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近乎泄恨的踹法,矮個子男人像是瘋了一樣不斷地踹着地上的女孩。
宋安安低着頭,幾次摸到腰間的東西,最後還是生生的忍耐下去了,一聲不吭的承受着這份折磨。tqR1
她知道,這纔剛剛開始而已。
現在動手,還太早。
“嘿,老六,”另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在一邊涼涼的響起,“對付這麼細皮嫩肉又嬌滴滴的女孩子,你怎麼能這麼粗魯呢?女人,可不是這麼教訓的。”
宋安安心裡一涼,咬着脣瓣,低低的聲音從她被自己的牙齒咬得血肉模糊的脣溢出,“呵呵。”
“你笑什麼?”矮個子男人被這兩個字瞬間激怒了,幾步走過去,彎下腰扯着她的頭髮,一個巴掌就狠狠的扇到她的臉上。
喉間一陣血腥味,脣角立刻溢出鮮血。
“笑你們啊。”宋安安眨了眨眼,輕輕巧巧的笑了出來,“你們難道不可笑嗎?”
她的視線從山洞裡的其他人身上掠過,一絲一絲都是濃稠的蔑視,聲音卻是淡淡的,“打我,然後強暴我,等發泄完了,就把我拋屍,或者爲了報復我哥哥,把我賣到地下夜總會——讓宋言希最心愛的妹妹一輩子只能成爲男人最下賤的玩物,呵,也是,除了這些,你們還能做什麼。”
她全身上下都狼狽地不得了,唯獨那雙瞳仁黑亮,帶着深不見底的冷傲。
到底是痛得厲害,她輕喘了一下,繼續笑出聲,“我就是覺得挺可惜的,就你們這羣不入流的,給我一個人陪葬我都覺得老天特麼的對不起我。”
蕭騰那一刻就恨恨的想,這女人端着這一臉的桀驁簡直就是想故意來膈應他們。
鬥嘴罵不過她,動手她能氣得讓你吐血。
伶牙俐齒,還耐揍。
“讓我們給你陪葬?”矮個子男人又一把上前揪着她的頭髮,用力一扯,“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
宋安安忍着痛,擡頭嫣然一笑,然而那一臉的笑容卻是陰森森的,“我保證,你們一個都走不出這林子,戰大少他最恨別人威脅他碰他的東西了,”
她閉着眼睛,腦子裡掠過男人霸道冷清的那一句話,嗤嗤一笑。
他叫她等着。
他憑什麼以爲,她會等他。
睜眼,她望向蕭騰,脣畔漾着詭異的笑容,輕聲的開口,“你們沒有動過宋意如,也動過我了,我都說過了,我是他的新婚媳婦兒。”
“神經病!”話音剛落,矮個子的男人又是一腳踹了過來,“戰硯承要是看得上你,你現在還會在這裡?”
她這麼說,自然是沒有人相信。
唯有蕭騰,眸底閃過異色。
戰硯承深愛宋意如厭惡宋安安幾乎是京城路人皆知的事情。
可是,他還是有種隱隱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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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滿天既無月色,也無星光,一片暗沉沉的景色。
步數深深的覺得,他跟了頭兒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暴躁戾氣深重的戰少,他身上的殺氣都能散成霧了。
邁巴赫裡,戰硯承靜靜的坐在駕駛座上,手搭在方向盤上,視線調向遙遠的方向,似乎要穿過黑暗看透什麼東西。
她會怕嗎?
會哭嗎?
會被欺負嗎?
欺負。
他早說過,宋安安那隻帶着爪子的貓咪,有他一個人欺負就夠了。
墨眸深處驀然就翻滾出駭人的厲色,那樣恐怖的神色甚至驚得正敲開他車窗的步數心肝都顫了一下。
山上那是十多個人,一定會屍骨無存,他以自己的人格做保障。
“頭……頭兒,戰老找您。”
男人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敲着自己的膝蓋,“叫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步數哭喪着一張臉,“捉到兩個老人,三個孩子,四個女人,正壓在車裡在送過來的路上了。”
他再度弱弱的提醒,“頭兒,戰老找您,他好像很生氣。”
原來還沒死光。
戰硯承嗤笑,眸底劃過豔麗的血色,“好。”
伸手,從容的接過步數遞過來的電話,清冷的音色在夜晚顯得格外的清冷,“爺爺。”
“臭小子你馬上給我滾回來!”電話那邊中氣十足的聲音吼得已經走開幾步的步數都聽得清清楚楚,腳下一個踉蹌,“你再給老子在外面丟人,我打斷你的腿!”
戰硯承皺皺眉,表情很閒適,“爺爺,之前太忙忘了跟您說,我借用了您的老部隊,野地特種兵的那一支,他們跟了您幾十年,比我手下的人有經驗。”
借了他的人?!
戰老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吼聲更大了,“誰準你用老子的人了?!”這個暫且放着,“你是土匪還是強盜?居然敢綁老人小孩和女人,老子怎麼教你的?!趕緊把人給我放了滾回來,大晚上的瞎鬧騰什麼。”
氣死他了,讓別人知道他堂堂戰家,居然還玩這種不入流的下三濫手段,傳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一個兩個都不給他省心。
戰硯承淡淡的道,“爺爺,我已經跟她領證了,讓外頭的人知道我戰硯承的女人被黑道的人怎樣了,傳出去更難聽。”
平地炸雷。
戰老一頭花白的頭髮都差點沒豎起來,怒吼聲簡直要穿透耳膜,“你居然偷偷跟女人去領證?!老子還沒過眼呢!!!”
戰少挑了挑眉梢,淡淡的糾正,“爺爺,您不是我老子,您是我老子的老子,您這麼說,輩分會亂。”
戰老,“……”
“你說的到底是哪個女人?”皺了皺眉,幾分不滿的道,“宋意如不是已經被救出來了嗎?”
他爺爺看似什麼都不關心,其實所有的事情全都一清二楚。
“宋安安。”低低的嗓音,透着一股沉鬱。
宋安安。
戰老站在戰家的宅子前,即便髮色花白,也仍舊一身筆挺硬朗,手拄着柺杖,渾濁的眼睛裡露出淺淺的嘆息,像是欣慰,又像是更深層次的悲痛。
然而出口的話卻完全是另一種調子,“哼,想借我的人救你的女人也可以,答應我兩件事。”
一股奸詐的味道滲透了電話線。
戰硯承眉梢抽了抽,跟爺爺做交易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他就沒佔過便宜。
戰少頓了頓,平靜的開口,“您說。”
“三個月內,生個曾孫給我玩。”
戰少,“……”這是他能決定的事情麼。
戰老就跟能讀心似的,特別不屑的哼了聲,“你不知道勤快點每天播種,那能不發芽嗎?”
戰硯承很平靜,很淡定,“好,我每天播種。”
他邊說邊分神的想,對於每天播種這件事情,他覺得還是很愉悅的。
只是,宋安安……
“還有一件等我回來再說,”
戰老默默的鬆了口氣,他還在考慮給孫子使個什麼跘子讓他中計,這會兒自個兒送上門來了。
有孫媳婦兒果然是極好的。
電話掛斷,身後傳來冰冷而憤怒的聲音,“爸,硯承爲什麼還不回來?難道他還在爲救宋安安想辦法嗎?”
葉秋坐在輪椅上,一雙保養得宜的手死死的抓住輪椅的扶手。
戰老回過頭,望着一身悲愴的兒媳,臉上不正經的表情褪去了不少,淡淡的模樣帶着沉思,“秋兒,你還要多久才能放下呢?十幾年了啊。”
“我放不下!”葉秋的情緒像是突然失控了,“就算是幾百年我也放不下!爸,她害死的是我的女兒,也是您的孫女啊。”
她抓着自己的頭髮,彷彿只有這樣的方式才能緩解自己的激動,但是顯然毫無作用,“我所求不多,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報復過,我不要她一命抵一命,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她而已!她爲什麼總是要在我面前晃盪!”
戰老靜靜的看着她,並不說話。
葉秋心裡的苦與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失去一雙腿,失去女兒,
一輩子幾乎就是這麼毀了。
他只說了一句話,“秋兒,我已經失去一個孫女兒了,不想連唯一的孫子的幸福都賠上,這些年,你見硯承開心過嗎?”
他一生跌宕起伏,早已經歷人世冷暖,什麼東西重要,什麼東西不總要,早已看透。
葉秋不甘,“他有意如,他既然已經選擇了意如,爲什麼還要再去招惹宋安安?!”
“宋意如?”戰老的眸眯了一度,淡淡的道,“秋兒,硯承選擇宋意如,就是自斷所有的後路,就算沒有宋安安,我也絕不會同意他娶宋意如的。”
倘若宋安安是他唯一的出路,那麼他這個做爺爺的,又有什麼好阻止的。
仇恨無法與幸福匹敵。
“你再愛素素,她已經不在了,不要爲了已經死去的人,毀掉還活着的人,你是這樣,硯承也是的。”
他輕輕的嘆息,沒人知道吧,那個孩子這些年在絕望和壓抑中怎樣掙扎着自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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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安安是因爲窒息而被迫醒來的。
周圍都是一片死寂,她的呼吸忽然被截斷,一隻大手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另一隻手將她懸空提了起來,輕手輕腳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