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古深深地看着黃玲，緊抿薄脣，這個問題，他回答，會不會傷了她的心？
見他猶豫着，黃玲忽然眯眯一笑，“哎呀，我問這些幼稚的問題做什麼？”
說完，她可笑地搖了搖頭，吃起鵝肝醬，擡眸，眼裡帶着笑看着牧古，“好吃。”
牧古喉結動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麼，最終又沒說。
黃玲覺察到他的欲言又止，心，莫名的酸澀。
她竟然混得這麼差，要別人施捨婚姻了嗎？
牧古，連一句哄她的話都不會說，結了婚，她會變成怨婦的。
牧古優雅地吃着牛排，兩個人，陷入沉默。
鵝肝醬是一種很美味的菜，黃玲非常喜歡吃。
但是現在，鵝肝醬進嘴，卻不知道味道。
此刻，她是希望牧古對她說，她和無憂掉進水，他會先救她。
希望他對她說，他對她有興趣，對她有好感，才選擇跟她結婚。
她希望他對她說一句“黃玲，我喜歡你”的話。
但是沒有——
一直到她吃完鵝肝醬，牧古都沒開口。
最後，吃得差不多時。牧古放下餐刀，坦誠地看着黃玲，“黃玲，我不想欺騙你，我對無憂的情，不是一年兩年，要我突然忘記她，我做不到。”
“我知道。我又何嘗不是。”黃玲笑道，她也不能一個月兩個月就可以忘記顧琰灝的。
“你拒絕跟我結婚，我不強迫你，我給你時間，等你想清楚了，給我電話。”
“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黃玲不再抱什麼希望了。
黃玲看他的牛排吃完了，擡眸，看向他，“你要走了嗎？”
牧古點頭，“這兩天特別忙。”
黃玲理解地點了點頭，“那你先回去，我不想這麼趕。”
牧古想了想，“好，我結賬了。”
“嗯。”黃玲扯出一抹很燦爛的笑。
等牧古出了餐廳後，黃玲的笑臉，再也掛不住了。
她低着頭，愣愣地坐在那裡。
她原以爲，牧古會跟她講清楚，會強迫她跟他結婚的。
最後，他走得這麼瀟灑，沒有做一絲挽留——
她拒絕，他並沒有強迫——
雖然她也不打算答應，可是看到牧古就這樣走了，話也沒跟她說多少句。
她的心，就很沉重很沉重。
幸好，她沒有愛上牧古，否則，將會像愛上顧琰灝這麼痛苦。
想着他們，想着自己一路走來，黃玲覺得很心酸，發熱的眼眶，溢出淚水。
越溢越多，最後溢滿了眼眶。
然後滾落下來，如從天灑下來的黃豆，嗒吧嗒吧地掉在她的腿上和地板上。
人，被傷害最多的，是情。
她低着頭，在這裡因爲情，而無聲地掉着眼淚。
她的身子，是那麼孤單，那麼單薄——
整個人，散發着一股濃濃的哀傷。
莫泊森高大的身影一進餐廳，就眼尖地發現了她。
他本來是打算來這裡吃點東西，然後到酒吧去找她的，他車裡，還放着她留在他公寓的衣服和鞋子呢。
一進餐廳就見她坐在那裡，他眼前一亮，想過來的。
可是看到她側顏全是哀傷，淚珠不停掉下，她那單薄的黯然，讓人忍不住想去保護，去呵護。
他放慢腳步，很慢很慢地腳步，朝她這邊走來。
棕色深邃的眸光，直直地盯着對方的側臉，緊蹙眉梢，目光高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