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麗雅的樂觀讓唐飛的心情變得沉重許多，尤其是說到“看我還有沒有救”時，她的臉上還露出俏皮的笑，彷彿絲毫不在乎這種病給她帶來的痛苦與折磨。
唐飛不是傻子，當然看得出她的強顏歡笑。若她真的如此樂觀，剛纔的簫聲也不會有那種悽愴感。
他的手慢慢按了下去，那種觸手的冰涼讓他感到心驚，果然，這不是活人的溫度。
“脈象極弱，接近於無，陰氣極盛，陽氣薄弱，這是……絕陰之脈！”唐飛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手指慢慢移開。
柳麗雅十分驚訝地看着他，道：“我姐果然說的沒錯，唐公子的醫術非凡，只是把一下脈，就看出我的絕陰體質。”
唐飛聞言，苦笑搖頭，道：“我這算什麼醫術，你的病因太明顯，是醫生都能診斷出來吧。不過，這已經不是疾病的範疇，治療起來不簡單啊！”
“嗯！我知道！所以，我並不奢求能治好，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像現在這樣，看着美麗的月亮，吹着簫，或許也是一種別樣的享受。最起碼，這個夜是屬於我的，又有你這位突然到訪的朋友，我並不感覺孤獨。”柳麗雅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那是一種看空一切的感覺。
“可你的簫聲告訴我的不是這個。”唐飛低語喃喃，忽然，他彷彿拿定了主意，道：“或許我有辦法幫你，不過，付出的代價非常大，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行。”
“唐公子，不用爲我的事……”
“什麼辦法？不管是任何代價，都讓我付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從門外響起，唐飛不用轉身也知道，柳菲菲來了。
柳菲菲穿着一件十分性感的長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盯着唐飛，光是看一眼，就足以讓唐飛心神盪漾，這女人，果然是天生尤物。
“姐姐，你怎麼來了？你還沒睡麼？”柳麗雅十分驚訝地看着柳菲菲，神色有些慌張，畢竟大半夜讓一個男人留在自己房間，這在禮法上說不過去。
“我當然沒睡，自從唐少進來，我就已經醒了。”柳菲菲十分認真地看着唐飛，道：“唐少，剛纔你說，只要付出代價就能治好我妹妹，應該不是哄我妹妹的吧？”
唐飛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原來你一直在外面偷聽，我竟然沒發現。是的，我的確有辦法救你妹妹，但不能保證一定能成功。而且，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你估計付不起。”
“什麼代價都可以，哪怕要我的命都行！唐少，我們的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全死了，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在我心中，她的命比我的命要重要千萬倍，我不能看着她這樣等死！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拍賣丹藥嗎？我就是想遇到一兩個強大的丹師，求他們煉製出神丹妙藥，治好我妹妹的病。唐少，您就發發慈悲，救救我妹妹吧！”柳菲菲說到這，已經淚流滿面，她跪倒在唐飛面前，一個勁地磕起頭來。
柳菲菲是什麼人？龍舞商行金牌拍賣師，在整個天聖城，絕對算得上上流人物，覬覦她的大人物太多太多，都沒一個人能得手。
現在呢，這麼一個衆星捧月般的美人兒竟然跪在唐飛面前，唐飛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前世他都是風流倜儻左擁右抱，啥時候讓女人在自己面前又跪又磕的？
“你快起來，先聽我把情況說明白行不行？瞧你現在這樣，要是讓天聖城的男人們知道，我豈不是被他們撕了？”唐飛語氣中帶着一絲埋怨，還故意做了個鬼臉，想逗柳菲菲一笑。
柳菲菲哪有心思注意這些，她神色着急地看着唐飛，道：“那就請你先告訴我怎麼治，該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好麼？”
柳麗雅十分緊張地站在一旁，作爲主角的她，倒是像被排除在外了。
“絕陰之脈，乃是陰氣鬱結之極致，若是得到已經失傳的上古宇級中品功法《九陰真訣》，還能化絕陰之脈爲極強元力，一飛沖天都有可能。但是，這都是空話，失傳的功法，再找到已不可能。”唐飛心中暗歎，當年還真有人拿這套功法找他換八級丹藥，但是，他覺得這套功法太雞肋，沒要。現在想起來，他真的後悔得很。
“所以，必須退而求其次，選擇另外一種冒險的方法——中和！”唐飛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柳麗雅，神色頗有些糾結。
“中和？”
“對，就是中和。絕陰之力太過霸道，侵蝕五臟六腑武脈骨骼，存在於身體每個角落，簡單的驅除根本不可能。若是用丹藥治療，至少也得八級的八轉天生丹，這種丹藥，估計修武界都買不到。所以，只能靠這種冒險的辦法。以至陽之血中和她的至陰之血，從而治好她的病。所謂的代價，就是至陽之力擁有者。柳菲菲，你也算見多識廣，應該知道，至陽之力不是那麼容易得到的。”
唐飛說到這，柳菲菲的眉頭果然皺了起來，她當然知道至陽之力意味着什麼，這種體質的擁有者實在太稀少了！
她咬了咬牙，道：“只要有希望，我就去爭取，總比沒希望好！麗雅的身體再這樣下去根本支撐不了多久，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唐少，只要你能救她，你要我幹什麼都行，就算……就算你要的身體，我都可以給你！”
唐飛聞言，臉色頓時一沉，道：“柳菲菲，你把我唐飛當成什麼人？我會因爲自己有點醫術，就用來威脅你，要你獻出身子？哼！你看不起我無所謂，但不要看不起你自己！我能看得出來，雖然你平時表現放浪，但你的身子還無比純潔，之所以那麼做，應該只是爲了生活。既然你有自己的堅持，希望你能堅持下去，不要因爲別的事連自己的底線都出賣了！”
“姐姐，我不要你爲我這麼做！如果你真的爲我犧牲自己，那我寧願現在就死！”柳麗雅的神色無比堅決，眼神之中充滿死志。
柳菲菲嘆了一聲，道：“對不起，唐少，對不起，麗雅。剛纔我太激動，有點語無倫次了。”
“其實，擁有至陽之體的人，我認識……”唐飛掙扎了一下，十分糾結地說出這句話。
“真的嗎？他在哪？我去求他，我拿我的全部家產去求他，他……他會幫我嗎？”柳菲菲十分激動，說到最後幾句，她的臉色忽然暗淡許多
，她實在很難保證，可以求得了別人。
“柳菲菲，你要知道一點，我所說的代價，要付出最多的，並不是麗雅，而是那個至陽之體的擁有者。他要獻出至少一半的鮮血，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你想想看，你能用什麼補償他？別說用你身體，那人應該不會傻到爲了和你翻雲覆雨，就把自己的命丟掉。”唐飛說到這，目光忽然變得銳利，一眨不眨地盯着柳菲菲。
“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柳菲菲抱着頭，慢慢蹲了下來。她的心很亂，亂成一團麻。
唐飛靜靜地看着她，長嘆一聲，道：“或許我不該問你這些，但這也是你必須得面對的。和你說實話吧，我就是至陽之體的擁有者，只不過，得達到生靈境時，才能真正開啓至陽之體。我想問你，你拿什麼打動我，讓我爲你冒風險呢？”
唐飛也是最近才發現自己身體的特別，之前他一直覺得自己很倒黴，重生得這麼悲催，得到如此渣的身體。
但是，隨着九脈打通，凝盤成功，武藏形成後，他愈加發現這具身體的堅韌程度非同一般，似乎隱藏着更加強大的力量。
果然，當他仔細檢查了身體後，發現自己竟然是至陽之體，只不過，至陽之體“隱藏”得很深，必須得武靈覺醒後才能覺醒至陽之體，這也算是一個驚喜吧。
所以，當他看出柳麗雅的絕陰之脈後，他整個人糾結無比。
救她吧，怎麼都感覺很吃虧；不救？他又感覺很過意不去！
而且，這種方法失敗率又挺高，他很難保證自己的犧牲不會打水漂，所以，真正做決定時，他的心糾結無比。
柳菲菲和柳麗雅的眼神同時落到唐飛身上，眼神都無比驚訝。唐飛一臉苦笑，道：“你們看着我也沒用，我現在都沒找到理由說服我幫你們忙。你應該知道，我這人不算好人，沒崇高到無私奉獻的地步。比如現在，在治癒概率只有三成的前提下，你讓我獻出全身一半的血，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柳菲菲的臉色黯淡許多，嘆道：“算了，唐少，如果是別人，我還能爭取一下。如果是您，我壓根就說不出口。你擁有着遠大的前途，註定是一方強大實力的執掌者，我怎能讓你爲了我妹妹的事而冒險。”
“是啊，我姐姐說得對。唐公子，我姐姐說你是個很了不起的人，有大魄力，正在不斷崛起，我怎能拖你的後腿。我只要能每天看看美麗的夜空，感受着可愛的月光，就已經足夠了。我很開心能認識你，真的！”柳麗雅微笑道，那是一種天生的悽然的美，令人看一眼都感覺心痛。
唐飛陷入空前的糾結中，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怎麼回事，很多事，他都沒了當初的果斷，少了陰險狠辣，變得多愁善感，他真的很擔心，再這樣下去，有一天他會不會拋棄了邪神的身份，去當救世主了？
果然，當他內心糾結一番後，嘆了口氣，搖頭道：“算了吧，等我先達到生靈境再說。我再多準備一些藥材，提升一下成功率。我事先聲明，我對你們姐妹都沒啥企圖，你們可別想着用什麼古怪的辦法報答我，我可沒什麼定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