶,是平時管理企業的時候操心過度神經緊繃。我建議您偶爾也得學着用單純的眼光去看問題。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一樣照顧到方方面面的。不然,大家全都去當總經理去了,您說是不是?”
“是嗎?”徐慈華聽到這裡,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信邱怡橙的話。
“是的。行了徐總,有什麼事情改天到尚海或者京城當面聊吧,先掛了。”邱怡橙說着直接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的徐慈華聽着電話裡傳來的盲音,陷入了思考。
思索了一陣子之後,他突然開口道對着助理道:“你說邱怡橙爲什麼會上徐川的車呢?”
助理被這麼一問,有些詫異的說道:“您剛剛不是都分析了嗎,她要兩頭吃?”
“不不不,如果她不是這個想法呢?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不會有別的原因了吧?”助理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你看啊,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倆不想浪費演唱會這個合體的機會,趁機深度炒作一下友情CP,讓這個事情多一些後續,多一些討論點。
這對於他們來說確實都有好處。畢竟圈裡很多CP都是因爲營業需要纔在一起的,私下裡根本就不往來。”徐慈華一邊猜測一邊開口道。
“啊?”助理聽着有點懵,怎麼好端端還改口了呢?
不過沒來得及多想,他本能的開口道:“徐總,大半夜的11點多了回去。我可聽說鄉下八點就黑咕隆咚的全縮被窩裡去了,他們回去看個什麼,看星星啊?
要像您說的那樣,他們真的是真心回老家玩,留炒作話題,那也是白天去嘛,那樣纔有人知道,纔會發物料出來啊。”
一聽這話,徐慈華眉頭一皺,思索了一會之後一拍手道:“這就對了。他們甚至沒有耐心等到第二天,就這麼匆匆忙忙的像完成任務似的去了一趟。
而且,現在邱怡橙就已經在酒店了,算算時間,他們怕是過去連車都沒有下,打了一圈就回來了。”
“額?那她是沒有想着兩頭吃了?”助理聞言有些茫然,但他又覺得徐慈華說的很有道理。
“不一定,估計還是存着利用徐川在咱們這邊談條件的心態。如果單純的是這樣,其實也沒關係。她這樣的藝人,想要提價是很正常的。”
這邊徐慈華擱這一通分析,另一邊的徐川則是不斷的打趣着邱怡橙道:“哎呀,邱老師這一套又一套的,難怪徐慈華會上你的惡當啊。”
“瞎說什麼呢,什麼叫惡當。”邱怡橙說着朝徐川的腰間捏了一把,可惜,羽絨服厚的很,沒捏到肉。
說完她繼續說道:“是他自己覺得自己聰明絕頂,既然是聰明絕頂,那他就不會輕易推翻他自己的想法。
反而會在不斷的在對於意外事件的思索和分析中,去強化自己最初那個想法的合理性。”
“這就是你好好的非要大晚上的喊我回來的原因?”徐川笑着說道。
無論是帶徐慈華過來,還是這次大晚上的回家,都是邱怡橙的決定,徐川只是在配合。
“對,我就是要讓徐慈華多想。就是要讓他誤會我在待價而沽,如果我那麼容易就和他們合作了,反而會讓他在後面生疑。”邱怡橙對着徐川說道。
說完之後,她突然有些羞澀的往徐川懷裡一鑽道:“我這麼做沒什麼問題吧。”
“能有什麼問題,挺好。”徐川哈哈大笑的摸了摸她的頭說道。
“咳咳~~前面還有倆單身狗呢。”副駕駛的蔡夢咳嗽道。
“我孩子都快上初中了,就你一個單身狗。”安泉悠悠的來了一句。
“哈哈哈哈哈。”徐川聞言哈哈大笑。
事實上,這話就是蔡夢故意這麼說的。
她是在委婉的提醒徐川和邱怡橙要注意。這雖然是在車上,雖然車上的安泉和她都絕對信得過,但還是要注意。
邱怡橙自然也明白了蔡夢的意思,於是乎飛快的起身坐直。
剛剛實在是在徐川面前展示自己的想法,讓她有些情不自禁。那心態,其實和求誇誇的小孩子沒什麼兩樣。
看着這樣的邱怡橙,再看了看前面的安全和蔡夢,徐川突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自己身邊的人都成人精了。
與此同時,有一個姓雷的人精,已經找到了和徐川再次見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