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纔回到大廳,就感覺到氣氛特別的壓抑,墨森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節拍,若有所思。
溫蒂乖巧的坐在對面吃着傭人剝的香蕉,見宋安安回來,稚嫩的聲音小聲的道,“安安。”
宋安安幾步走了過去,親了親她的臉蛋,“怎麼了寶貝?”
溫蒂忽閃着大眼睛,小小的聲音很委屈,“我餓了,但是墨叔叔都不說吃飯。”她控訴的看着她,“我給你打電話你都不接,人家餓死了。”
“那你怎麼不讓傭人姐姐先給你餵飯呢?”
“我要跟安安一起吃。”葡萄般的大眼睛,十分的認真。
宋安安的眉目眼角露出溫軟的笑意,麼麼溫蒂QQ軟軟的臉蛋,由衷的感嘆道,“等我結婚,我也要生個乖女兒。”
“安安。”墨森叫她的名字,語調沉悶,“這世上有沒有長得一樣的人?”
宋安安沒有多想,隨口答道,“有啊,孿生兄弟姐妹多的是。”
墨森的聲音帶着他極其罕見的困惑和不確定,“我覺得她不是韓心。”
“什麼意思?”那個提着槍要來殺她的女人還不是韓心?
宋安安皺了皺眉頭,雖然她覺得那股妖嬈又透着霸氣的味道跟她氣場不怎麼合,但她第一眼見到就沒懷疑過。
怎麼說呢……那就像是墨大爺會看上的女人。
舉手投足的話語間,針對的是她如今這個墨夫人,但又自然而然的維護者墨夫人的名聲。
“感覺不對。”墨森眉頭皺的像兩條毛毛蟲,“我今天吻她的時候覺得她的身手退步了。”
男人說得很認真。
宋安安的腦門上掉下了三根線。
你吻她跟她的身手有什麼很直接的關係麼?
“你們牀戰有這麼激烈?”
“她四年前走的時候很恨我。”
宋安安腦門再次落下三根黑線,她承認,她對她參與的這段感情實在是太不上心了——韓心離開墨家居然有四年了?!
“不會啊,”宋安安想了想,“我纔到這裡她就拎着槍來找我了,在我身邊放了一槍也沒準備打死我——這是女人堆情敵慣有的警告和示威手法。”
韓心顯然是不喜歡她的,但又看不得她身爲墨夫人跟其他的男人糾纏不清。
女人愛一個男人就是這樣的。
墨森猛然的擡眸,聲音沉了好幾度,“你說韓心在你到的那天去找你了?”
“嗯啊。”
墨森的眼底拂過重重的暗黑的色彩,“安安,你必須幫我。”
………………
裝潢雅緻別有一番情趣的西餐廳,空氣裡流淌着緩慢優雅的鋼琴樂,氣氛恰如其分的合適。tqR1
“宋小姐,”蓋倫看着坐在對面自在沒有半點拘束的女人,微微地笑,“我還以爲,你和戰少準備復婚,重新在一起。”
宋安安漫不經心的看着菜單,“你要請我吃飯的話,”她把臉蛋從菜單裡擡起來,“我點什麼吃得都可以的吧?我喜歡吃什麼就能點什麼,也不需要我買單,是這個意思嗎?”
蓋倫看着她坦蕩而直白得模樣,忍不住就笑了出來,笑着調侃道,“難道以前請你吃飯的男人不准你點你愛吃的,還要你付錢?”
宋家三小姐在京城的貴族圈裡長大,應該還沒機會遇到連飯都請不起她吃得男人才對。
宋安安聳聳肩,“我有遇到過啊。”在意大利的時候認識Z國的一個男生,本着國友的交情走得挺近,結果時間越久他就表現得越奇葩。
她擡手找來服務生,“吶,我的就這些,麻煩快點,我餓了。”
蓋倫淡淡的笑,“我點跟這位小姐一樣的就行。”
“好的,先生小姐,請稍等一會兒。”
“請宋小姐吃飯,謝謝你昨晚爲我向戰少說情,”蓋倫擡手便替宋安安倒了一杯酒,“這杯酒,我敬你。”
“你是找我道謝的嗎?”宋安安拿起杯子,慢慢的搖晃着透明的玻璃杯裡的透明液體,似笑非笑,語調慵懶,“我以爲你約我出來吃飯,是想追我呢。”
蓋倫愣住,爾後便笑了,湛藍色的眸一直都盯着她的眼睛,想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眸裡看出什麼,“的確……尤其是昨晚聽朋友說戰少和路家的千金相親,好像挺有眉目的樣子。”
宋安安始終都是淡淡的,“是麼。”
“似乎是的,”蓋倫笑得醇厚,“戰少五年來不近女人的身是出了名的,昨晚卻陪路小姐去聽了演奏會,還親自開車送她回家。”
眼前不遠處有熟悉的身影走過,宋安安擡眸,然後眯起了眼睛,笑容裡像是染了醉意,“所以你還特意打聽了他們今天會來這裡吃飯,然後再把我約過來是嗎?”
她的視線看着不遠處的那一對男女,男子英俊冷貴,天生帶着一股氣勢,自成焦距,他身側跟着的女子穿白色的長裙,高貴優雅。
一眼看過去,很般配。
宋安安垂眸,沒有再看第二眼。
蓋倫自問足夠了解女人的心思,但是對面的女人他有點琢磨不透,甚至看不出她究竟在不在乎這一幕。
“你生氣了?”
宋安安低頭抿酒,好笑的開口,“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她歪着腦袋,懶洋洋的道,“我出來吃飯,可不是因爲戰少也在這裡,不過是你想追我,而我給你機會罷了。”
那邊,路然溫溫的微笑着問道,“硯承,你喜歡什麼樣的位置?”
男人的眼神淡然,“隨意。”
“那我們去那邊吧,靠窗可以看見湖景……”她還沒說完,就注意到男人的眼神徒然的變了,“硯承,怎麼了?”
戰硯承看着餐廳靠窗的位置最中間的桌子旁,女人靠在柔軟的沙發座上,眉目漫不經心的舒展,似乎在欣賞窗外的美景,偶爾轉過臉在跟對面的男人說笑。
他的瞳孔重重的一縮,長腿大步的邁了過去,薄脣抿成筆直的一條線,緊繃着的下巴彰顯着他隱忍到極致的怒火。
宋安安老遠就看見壓抑着滔天怒意的男人朝她走了過來,她一隻手仍舊轉着只剩幾口紅酒的玻璃杯,脣畔噙着淡淡的笑意。
等到他走進,才彎着脣角,眼睛如新月,“戰少和女朋友也一起來吃飯嗎?好巧。”
說罷,朝一臉無措迷茫的路然也微微一笑,“啊,要一起拼桌嗎?”
“宋安安,”戰硯承從來沒有覺得宋安安的笑容這麼刺眼過,讓他深埋於骨的暴戾逐漸的滲透出來了,幾乎直覺就想狠狠的捏碎,沉沉的嗓音宛若從喉骨的最深處蹦出,“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她這是在幹什麼?
她在跟這個昨天才調戲過她的男人在約會?
宋安安雙手撐着下巴,雙眸無辜極了,淡淡的笑,“戰少,你這樣似乎不好吧,你女朋友在這裡,你來問我要解釋,女人很敏感喜歡多想的,……多聰明懂事的女人都一樣。”
路然心中微驚……宋安安,硯承的前妻嗎?
戰夫人說的那個他一直念念不忘所以不肯接受任何人的前妻?
她看上去……比她想象的年輕多了。
戰硯承俯身,大半個身軀幾乎要把女人圈在自己的懷裡,“宋安安,”他的聲音很低,緩慢而清晰,“別在我面前繞圈子,你瞭解我的脾氣,不要挑釁我的底線。”
她結婚,所以他不打擾。僅此而已。
過了五年,她對他的氣息一如既往的熟悉,好似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樣。
宋安安將手中的玻璃杯放下,聲音輕若呢喃,彷彿只是說給他一個人聽的,“這不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嗎?我在約會啊。”
約會。
跟這個男人?
她也還真的敢在他面前說。
戰硯承勾了勾脣,笑意冷漠而譏誚,隨即站直了身體,從身上摸出手機,從容不迫的下了命令,“昨天有人私闖我家,過來把人給我扔進監獄。”
蓋倫俊美的臉微微一僵,但笑起來仍舊不失風度,“宋小姐……你們收夫妻倆吵架了拿我和路小姐當炮灰的嗎?”
這事兒也做得出來,這兩人也真是一對。
宋安安咬了咬脣,擡臉問道,“戰大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戰硯承漠漠的看着她,“市民維護自己的權益抓捕罪犯,還需要什麼意思?”
路然在一邊體貼的插話,雖然笑容帶了幾分勉強,但沒有惡意,“宋小姐是和硯承吵架了嗎?”她的聲音很溫和,“我和戰夫人都不知道原來你已經回來和硯承和好了,硯承只是拗不過他母親……”
“閉嘴。”
路然臉上的笑容僵持住,有些失落,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識相的閉上了嘴,只是安靜的站着。
宋安安其實已經喝了半瓶的紅酒,一貫不勝酒力的她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一貫黑白分明的眸漂浮着迷離的色彩。
她輕輕的低低的笑着,小腦袋搖晃,“你怎麼每次見到我不是特別生氣就是特別生氣?”下巴擡着,“你來約會我也來約會,你哪裡那麼多脾氣要發啊還要把我對象關進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