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不安的用手護在肚子上,嚇得正襟危坐。這畢竟不是開玩笑。
“姜桓。你找錯地了,去警局或者監獄不是這條路。找我敘舊,等你幾年後出獄再說也來得及。”
蔣天御磁性的嗓音陰戾的道,如鷹隼的冷眸睨着駕駛座。
我大半個人被他護在身後,我沒有吭聲,壓根不想睜眼瞧姜桓。這個男人非常變態,又是個神經病。腦回路迂迴,和他就算是磨破了嘴皮子也說不清楚各種的情由。
“蘇如。瞧你害怕的。”姜桓的視線落在了我身上,“別怕別怕,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何況。傷害孕婦那我不是畜生不如嗎?”
沒等到我開嗓,姜桓發動引擎開車前往。
我悄悄地緊握着蔣天御的大手,明明是入了秋的天。外面冷風肆虐,可我現在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渾身發燙,虛汗連連。
怎麼辦?我死不要緊,可不能連累肚子裡的寶寶。
有過一次的流產經歷。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能再讓他們有任何的危險。蔣天御沒有開口安慰我,他僅僅用力的握住我的手掌,用無聲勝有聲的方式告訴我不要害怕。
我心慌意亂直打鼓,姜桓這個人一向是任性妄爲,他會做什麼,想做什麼,我和蔣天御根本料不中。
車子越駛越遠,駛進了郊區,我和蔣天御身上的手機並沒有被姜桓收走,關鍵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電話能夠打通固然是好,可是打不通的話引來他的注意力,反而會害了自己。
就怕偷雞不成蝕把米,那時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禍福難料。
車子在一間廢舊的工廠停下,姜桓率先下車,他的右手握有一把水果刀,左手打開車門,我沒有亂動,乖乖地下車,蔣天御在另外一邊下了車。
“把你們的手機統統交出來。”
姜桓衝我們嚷嚷道。
果不其然,我想到了手機沒有交上去,他也想到了手機的事,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
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蔣天御沒有遲疑,掏出西裝口袋裡的手機,遞給了姜桓。
“她是孕婦,手機不會帶在身上,擱在車上的包裡。”他冷冷地道。
爲避免姜桓親自來搜我的身,蔣天御率先翻出了我的口袋裡子,好讓他看個清楚,瞧個仔細,手機並不在我身上。
“手機密碼。”姜桓握着手上的匕首衝蔣天御揮了一下,“告訴我密碼。”
他報上手機的密碼,是我的生日。
姜桓輸入後,在蔣天御手機的通信錄上面翻到了我的名字,撥通後他聽到我的手機在車裡響起了鈴聲,這才滿意的掛斷。
我嚇得差點站不穩。
這陣仗的確讓我感到心慌意亂,心跳加速,姜桓要是一個不高興,就會對我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我沒有心思擔心蔣天御,眼下,我擔心的是肚子裡的寶寶。
“進去。”他揮舞着手上的水果刀,衝惡狠狠地喊道。
我嚇得雙腿有些虛軟,走的難免慢了一些,腳步略微遲疑,沒想到姜桓沒有人性的上來就往我的後背推了一把。
我一個踉蹌,身子向前趔趄差一點摔倒在地,手腕一緊,一雙精瘦的長臂把我擁在了懷中。
“死到臨頭還秀恩愛,今天遇上我算你們倒黴,倆人統統得要死。”
姜桓站在我們身後大聲一吼。
其實我內心非常擔心與蔣天御的處境,可是他表現的過於淡然與冷靜,反倒讓我有些疑惑不解,按照平常對這個男人腹黑程度的瞭解,我認爲姜桓不應該得逞纔對?
我總覺得事情有些非常尋常。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眼前的蔣天御喪失了鬥志心,是要顧及我與肚子裡的寶寶嗎?如果是這個原因,我認爲倒也不無可能,只是,他不該這麼認命,連反抗都沒有。
這與我以往認識的那個霸道的蔣天御完全不一樣。
我們走進廢棄工廠,姜桓朝着我們丟過來一捆繩子,挑高眼角,涼颼颼地道,“互相幫忙綁住對方的手腳,快點。”
這人簡直喪心病狂。
“我根本沒有辦法坐在地上。”我暗示他我是大肚子,沒有辦法坐在平地上,“姜桓,你不要一錯再錯,想想婧瀾,難道,你忍心丟下她嗎?”
我想通過婧瀾的事勸姜桓改過自新,重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住嘴,少和我提那個賤人。”
他勃然大怒的大聲吼道。
我哪裡知曉婧瀾和姜桓最後會不歡而散。
蔣天御扶着我坐到板磚上,他疊高了一些,我坐着倒也沒有壓到肚子,這樣就不會顯得太難受,他先給我綁住雙腳,接着又給他自己綁住雙腳,我給他綁住了雙手,我的雙手是蔣天御幫我綁的。
姜桓坐在我的對面抽菸,我蹙着黛眉開口,“能不能別抽菸?”
我沒敢說抽菸對我肚子裡的寶寶不好,現在我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憑他宰割,這節骨眼上我能求什麼?
除了平安。
“哼……倒是很保護肚子裡的胎。”他沒有理我繼續抽菸,報復性的朝着我的面吞雲吐霧。
蔣天御將我擋在身後,他想讓煙味飄到他的身上,免得我吸入過多而感到噁心,不適。
“蔣天御,和你做了幾年兄弟,我可真沒有瞧出來,你居然還是個貼心的男人。”姜桓丟掉手上的菸蒂,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告訴你,今天你落入我的手中,我就要你們蔣家爲我姜家付出代價。”
他掀開外套,從後腰抽出水果刀,一下子刺在了蔣天御的腹部。
我愣住了。
他今天太不尋常了,爲什麼連反抗都沒有?
當初,他設局把我和陸致遠關在一起,再用“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名義讓我主動求去,那麼現在呢?現在他以身相擋爲的又是什麼?
“蔣天御,你沒事吧?”我嗓音顫抖的反問道。
明知道問的是廢話,可我已然方寸大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桓抽出刺入蔣天御腹部的水果刀,他冷冷一笑,蹲下身,伸出手用力的擠壓刺破的傷口。
“我知道你是蔣家的長子嫡孫,只要你死了,我在把她肚子裡的孩子弄死,你說,你們蔣家可還有盼頭呢?”姜桓陰惻惻的笑道,猙獰的笑容落入我的眸底。
我的身子抵着蔣天御,我不敢哭,就怕一哭會讓自己變得更加恐慌。
“蔣天御,你不要死,聽到沒有?”我低吼道,“你要是死了,我肚子裡的寶寶也會死,你要是保護不了我和肚子裡的寶寶,那麼你就不配成爲他們的爸爸,你這輩子都不配擁有孩子。”
我用最痛的話語去激勵受傷的蔣天御。
姜桓沒有再管我們,他鬆開擠壓蔣天御傷口的動作,人走到了離我們不遠處的空地上,仰着頭哈哈大笑。
“和你稱兄道弟的這些年,我依然猜不透你慎密的心思。”姜桓染着鮮血的右手朝着空氣揮了一下手臂,“蔣天御,今天我能眼睜睜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是一件多麼大快人心的事。”
我猩紅的雙眼怒瞪着站在我們不遠處的那個瘋子,大聲喊了起來,“你想死爲什麼自己不去死,憑什麼拉着別人當你的墊背,姜桓,你知道你最可悲的地方是什麼嗎?”
我被他氣的夠嗆,關鍵是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蔣天御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肚子裡的寶寶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們今天就得死在這裡。
“什麼,我最可悲的地方到底是什麼?”姜桓衝着我氣急敗壞的大吼起來。
我低眸睨着蔣天御線條分明的俊龐,冷冷地道,“你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自作聰明,自以爲是,自不量力。”
我能夠想到的詞彙全部都套用在他身上,此時此刻,我也不害怕會不會激怒他,只想拖延時間秀,讓別人來救我們。
“蘇如,我身上有傷口,你別引我發笑。”蔣天御微微靠着我的肩說道。
我聽到他氣若游絲的嗓音,鼻尖一酸,哽咽的紅了眼眶。
“你也是,永遠不顧我的心情,總喜歡做一些惹我傷心的事。”我垂下頭,用臉龐蹭着他的俊龐,“蔣天御,如果你死了,我就算到了下面也不會原諒你,聽懂了嗎?”
我正在說話間,臉上傳來火辣辣的力道。
“啪。”
姜桓一個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賤女人,你敢說我不自量力,難道你是在嘲笑我技不如人,比不上蔣天御嗎?”
他生氣的揪住我的胸襟,雙眼暴突的怒瞪着我。
一個巴掌徹底打醒了我。
“蔣天御能夠做的事,你就未必做的成功,起碼他打理公司是經營有道,蒸蒸日上,而你和你父親是狼狽爲奸,一丘之貉,洗黑錢,踩法律的底線,知法犯法。”
我數落姜桓的短處,拼命擡高蔣天御的優點。
到現在才發現,他一直活在蔣天御的陰影之下,纔會有今天的局面。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萬事有因必有果,我看到姜桓有今時今日的下場,只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住口,信不信我一刀捅死你。”
姜桓怒聲一吼,舉着水果刀向我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