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老爺子走後,蔣天御坐在我的病牀前。他望着我。我望着他。
“姜桓的事非同小可,你難道真有辦法瞞天過海?”
我認爲這麼做實在冒險。
這可是犯法的事兒。
“老婆。你被人刺傻了?”他冷冷地反問道。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不,我的小晟和宓宓不傻,就你最傻。”
我繞口令似的說了一堆。
“蘇如。其實整件事不難處理,你想啊。這姜桓已經出了獄,可只要叫出誰去承擔這份罪責。那邊就有了交代,何況,他這次最多就是被黃靜給謀害了,是個被害者。談不上什麼犯罪不犯罪。”
蔣天御嗓音磁性的開口,向我解釋那些事錯綜複雜的細節。
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他所謂的沒什麼事。事實上就是想要婧瀾幫姜桓頂罪,難怪會幫黃梅的事處理的妥妥當當。看樣子,這一經定罪,明目不小。而且判刑的期限也不短。
“蔣天御。論計謀,你要是排第二,沒有人敢排第一。”
我靠着牀頭沒好氣的說道。
“想誇我厲害就直接說。”他修長的手指挑着我的下巴,要我強迫與他做對視。
說真的,我眼中的這個男人的確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這一點我不容否認。
城府之深,狡猾難纏,運籌帷幄,綢繆未雨。
他現在更厲害,多了一項本事——韜光養晦。
“老公,你一直很厲害好嗎?這一點我從未曾否認過。”
我主動承認了蔣天御的能耐。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在了病牀前,我望着他,握住他的手。
“關於陳阿姨死的真相千萬不要告訴給席慕白知道,懂嗎?既然人都已經死了,我不想再去往事重提。”我說道,希望蔣天御能夠答應我的請求。
蔣天御輕輕頷首,“這一點你放心,我答應了你的事,什麼時候不算數呢?”
這只是他說的而已,並不算什麼值得考究的,很多時候被推/翻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事。
“一言爲定。”我笑道,抓下他挑着我下巴的手指。
我們望着窗外的天,窗外已經是夕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半邊天。
“蔣天御,我想出去走走。”
我強烈要求道。
外面的天色那麼漂亮,要是能夠出去看看美麗的風景,也算是意見不錯的事。
“現在嗎?”他反問我。
我點點頭,“不能嗎?”
我不確定蔣天御會不會同意,畢竟他一向很緊張,又霸道。
“那你等等,我出去借一把輪椅再過來,畢竟你現在身上有傷。”
蔣天御正要起身,我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用,你只要扶着我,胸口有傷又不是雙腿不能下地,而且,我半靠在你身上讓你有機會揩/油還不好嗎?”
我笑着反問道,望着蔣天御的黑眸開玩笑。
“得了吧!就你那點姿色,我每天都能看到,沒什麼了不起。”
他不屑一顧的說道。
我沒有傷心,也沒有生氣,挑着眼角,冷冷地反他,“是嗎?你確定沒什麼了不起嗎?確定的話,那恭喜你,你可以失去你老婆了。”
我知道蔣天御是在開玩笑。
他起身,站在病牀前,掀開蓋在我身上的被子,他把手臂向前伸,好讓我下牀的時候可以攙扶着。
我笑着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哎呀!我哪裡有那麼脆弱呢?其實,只要慢慢向前走,不要碰到我的胸口就沒事了,最重要的是別逗我笑。”
蔣天御小心翼翼的模樣差點逗笑了我。
“走吧!陪我出去散散步,不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嗎?”我反問道。
他趁機低頭偷親了我一口。
“討厭。”我笑着嬌嗔道。
我們走出病房,兩人慢慢向前走,今天天氣算不錯,一點也不悶熱,我們坐在一棵樹的長椅上,大概是有樹葉遮擋着,這把長椅一點也不熱。
“蘇如,你想象中的求婚是什麼樣的?只要別太難,我都能滿足你。”
蔣天御突然開口問道。
我輕聲笑道,“這驚喜來的未免也太快了吧!現在的你居然和我談到求婚的事了。”
“沒事,你說說看,我儘量滿足你的要求,這次我二婚,你也是二婚,我們應該慎重一些,這次結了婚我們就要白手偕老,相濡以沫到白頭。”
他精瘦的長臂摟着我的肩。
我淺淺一笑,輕輕頷首,“嗯,相濡以沫到白頭。”
我靠着蔣天御的肩頭,伸出手往眼前一擋,張開五指,好像天空中那些漂亮的晚霞,此時全部被我一手掌控,這感覺特別神奇。
“我想不出來我想要什麼樣的求婚,但是,我希望嫁給你之後在家裡畫畫,帶兩個寶寶,並且不想再生了,一男一女膝下繞,這不是很好嗎?我有心事的時候你可以聽聽我的心事,我難過的時候你可以抱抱我,這樣的生活對於我來說是最美好的。”
我望着蔣天御說出了我心中所想。
他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我的雙眼,磁性的嗓音不可思議的喊道,“這些就是你的要求?”
我輕輕頷首,“嗯,怎麼了,有難度嗎?”
“蘇如,這些有什麼難度的,你想要的生活未免也太普通,太簡單了。”
蔣天御嘲笑我,深邃如海的黑眸深深地睨着。
我並沒有生氣,淡淡地道,“有些時候你看上去非常簡單,普通的生活,做起來往往不輕鬆,有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他冷冷地反問道。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所以,很多人開始說的好端端,我們要一生一世一輩子,可是中途呢?能夠走到一起,並且堅持下來的人又有多少呢?我可以說基本上而言是少之又少。”
我向蔣天御說出我的看法。
這些雖然只是我的一點點領悟,可是生活發生的不如意十之八/九,人活在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平平順順。
“蘇如,看來我以前給你的陰影還真不小,讓你到了時至今日還難以相信,愛情有改變的力量。”
蔣天御握住我的手,磁性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他微微摟着我的肩頭。
我靠在他的胸前笑了起來,“哪有,那些都已經過去了,真的,談不上心理陰影,這麼說我未免也太誇張了,而且,我們之間的誤會能夠解開的都解除了,不是嗎?”
蔣天御摟着我,動作不敢太用力。
我偷偷觀察他表情,發現他脣角微勾,似乎有點笑了的意思。
住在醫院裡非常無聊,終於熬到出院的這一天,蔣天御幫我收拾行李袋的時候,一邊找話題和我說話。
“蘇如,有件事你會同意嗎?”
他莫名其妙的問了我一個問題。
我猜想不到究竟是什麼事。
“稍微說的具體一些,要不然我哪裡知道你在問我什麼事呢?”
我暗示他。
蔣天御停下了整理東西的動作,他的黑眸望着我,英俊的俊龐表情嚴肅,“律師那邊說黃靜主動要求見你,這件事我負責告訴你,至於你去不去見,想不想自己做決定。”
我一點也不意外婧瀾說要見我,她肯定有很多的疑問想問我,假如,她沒能聽到那些真相,就算是坐牢也會不安心,不踏實。
我一屁股坐在了病牀上,面朝蔣天御,握住他的雙手,擡着頭望着他的黑眸,“老公,該面對的事始終要面對的,我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何況,她現在被抓住了,就算我真的去探視,對我來說也構不成任何的威脅。”
蔣天御跟着坐在了我的身旁,他的黑眸睨着我。
“蘇如,真的沒事嗎?如果勉強的話,我不希望你去見她,畢竟你與她始終不是對手,你太善良,她太狡詐。”
蔣天御勸我。
我笑着搖搖頭,“沒事,再說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他似乎也明白我會想去探視婧瀾。
“那等東西整理完畢,我帶你一塊兒前往。”
蔣天御最後對我是妥協了,沒有堅持己見。
我抱住他,“沒事的,不必自己嚇唬自己,她現在是罪犯,要是再犯事,只會加重罪刑。”
他沒有繼續勸我。
我們整理好東西,辦了出院手續,蔣天御牽着我走出了醫院,司機打開後座的車門等候在外。
我先坐進車裡,他跟着做進來,行李袋放在一旁。
“少爺,老爺說讓你帶着蘇小姐早點回去,小少爺和小小姐一大早就在盼望了。”
司機向我和蔣天御說明蔣晟和蔣宓再等着我回去。
“你先開車送蘇如去個地方,待會兒辦完事就能回蔣宅了。”
蔣天御對司機報上了地址。
這一路上車子向前行駛,我的心有點不算踏實。
所有的危機看似已經解除,但是我知道,最後的事並沒有完結。
婧瀾和我始終要面對的,這是逃不掉的。
我也有很多話想要問問她,問問她爲什麼會變得如此心狠手辣,殺人如麻。
我坐在車裡,心情難以平靜,但願她已經痛改前非,不再執迷不悟,否則,黃梅會痛心疾首。
車子抵達後,蔣天御陪着我下車,律師等在那裡,辦妥手續後帶我進去見婧瀾。
這種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以後我也不想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