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二舅的話讓我不禁在意,我自知那個家裡沒有一個真心希望我回去的人,他們之所以改變態度當然不是牽掛這份血緣關係的羈絆,或是一時興起心血來潮的好心發揚好人好事的精神。

莫小邪由於什麼原因沒有跟我講明,只有等事情擺在桌面上的時候才能得知。出乎意料的筱禾打來電話,吩咐我明天早上記得將他遺忘在客廳的材料帶去學校。雖說之前見過兩面,跟他相處的日子不過是兩週,對我來說這種關係跟陌生人沒有區別。

我說知道了,便要掛電話。這個時刻沒有心情跟任何人交流,更沒有煲電話粥的習慣。

他說莫倚琪你還真是不解風情,難得我這個富有魅力,才貌兼備的帥哥打電話問候你,你最起碼也說句好話吧!

我說對於這種類似於一加一的思維結構模式的物種不感興趣,你的風情萬種大可拿去餵豬。我明白他打來電話不是單純要故意調侃兩句。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聽到別人的貶低急着爭辯爲自己洗刷清白。我說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你不用擔心,然後掛了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分鐘從二走到七,門外還是沒有任何響動。撥出號碼,傳來的只是冷冰冰公式化的聲音,“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恍惚間再次擡眼時,分鐘已經走到十一,我開始起身披上外套下樓。對於過夜生活的人來說,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路上還有不少的行人和車輛。

恍恍惚惚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漸漸在眼前清晰。莫小邪一手拎着從商場裡買的麪包,一手拿着熱奶茶。見到我,一臉想要人活欠揍的模樣,沒好氣道的瞪着我,“哇塞,小琪同志,你媽不過是動了一點點偷吃的念頭,你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險來個人贓俱獲,你不知道天氣轉冷的時候犯奸作科的人就會出來活動。”

這就是她最擅長掩飾的表情,先發制人讓你無話可說,明明是一個簡單單純的人,卻讓人無法看透,或者說清楚她所想,更清楚她所思,卻不能讓其所思所想浮出水面。

那一個晚上,我主動抱着被子出現在她的房間。她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外星人襲擊地球,用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一臉懷疑,“莫倚琪,你今天發燒了,主動送死!”

我沒有說話,自顧地在地板上鋪好被子躺了下來。她睡在牀上,開口問我怎麼了?

我如實告訴她今天二叔打過電話,卻沒有問她爲什麼沒有告訴我那個家打算將我領回去的決定。她理解我的言外之意,沉默了起來。

寂靜的夜裡傳來莫小邪沒有交雜任何情緒的聲音,“你願不願意相信我?我答應過你奶奶會好好照顧你,會送你去上大學,所以你什麼事情也不用想,莫倚琪你記住你永遠不是我的絆腳石。”

我告訴她今天有看到她英勇奮戰的一幕,卻隱瞞了遇見了韓澤。

她笑,下牀直掐我的臉說,還真有當福爾摩斯的潛質啊!可惜沒有華生相伴。她沒有跟我解釋那一幕的緣由,從枕頭裡掏出一張卡來,藉着暗淡的光線能看清楚那是一張銀行卡。

莫小邪向來語不驚人死不休,也不考慮考慮個體差異的心臟承受力,道出了一個莫老爸夢寐以求的消息,韓澤向她求婚了,沒有戒指只有工資卡,缺乏浪漫主義符合實際的做法。

整個晚上,我們都在討論着韓澤的年薪到底有多少,可以過多少個風花雪月、醉生夢死的日子,可惜的是不知道開啓那一扇大門的鑰匙,莫小邪竟然把密碼給忘了!

莫小邪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然而這一件事讓莫小邪的臉上露出了猶豫的表情。商人的思維方式果然跟一般人不同,不知道韓澤專門攻擊別人弱點並窮追猛打的個性到底遺傳的是誰。

那個女人跟韓澤有怎樣不同尋常的關係,我並不清楚,也不是我能夠開口問的話。然而,暖風過境後冷鋒便漸漸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