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宇揚,是寧冉!
她怎麼想起來給自己發郵件了?要知道她們離的並不遠,想見或是想給她說什麼,只要一個電話就可以,估計是她最近是太無聊了,逗她的吧?
初夏邊想邊打開郵件,可是當看到裡面的內容,整個人都震驚了,然後她摸起手邊的電話便給寧冉打過去,只是遲遲都沒有人接。
看了下時間,現在正是午夜,是寧冉最忙的時刻,初夏放下手機,盯着郵件裡的內容,這不是普通的郵件,這封郵件是雷洛城和路東驍競爭那個項目的詳版方案書,這應該是絕密的東西,雷洛城不會給她,那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私自弄來的。
想到這個後果,初夏後背發涼,她看了眼窗外,然後套了件大衣向外走,司機聽到她這麼要出門,有些猶豫,“少夫人太晚了,你還是不要去了,要麼讓先生給你處理。”
路東驍還在公司裡忙,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分他的心,初夏第一次拿出少夫人的威嚴,對司機說道,“這事不許告訴先生,你負責送我就行,出了事我承擔。”
司機還能說什麼,開車把初夏送到了璀璨人生,此刻的璀璨人生正是最盛華的時候,酒精,香水的氣息,混合着人們不安的躁動,讓這裡如同人間的天堂。
可對於寧冉這些小姐們來說,這裡也是活人的煉獄,走廊的一側,一個男人正在扒着一個小姐的衣服,骯髒的手在女人的裙底運動着,女人塗抹濃豔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一雙眼睛更是空洞的像是被掏空了,像是沒有靈魂的浮屍。
她們出賣了身體,也出賣了靈魂!
初夏看着這一幕,胸口發緊,她怕寧冉也像這個女人一樣,儘管寧冉給她保證過,但常在河邊走,要想不溼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次平子會傷她,就是因爲她不肯出賣自己的身子,可是一次兩次她能堅持住,時間久了呢?更何況這裡到處都充滿着糜肉的味道,寧冉能堅持得住嗎?
越想,初夏心裡就越難受,她裹緊大衣加快步子往裡走,因爲之前初夏在這裡做過酒水小妹,也算是十分熟悉,她來到了*小姐休息的區域。
推開門,一股子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薰的她差點當場吐出來,初夏在門口停了幾秒,讓自己適應了這種空氣,才向裡走去,正在打麻將的幾個女人瞥了初夏一眼,“找誰?”
初夏沒有搭理,繼續往裡走,她記得上次來找寧冉,她在這個大雜間裡有一個單獨的小空間,這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待遇,因爲只有大紅大紫的才配。
而寧冉是這裡的頭牌,亦或是她的特殊待遇是被某人特殊交待過的,初夏不會忘了雷洛城那一次的眼神,那分明是愛,哪怕只是一種肉體佔有的愛,但她能肯定,雷洛城對寧冉是有一點不同的。
“她不在!”不知誰說了一聲,初夏走動的步子停下,往發聲的那個方向看去。
窗口,一個穿着黑色裹胸皮衣皮裙,正在噴雲吐霧的女人站在那裡,初夏看了看,那片位置除了她沒有別人,應該是她說的,可是初夏似乎不甘心,沒有理會,繼續往寧冉的地方走去。
“*媽的,不是告訴你了嗎,沒人,你怎麼還往裡面闖什麼闖?”謾罵聲響起時,已經有人衝初夏走了過來,然後揚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甩在了初夏的臉上。
她一下子就被打懵了,雙眼直冒金星,可是那個人似乎並不滿意,一把抓住了初夏的頭髮,繼續謾罵,“媽的,都欺負老孃,我讓你欺負老孃……”
女人拽着初夏的頭髮就往牆上撞,剛纔一巴掌已經把她扇的不知東西南北了,這樣一撞,讓初夏更加的頭昏腦脹,她看到眼前東西都在晃動,那幾個打麻煩的女人也停下來,不過只是淡漠的看着,沒有個人阻止,也沒有人勸說。
她們的冷漠,讓初夏覺得心涼,人怎麼可以冷漠到如此地步?
女人連撞了她幾下後,終於停了下來,她鬆手的時候,初夏看到她塗着紅色甲油的手指上纏着幾縷長髮,那是她的,可是她卻動不了,剛纔被撞了幾下,她感覺小腹那裡隱隱作痛。
“我他媽的告訴你,以後再敢拿我不當回事,老孃就弄死她,”女人不屑的瞥了眼初夏高吼,這話很明顯是說給別人聽的。
女人罵完轉身要走,初夏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伸手把她拽住,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拽住這個女人?
打回去?
她初夏現在就是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可她也不願這麼無緣無故的被打一頓?
“爲什麼?”她開口,聲音十分的虛弱。
大概沒料到初夏會部她理由,女人冷笑,手再次揪住初夏的頭髮,幾乎把她頭皮都看扯下來了,冷笑着,“爲什麼?你問我爲什麼?好,我告訴你,因爲我不爽,老孃我看你不爽!”
這裡的女人都爲長期壓抑而心理扭曲,初夏能理解,可是這個女人突然對自己發飆,一定還有原因,只是沒等初夏再問,房間的門被推開,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走了過來,是蘭姐,是那個照顧寧冉的蘭姐。
可是她似乎並沒有看到初夏,只是不屑的瞄眼打初夏的女人,“阿攀,想惹事出去惹,再胡作,老孃讓你滾蛋。”
蘭姐是這裡的大姐大,阿攀哼了聲鬆手,準備要走,初夏這時叫了聲“蘭姐!”
向蘭一愣,在看到是初夏時,神色閃過一抹慌亂,幾步過來將初夏扶住,“怎麼是你?你怎麼……”
只說了一半,她便看向打了初夏叫阿攀的女人,然後擡手兩個巴掌狠狠的甩了過去——
“你知道她是誰嗎?”初夏聽到蘭姐的聲音在顫抖。
阿攀拂了下被打破的脣角,罵了兩個字,“婊子!”
向蘭擡手再次一巴掌甩過去,“阿攀,這次你就等着死吧,我告訴你,她不僅是寧冉的朋友,她還是路少的老婆。”
阿攀似乎有瞬間的意外,不過緊接着就笑了,“路少的老婆啊,還真沒看出來。”
說完,她扭着馬蜂腰走了,邊走邊說道,“路少的女人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張開腿給人睡的,想找我報仇來啊,我隨時等着。”
向蘭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心的看初夏扶起,十分的緊張,“怎麼樣?傷到肚子了嗎?”
向蘭之前對初夏的態度不冷不熱的,而現在似乎有些熱絡了,不知是怕得罪了路東驍,還是擔心她會出事,讓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要知道,這裡的小姐都是歸她管的,現在初夏被她手下的人打,如果真要追究起來,向蘭也是撇不開關係,這大概也是她打那個阿攀的原因。
初夏坐到一邊,雖然小腹那裡發緊發痛,但感覺還好,只是臉上和頭皮疼的厲害,而她並沒有管這些,“蘭姐,寧冉呢?”
剛纔這裡鬧了那麼大的動靜,寧冉都沒有出現,初夏感覺到不對,向蘭神色閃過一抹晦暗,然後回道,“小冉今天身子不舒服沒有過來。”
說完,她看向那幾個打麻將的女人,“你們是死人啊,任由阿攀胡作,要是路少夫人的肚子出了什麼事,你們也別想置身世外。”
幾個女人對於向蘭的訓斥,並不以然,不過倒是丟下了手中的牌,然後各忙各的去了,向蘭搖了搖頭,才又看向初夏,“送你去醫院檢查下吧?”
初夏沒有說話,向蘭拉過椅子坐在了初夏旁邊,“初小姐,今天的事能不能別驚動路少?”
原來,向蘭對她的好臉色,是因爲這個!
“路少和雷少現在鬧的很僵,如果再因爲這事起干戈,只會讓他們的關係雪上加霜,路少夫人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應該很明白,”向蘭說的沒錯。
“那個阿攀是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也不敢這樣造次,你想要道歉還是賠償,儘管的提,”向蘭說這話時,已經將初夏打量了個遍,除了被打的臉有些紅腫外,其他的並看不出傷。
“她爲什麼要打我?”初夏想不明白,就算這裡的人神經不正常,但也不能無緣無故動手打人。
向蘭一滯,初夏直接問道,“因爲寧冉?”
向蘭看向初夏,那眼神分明就是初夏猜對了,初夏知道在這裡的小姐都喜歡爭生意,寧冉那麼紅,想必搶了不少人的生意,而初夏又是寧冉的朋友,這大概也是那些人看着她被打,也無動於衷的原因。
“小冉不是跟了慄少了嗎?其實原本慄少是阿攀的,她心裡對小冉有怨恨,今天便撒到你的頭上了,”向蘭的話讓初夏知道了問了寧冉幾次都沒問出的事,原來慄少是寧冉現在的金主。
“其實我們海城有錢有權的男人就是那麼幾個,可是想賺錢的女人天天都有,爭人是常有的事,”向蘭把這一切說的像是去市場買東西一樣,可她也沒說錯,這種生意不就是皮肉生意嗎?
初夏坐了一會,已經緩過來了,雖然被打過的地方還疼,但小腹那裡的異樣已經平復了。
“你打小冉什麼事?”向蘭問。
初夏自然不會說是因爲寧冉給她發了特別的郵件,這個向蘭的心機不是初夏能捉摸透的,雖然她對寧冉好,可誰知她的好又是因爲什麼呢?
“路過,順便過來看看,”初夏敷衍的回答。
向蘭也聽出來了,大半夜的哪會只是順路這麼巧,她微微一笑,沒有點破,只道,“路少夫人想她,可以打電話把她叫過去,真的不該來這裡,你要是有個什麼損失,沒有誰擔待的起。”
向蘭說這話時,一直盯着初夏的脖子,那一刻,她的眼神是柔軟的,可這好軟之中似乎又夾雜着些許的隱痛。
初夏現在也知道自己魯莽了,如果今天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她也會後悔的。
這種地方不宜她久呆,初夏起身告辭,向蘭相送,眼看她們就走出走廊,一個包房的門在這時開了,有個身影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