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爲什麼身體硬朗的她會突然躺下,爲什麼生病上醫院抓藥的她沒有一個人陪同,爲什麼會遇上車禍,我一句一句的低聲地問着。

二舅說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大嬸尖酸刻薄的話語,指責我沒有資格過問。

我沉默了,沒有反駁。不是因爲害怕與他們爭鋒相對,而是不想在棺木旁讓奶奶聽到這些讓她心寒的話。這兩家子人明裡暗裡在找什麼東西,每看我一眼似乎在提防着什麼,我頓時明白,心也瞬間冷到心底。

莫小邪不是直系親屬,給奶奶上了香,陪了我一天便回去上班了。

第三天入土,棺木在眼前離開的那一霎那突然意識到什麼,眼淚像是積蓄已久頓時奪眶而出,我跑過去要阻止卻被人拉住,只能無助的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來。爺爺走了,奶奶走了,又是隻留下我一個人了嗎?

真正的爭吵漸漸拉開帷幕,我事不關己的坐在一旁。爭吵無果之後又把目光落在我身上,開始懷疑我了嗎?房產證?這就是他們一直在找的東西,但是我怎麼知道在哪裡。

我搖頭,他們眼裡露出不相信的光芒,嘴上卻又不好說什麼。血緣這種東西是否能維繫根深蒂固的親情關係,我的世界裡對此已經覺得無所謂。人果真的是利益至上嗎?這層關係已經不想深究太多。

“服三”過後,我便回來上學。我不知道自己的這條路能走到哪裡。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無論遭受着多大的痛苦,很多人卻仍害怕死亡,明明知曉有生必有死,卻仍然努力地生存着,或許就是因爲不知道答案而在尋找自己活着的理由吧!

我問韓澤,人爲什麼會幸福。

他說或許因爲心滿意足了,人往往覺得失去,很多時候因爲貪念,因爲想擁有更多,所以不經意間幸福便偷偷溜走。

我笑,原來幸福也是一個感性的使者。

莫小邪說我平靜得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若無其事的令人不安,十幾歲應該還是一個任性的年紀。

我問她如果有一天我變壞了怎麼辦?

莫小邪一愣,又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說,除非她不再這個世界上了,否則她將會把我扳得直直的。

我說不被你的金銀臭氣傳染就能身心健康了。

有時候,莫小邪的眼神躲躲閃閃,她有心事,卻沒對我說。

我開始習慣埋頭做練習,習慣對周圍的事情漠不關心,我要拿第一,因爲有獎學金,還有一個不能告訴莫小邪的理由。

有人敲我的桌子,我擡頭對於他的出現竟然沒有詫異。我說你不知道校規明文規定不能擅自進入別的班級嗎?

他笑,還是一副無所謂欠扁的樣子,“喂,莫倚琪你還真想要跟桌椅合爲一體。”

我在考慮我的代號是不是改稱“喂”會比較簡潔順口,因爲高度的原因不得不仰視着他,想知道他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他只是低聲說了句,放學後等他。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是想要正面想向挑戰還是不死心要拉我入伍?

放學的時候,我早已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徑直回了家。剛走到小區門口,便不由分說被綁架到附近的書店,意思是要我幫忙找一套合適的衝刺題型。

我說你腦子被涼氣灌滿了,我們級別不同,我怎麼知道什麼題型適合你。

我說完發現他的神情有些爲難,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些說得過火了,他情願找我這個只見過兩面的人諮詢意見,恐怕也是由於所謂的自尊心。

我以高一的知識作爲基礎做了一個簡單的測評,得出結論這個人果真是空有其表,竟然基礎問題都回答不上來。

我說你上課都在爲****補充睡眠嗎?

他一臉不高興,指責我對待前輩就應該客氣一點。

我說我只是想讓你認清事實重新審視自己。

我們每科各選了一套基礎題,結帳的時候他竟然選擇刷卡,果然家裡有一對會掙錢的父母就是不一樣,那蠻橫不可一世的態度,說不定是從此培養出來的。

回去的時候,才知道他家在前面不遠的一個富人小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