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顧睿皺着眉頭冷漠的打斷她,眼神冷厲駭人。
“看看,大庭廣衆還抱着,軒軒,去叫戰左野過來看看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無憂蹙眉掙開了顧睿的手臂,顧睿低頭看着她,沒有強求,找死再度低聲開口,“有沒有事?”
“沒事。”無憂很快的回答,蹙着的眉始終沒有鬆開。
顧睿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拖到自己的身後,眉目冷冽犀利的看着略顯心虛的女孩和他身旁的男人,嗓音低沉而冷漠,“公衆場合動手,你既然在莫斯科待了很多年,應該知道我能把你扭送到警察局。”
女孩咬着紅脣,有些心虛和不安的絞着自己的手指。
“給她道歉。”顧睿面無表情,薄脣吐出四個字。
“我不!”女孩固執的看着無憂,眼圈也不知道因爲什麼紅紅的,“你自己說你跟這男人什麼關係?他都讓你跟他一起住了你憑什麼還跟別的男人牽扯不清?我追他好幾年了他都沒給我過好臉色。”
無憂始終不鹹不淡的跟男人保持着距離,聞言也是不溫不火的聲調,“準前夫。”
顧睿瞳眸微怔,側首看着安靜站着的女子,心臟開始絞痛,卻冷着臉強調,“我說過我們不會離婚!”
女孩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着無憂,“你……你離過婚?不,不是,你還沒離婚?!戰左野他居然跟個有夫之婦在一起?!”
無憂微微嘆息,正想開口解釋,手臂受到一股重力,猝不及防的擡頭就看到男人緊繃的下巴,“顧睿……”
顧睿把她的身子拖到自己的懷裡,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手勁極大幾乎要控制不住要掐痛她的手腕,無憂用力卻扯不開。
原本是來找茬的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兩個人離開的背影,還沒緩過神來,粗啞的男人的嗓音已經在後面相當不悅吼起來,“卓暖你他媽的在這裡幹什麼?無憂呢?”
女孩背脊一僵,咬着紅脣轉過身,挺直着背仰着臉蛋不服輸的道,“她跟她老公走掉了,戰左野你是不是口味太重,我這麼美貌貼心的小姑娘你看都不看喜歡已經屬於別的男人的女人……要是我跟我爸說你跟有夫之婦在一起,你……你死定了。”
看着男人瞬間黑下來俊臉,她壯着膽子道,眼神很委屈,“戰……戰哥哥,你別跟她在一起……”
戰左野瞥她一眼,沒搭理,眼神落在一邊低着腦袋的男人身上,連聲冷笑,“你們膽子不小,剛纔是你們讓人拖着我說話的?他們往哪裡去了?”
男人覷了卓暖一眼,沒敢出聲。
戰左野脾氣上來了,不耐煩的吼,“看她做什麼?馬上給老子說!”
“報告上校,他們剛纔出門了,好像已經開車走了。”
顧睿那隻混蛋,趁着他幾分鐘不在就把人帶走了。
戰左野半點猶豫都沒有轉身就要離開,手臂被人死死的拽住,“不準追,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不准你去,戰左野你說清楚你到底不喜歡我什麼地方?!”
他低頭就看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倔強的看着他,他眉頭擰成麻花,俊臉又黑又沉,“老子就不喜歡你厚着臉皮的勁兒行不行?給我鬆手,別以爲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動手。”
卓暖大義凜然,“那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不准你去打擾他們,你心上人的老公看上去可專情了,我堅決不准你們的姦情傷了他的心!”
戰左野,“……”
…………
一出門就是撲面而來的風雪,顧睿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她塞進車子裡,無憂掙扎了幾下失敗後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他拽上了車。
他有話想跟她說,可是又不想被戰左野打擾,所以才很快的拉着她離開。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纔在某個地方停了下來。
顧睿踩住剎車,車內一片安靜,外邊是紛飛的大雪,洋洋灑灑的落在黑色的車身上。
無憂睜開眼睛,微白的臉色直直的看着車燈照着的前方。
顧睿解開安全帶扣過她的肩膀,將她的長髮撥到一邊,“無憂,”他叫她的名字,眼神裡的熱度和強度很激烈,說話間帶着喘息,彷彿抑制不住的情緒從他的身體裡溢出來。
“我究竟要怎麼做?”他的兩隻手扣着她的肩膀,“無憂你告訴我,我究竟要怎麼樣你才能……放下孩子的事情?”
她雖然沒有要下車,可是眼睛的焦距不在他的身上,顧睿覺得這樣的她像是在掏空他的胸膛,他擡手將她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她的臉蛋靠在他的胸膛上。
男人的脣挨着她的耳朵,像是在懺悔,又像是在表白心意,“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的錯,”他嗓音極低,手指扣着她的腰肢,“訂婚宴那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無憂閉上眼睛,“所以呢?”
“我愛你,”他說,低低的笑,“我不想放手。”
她不說話,他便一遍遍的在她的耳邊重複,“我不會放手的,無憂,跟我回去好不好?你在我身邊,想怎麼懲罰我都可以,往後的人生很長,我可以用一輩子來補償那一晚給你的傷害。”
“無憂,好不好?”
最後五個字,帶着溫柔而低聲下氣的乞求。
誰讓他是過錯方,誰讓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能忍受沒有她的生活。
“不好。”無憂閉着眼睛,面無表情。
“顧睿,我對你唯一的要求,”無憂淡聲沙啞道,“就是放我一條生路,我也求你。”
她睜開眼睛,“顧睿,不要做一些幼稚的事情試圖挽回我,你跟小諾分手的時候有多灑脫,跟我離婚就能多灑脫。”
顧睿的眸色覆着一層陰鷙,手指掐着她的下巴,薄脣勾勒出輕笑,“什麼是幼稚的事情?你是說我今天站在你的樓下想了很久應該怎麼做,還是說我自作主張的給你做晚餐,讓你覺得我幼稚?”
“我說過了,無憂,你和小諾不一樣。”
能有多不一樣,不就是分手。
這世上千千萬萬的戀人分手都不過是殊途同歸。
她泠泠的笑着,緋色的脣彎成嘲弄的弧度,安靜而無情,“對不愛你的女人來說,你怎麼晃盪都只會讓人覺得礙眼。”
…………
接下來的生活對無憂來說很平靜,有條不紊,她準備考大學,每天步行去離公寓最近的圖書館,她仍舊安靜而沉默,鮮少說話。
顧睿在第二天飛回了京城。
第三天財經報紙和娛樂版報紙開始陸陸續續的刊登顧氏企業和西方世界最大的財閥家族撕破臉的新聞。
先是曝出里昂家族的準繼承人牽涉進杜家的案子,杜家因爲揹負過多的債務沒有援助,在法院宣告破產之前被顧睿以低價收購,此外,顧氏以稍高於市場的價格無聲無息的搶走了里昂家在法國持續了三年的某產品代理權。
顧氏少董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媒體上,形象與過去的溫文爾雅相比顯得愈發的優雅冷貴,身上的疏離也愈發的明顯。
“顧總,能不能冒昧的問問,顧家和里昂家族井水不犯河水很多年,這次忽然鬧開……是不是有私人恩怨的因素在裡面?”
“據悉小顧太太人已經不在國內,你們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顧睿對大部分的問題都無動於衷,唯有聽到離婚二字時淡然的抿脣,眼神睨向問問題的記者,似笑非笑,“你見過離婚的男人會戴着婚戒嗎?”
“那小顧太太不在京城的傳言是否屬實呢?”
男人的手指摩擦着手裡的戒指,微垂的眼瞼掩住了所有的神色,他淡淡的笑,低啞的嗓音十分性感,“嗯,我做錯事惹她生氣了,所以她在跟我鬧脾氣。”
有女記者笑了,“那小顧先生怎麼沒有追過去呢?”
顧睿旋轉戒指的動作微微的頓住,脣畔含笑低聲開口,“她現在還是不怎麼肯搭理我。”
女人對這樣的話題自然是好奇且感興趣的,立即笑着提議道,“那就死纏爛打唄,如果你出現在她的身邊,小顧公子做錯的事會讓她對你的感情慢慢的淡下去,也許她會原諒你,但是也很難找回感情了。”
顧睿瞳眸微縮,仍舊只是淡淡的笑,“聽上去似乎有道理。”
杜氏破產,杜明珠求助亞瑟無果,因爲里昂族主已經從意大利發來警告讓他少插手這邊的事情。
杜明珠再次來到顧睿的面前,在幾次公司找不到他的人之後,在他家裡等到晚上十二點,終於等到緩緩開車回來的男人。
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的走過去,這次她的臉上沒有商量也沒有求情,面無表情的擋在顧睿的車前,等他按下車窗後只說了一句話。
“顧睿,讓我爸爸從監獄裡出來,我給你足夠的等價的信息。”
男人似乎喝了不少的酒,手指摁着眉骨,側臉冷漠比以往的任何時候甚,直到女人的聲音響起,“戰無憂不是不肯原諒你嗎?如果你們的女兒沒有死呢?”
莫斯科的冬天極冷,大雪落在她的發上,戰左野偶爾要值晚班,無憂便在圖書館待到很晚,直到哥哥來接她。
十一點的時候,無憂看一本德文的小說發呆,因爲作者的語言過於晦澀,所以她看得很吃力,不知不覺就走神了。
直到手機震動,她以爲是哥哥的電話於是想也沒想的接了,這個時間點圖書館已經沒有人了,“哥你到了嗎?”
“無憂,是我。”
男人的聲音很溫和,徐徐的不急不緩。
“什麼事?”
顧睿在電話裡低聲道,聲音似哄慰,“你還想見瞳瞳嗎?”
彷彿一道閃電劈進了她的腦袋,如同最初知道她的女兒就這麼沒了一般,無憂的脣瓣不自覺的顫抖着,“什麼意思?”
“我在你的樓下,穿好衣服下來見我。”
無憂咬着脣,很用力幾乎要溢出了血,“我不在家裡……顧睿你先說清楚你的話是什麼意思?”
“嗯,如果你還想見她,就來見我。”顧睿的聲音變得有些緊繃,“這個時間你不在家裡,你在哪裡?”
“你們在騙我?她還活着?”無憂急急的問道,“你回答我顧睿。”
“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過來接你,乖。”
無憂閉了閉眸,花了很大的力氣把身體裡翻滾的情緒壓下去,“我在離我家最近的圖書館。”
她的瞳瞳……是不是還活着?
無憂急急忙忙把擺在桌子上的書本和所有的東西全都掃進自己的包裡,然後抱着包就起身往門外衝去。
穿着雪地靴的腳踩在雪地裡,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因爲腳步匆忙,她有好幾次都摔倒在雪地裡。
最後一次摔倒的時候,車燈照在她的身上,然後穿着黑色風衣的男人很快的打開車門下車了,修長的腳停在她的面前,然後俯身把她整個人從雪地裡拉了起來,順勢抱入了懷裡。
“怎麼這麼不小心。”他低頭拍着她身上的雪花,眉頭蹙着。
無憂顧不得這麼多,手用力的揪着他胸前的衣服,“瞳瞳呢?你不是說可以帶我見她,她在哪裡?她活着的是不是?”
顧睿低垂着眸瞧着她被冷風吹得通紅的臉頰,漆黑的眸急急的看着他,滿滿都是期待,“顧睿,你說話,你說話啊。”
“嗯,她活着。”
無憂的眸一下亮堂起來了,手指也揪得更緊了,喉嚨乾澀得發癢,“她在哪裡?”
顧睿覺得自己卑鄙,應該說,他知道自己無與倫比的卑鄙,除了在商場上他沒有對身邊的人動過手段,她是第一個。
無憂站在他的面前,顧睿伸手替她整理帽子,拍掉落在她肩膀上的雪,又擡手把她的圍巾弄好,最後接過她手裡的包,啞啞開口,“跟我回去。”
她一怔,隨即坦誠的道,“顧睿我們不可能了,如果瞳瞳活着我可以像朋友那樣跟你相處,可是我們不可能再做夫妻了。”
這一句話,她說得真心實意。
她對顧睿的恨,大多來自瞳瞳的死,因爲他掛了她的電話,也因爲她無法避免的遷怒。
她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了很認真的焦距,不再是死氣沉沉的灰敗。
顧睿用沒有拿包的手單手扶住她的臉龐,低低的笑,“可是怎麼辦呢,我不想跟你做朋友。”tGV6
無憂蹙着眉頭,“可是瞳瞳也是你的女兒,你不可能因爲我不跟你做夫妻就不讓我見她,顧睿,你做不到這點。”
女兒是他的也是她的,撫養權的事情不說,他不可能就不讓她見。
男人的手指摩擦着她嬌嫩的肌膚,“我可以做到,無憂,瞳瞳只是可能活着,我還要找。”
他擡着眸,瞳眸倒映着她的臉龐,“你不跟我回去,也許真的見不到她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明白……顧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真的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顧睿低頭靠近她,看着她擰着的眉,“她被人帶走了,也許活着。”
“誰帶走了她?”
他斂住眸底的暗茫,不動聲色,薄脣快要貼上她的脣瓣,低低的嗓音像是在呢喃,“跟我回去,我把我們的女兒找回來。”
無憂後退了一步,眼睛裡都是混亂的情緒,“你沒騙我嗎?顧睿,你是不是在拿瞳瞳騙我回去?你有沒有騙我?”
她後退,他就跟着前進,聞言低笑,“我拿瞳瞳騙你,無憂,你會殺了我。”
說一個慌需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若是圓不了,她恨他就不是遠走他國那麼簡單。
她沒有再退,顧睿於是順勢摟住她,把她整個人都帶入了懷裡,脣落在她的發上,“我的對手很強,我需要你在我身邊,無憂,跟我回去。”
這已經不知道他是在第幾遍的說,要她跟他回去了。
“顧睿你還沒有告訴我,到底是誰帶走了瞳瞳,”她仰着臉睜大眼睛,“你爲什麼不肯告訴我,不管是誰,我爸跟我哥會幫我……我們找的,不管是誰,我舅舅也可以幫我。”
她很急,所以情緒不是那麼的穩定,思維轉的也不是那麼清晰,“你知道是誰嗎?”
顧睿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可是眼神的意味很明顯。
無憂看懂了,她咬脣,不可置信,瞳孔也跟着劇烈的收縮,“顧睿,你要利用瞳瞳……逼我回去?顧睿,她是你的女兒不是別人。”
他靜靜的,淡淡的,“對不起。”
無憂一下就怒不可遏,擡手一個巴掌就砸在他的俊臉上,“不要告訴我你就是這麼愛我的,顧睿,你就是混蛋!”
她氣得發抖,連胸膛也都是在劇烈的起伏着。
顧睿的臉被她扇到一邊,而後側首垂目盯着她,“嗯,我混蛋。”
他又問,“要跟我回去嗎?”
看着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頰,顧睿淡然而冷靜的爲她分析,“無憂,如果我不告訴你一些事情,你爸爸加上你哥哥以及你舅舅,他們從哪裡下手都不會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嗎?”
亞瑟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如果不是杜明珠留了一手,誰都不知道。
當然,他有幾分嚇她的意思,戰硯承加上宋言希,不可能查不出來,只不過他猜無憂在瞳瞳的事情上沒那麼冷靜。
爲了女兒她會妥協,乖乖的跟他回去。
當然,他猜對了她在瞳瞳的事情上的妥協,可是忘記了,瞳瞳是瞳瞳,他是他,她就算跟他回去,也只是回去罷了,不代表其他的任何意義。
他施加給她的絕望,終究會一點點的慢慢補償回來。
“是不是隻要我回去,我就能見到瞳瞳?”
他頷首,眼神專注語氣溫柔,“給我時間。”
她又沉默,於是顧睿溫柔的擁着她,徐徐善誘哄道,“你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打算進T大念國際關係,你可以繼續,”他垂首在她的耳邊低低的道,“那晚我和小諾真的沒什麼,我沒有碰過其他的女人,無憂,如果瞳瞳還活着,你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厭惡我到棄城而逃?”
看她精緻如畫的眉目沒有任何的溫度,眸子也很靜,整個人看上去就像個漂亮卻沒有生氣的木偶人。
良久,她微啞着嗓子開口,“年少的時候我喜歡你,因爲你看上去溫和又溫暖,好像是天下最好的男朋友,”她兀自的笑了笑,“你把自己的女兒當成籌碼……”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瞳瞳活着。
她閉上眼睛,眼淚慢慢的流下來,她輕聲開口,“我知道了,顧睿,我跟你回去。”
彼時顧睿看着她的眼淚只覺得心疼,很久後忽然發覺,這似乎是她最後一次在他的面前掉眼淚。
他聽出了她話裡的諷刺和指責,卻也只是抿脣沒有反駁,擡手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現在我送你回去,明天早上過來接你。”
顧睿開車送她回家的時候,戰左野的車證準備去接她,看着被男人半擁着下車的女孩,濃眉一擰,邁着大步子就走了過去,面色不善的冷睨着顧睿,“我說你是不是非要我揍得你爬不下牀才能不來煩她?”
剛消停幾天又跑過來了。
顧睿牽着她的手要進去,“無憂明天跟我一起回去。”
戰左野眯着眼睛嗤笑,“除非你能讓我的外甥女活過來,否則她不可能跟你回去。”
無憂對這男人的心已經死得透透的了,這點沒人比他清楚。
女孩從顧睿的懷裡出來,徑直走到戰左野的面前,拉着她的手就要進去,“很晚了,回去睡覺吧,哥,他說得沒錯,我明天回京城。”
她拉着戰左野的手臂進門,在關門的時候都沒有回頭看他一眼或者說一聲再見,挺直的背脊,很平靜,像是無瀾的的水。
關上門後,戰左野不贊成的看着自己妹妹,“無憂,那隻混蛋跟你說了什麼好話了你肯跟他回去,你不是直接打算考這邊的學校嗎?”
妹妹的婚姻他特不好直接插手,但是她就算要跟顧睿在一起,那也不是幾句話就跟他回去,這像是什麼事兒啊。
“嗯,他說瞳瞳活着,所以我回去。”
戰左野挑高了眉梢,仔細的端詳着妹妹的神色,“他沒騙你?”
如果孩子還活着,她臉上怎麼沒有顯示出欣喜若狂的模樣?
無憂把手裡的包放下來,低着腦袋倒了一杯水,“他說……被人帶走了,也許活着,要我跟他回去……哥,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她寧願相信,那是真的。
“被人帶走了?!”戰左野拔高了音量,濃眉擰着,“誰把我的外甥帶走了?”
“不知道,”無憂低低的喘氣,“顧睿不告訴我,等我回去會讓爸爸查的。”
戰左野看着女孩往臥室走去,壓低的聲音很沉很渾厚,“無憂,如果你不想跟他回去,我從莫斯科回去,這事兒我來查,我幫你把瞳瞳帶回來。”
只要真的活着,最多多花一點時間,沒什麼查不出來的。
無憂推開臥室的門,輕輕的搖搖頭,“不要了哥哥,我……”她閉着眼睛,“不知道瞳瞳在哪裡怎麼樣了,我在這裡也不會安心。”
她離開京城,就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呆着而已。
無憂推開房間的門進去了,戰左野一言不發的轉身打開門走到街道上,身穿黑色大衣修長筆挺的男人果然還站在車邊,他踩着軍靴大步的走過去,一把揪住顧睿的衣領,眯着眼睛,聲音粗噶,“瞳瞳在哪裡?”
顧睿淡淡瞧他,“瞳瞳是我女兒。”
“你他媽還知道她是你女兒,你女兒是用來威脅無憂的嗎?你把她傷成這樣還不夠還要逼着她跟你回去?顧睿,她是被你逼到莫斯科的!她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的牽扯你看不出來嗎?”
黑色的車身上已經覆蓋了一層薄雪,顧睿瞳眸微縮,但是語調仍舊很平淡,“我知道,”他仰臉看着二樓被窗簾拉上的房間,些許的光線從裡面透出來,男人的語調冷靜得殘忍,“左野,無憂她的身體不能再受孕了,瞳瞳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會是我唯一的孩子。”
他看着面前肌肉緊繃的男人,淡淡道,“這個世界很現實,你懂我的意思嗎?”
這個世界很現實,不能懷孕的女人哪怕是戰家千金,也到底是不夠完整的,尤其是豪門,哪怕男人不在意,父母也未必認同。
戰左野掀脣冷笑,“你以爲除了你,無憂遇不到更好的男人了,”他話語裡嘲笑的意味愈發的濃重,“還是你覺得她不能懷孕,會嫁不出去,所以非你不可?”
顧睿的眉目很內斂,連着那股冷冽的意味都收斂起來了,“我的意思是,這個錯誤是我造成的,我會負責。”
戰左野很久沒有說話,雪還在下。
“我明天早上過來接她。”
直到黑色的轎車絕塵而去啊,穿着軍綠色的大衣的男人許久沒動,直到一把傘吃力的撐到他的頭頂,不滿的哼哼唧唧的女聲在一旁響起,“我說你當什麼男小三,當男小三就算了你不怕冷嗎在這裡站着,怎麼了,她要拋棄你了?是不是準備跟她老公回去了?”
嘰嘰喳喳的聲音在寂靜得可以聽到雪聲的聲音顯得格外的熱鬧,戰左野低頭瞥了一眼小女人被凍得通紅的鼻子,抿脣沒有出聲。
卓暖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太好,眨巴着眼睛賣乖的道,“你別難過了,她拋棄你我也不會拋棄你的,你要知道當第三者是不對的……”
“卓暖。”
“嗯?”
“她被那男人傷得厲害,現在那男人拿孩子危險她跟他回去,”戰左野斜睨了仰臉望着他的女孩一眼,“你覺得他們能和好嗎?”
卓暖的眼珠骨碌碌的轉着,癟癟嘴,“她是個仙女還是怎樣,你竟然心甘情願的當個小三備胎,反正我覺得她就是不開心,她跟那男人在一起不開心,不過跟你在一起也沒見她笑得多開心。”
她小聲的嘀咕,“愛得深才傷得深唄,這種事因人而異的。”
“無憂明天回國,”戰左野從身上摸出了一根菸,頂着風雪點燃,菸頭忽明忽暗,“我過幾天會申請調回去。”
他剛抽了口煙再瞥過去的時候就看見女孩的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來掉,一雙眼睛滿是控訴的看着他,原本是鼻子紅,這下眼睛也跟着紅了。
卓暖側身幾步繞到他的面前,用力的跺着腳,“戰左野你鬼迷心竅還是怎麼樣?她都說了她要跟她老公回去了,你有沒有自尊有沒有男人的尊嚴啊,那女人壓根沒把你放在心上!她……”
“你瞎說什麼,”男人黑着臉打斷她,“那是我妹,她女兒丟了我要回去查。”
敢動顧睿的兒子戰家的外孫女,看顧睿的態度那也不是什麼好角色,更何況他在這邊已經好幾年了。
卓暖的眼淚止住了,一下沒反應過來,身子已經被男人拖進了車子裡,“上車,我送你回去。”
她忙着消化這個消息,情敵一下變成妹妹,一下又哭又笑的看着男人,戰左野看她呆呆傻傻的模樣,不耐煩的湊過去給她綁安全帶,驀然又聽到女人期期艾艾的聲音,“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她語無倫次的道,“你妹妹……其實真的挺仙女的,特漂亮特有氣質,嗯,你帶我一起吧,我不喜歡莫斯科……”
卓暖巴巴的看着他,“我可能幹了,可以幫你妹妹找她女兒的,你看我在你身邊轉悠幾年了,突然沒我你會不習慣的,好不好?好不好嘛……”
戰左野嘆了口氣,手指捏着眉骨,“好。”
“爲什麼不好,我告訴你不准我去我也會跟着去的,我這輩子就是要嫁給你,你別想回國就能甩了我……”卓暖忽然頓住,疑惑的看着他,“你剛剛說什麼?”
戰左野一把將她扒開,專心開車。
“你答應我了?啊啊你答應我了,”被扒開的女人立即又湊了過去在他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氣,“噢耶,我要跟爸爸說,明天就去你家提親,好棒!”
男人低斥一聲,“開車,別鬧。”
“哦。”女孩立即乖乖的坐好,眉開眼笑的小臉蛋滿是欣喜。
…………
第二天最早的航班,無憂和顧睿回到Z國。
陳叔來機場接他們,女人一路上沉默無言,上了車也只是靠着車窗靜靜的閉着眼睛,京城的雪已經停了,淡色的陽光帶着微微的暖意。
顧睿的手戴着黑色的手套,幾次想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手才碰過去她就醒來了,蹙着眉眼神很冷淡。
男人低聲溫柔的道,“無憂,你想睡的話就靠在我身上,這樣不舒服。”
她重新閉眼,“這樣很好。”
顧睿深深的凝着她,良久,可是她都沒有再睜開眼睛。
直到車子在一棟高檔的小區樓下停下,無憂下車才發現他帶她來的根本就不是別墅,淡聲問道,“這是哪裡,不是要回去嗎?”
她穿着淡紫色的大衣,腳下是一雙長靴,不笑的時候眉目溫婉,可是跟他說話時便因着那層冷淡而多了絲冷豔的意味。
顧睿過去摟着她的腰往裡面走去,溫柔的解釋,“林媽的傷還沒有痊癒,我重新選了套房子,這裡離市裡近點,跟學校也很近,以後就我們兩個人住,等瞳瞳回來我再找個月嫂。”
無憂沒有說多餘的話,挺直着背脊就往裡面走去。
他們住的是七樓,無憂在顧睿摁完密碼進去的時候就微微的怔住了,也許是今天的陽光正好,窗戶開着光線都進來了,窗明几淨,一眼看過去就是佈置得精緻溫馨的新房,只是沒有那些標誌性的喜字和紅色。
咖啡色的地毯看上去質地粗糙卻極致特色和感覺,紅色的沙發,茶几上擺着尚在滴水的兩朵白色玫瑰,處處都透着乾淨的溫馨。
無憂淡淡的掃了一眼,正打算彎腰換鞋子,身子就被男人從後面抱住,他低低的嗓音噴薄着炙熱的氣息,“以後這裡就是我們的新家,無憂,我們重新開始。”
她在他懷裡轉過身,往後退了兩步,她搖搖腦袋,“沒有重新開始,我們已經結束了,顧睿,你用瞳瞳逼我回來我就回來了,你不要誤會什麼,我不想給你這樣的錯覺。”
說完,她彎下腰換鞋子,也沒有看立在門口的男人,才走到客廳的中央,手臂就被男人的手指拽住了,他低頭用眼神鎖住她,“我說過我會把瞳瞳還給你……”
“顧睿,”她平淡的看着他,“鏡子已經碎了。”
她說,“一個女人要跟男人離婚,千千萬萬的理由都能變成一個,她不幸福。”
…………
晚上,醉色的包廂。
柳嫣然穿着素白色的大衣,長髮自然柔順的筆直,她手裡握着水杯,鎮定的朝着對面妖孽冷然的男人淡笑開口,“凱撒,你叫我過來不準備跟我說話嗎?”
凱撒擡眸瞧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誤會了,想讓你出現在這裡的不是我,是顧先生。”
柳嫣然一愣,這纔將視線轉向漫不經心的把玩着酒杯溫和內斂的顧睿,他坐在酒紅色的沙發裡,黑色的西裝下是白色的亞麻襯衫,俊臉忽明忽暗,唯有眉梢偶爾閃爍着冷冽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