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着她進去的時候,安西冷冷地道,“我哥會找我的,這次你拿易北威脅我我也不會再打電話騙他了。”
上次是情況緊急,加上她那時候潛意識裡是相信他的。
“他不找也知道你在哪裡。”
安西臉色一白,是的,被記者捉姦,她哥哥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她在哪裡。
正說着,一襲白衣的柳嫣然從外面走了進來,她顯然沒有料到會在這裡看到安西,臉色都跟着微微的變了,她幾步的走了過去,語氣帶着不可思議的質問,“亞瑟,你怎麼能把她帶回來?”
一句話說完,她的眼睛裡已經有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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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看到柳嫣然,已經無地自容了。
柳嫣然走到男人的面前抓住他的衣襟睜着眼睛問道,“是不是因爲我和凱撒的事情所以你也非要帶着她回來讓我難堪?你心裡喜歡的是誰我知道我管不了,可是……亞瑟,至少你能不能給我留一點點的面子,我是和凱撒怎麼樣了可是你不要忘記我是爲了誰?如果我不那麼做你就會一無所有!”
她覺得不能忍受。
她不能忍受亞瑟這麼對她,雖然她現在還沒能分得清楚她的心意,可是她一心一意爲他着想她爲他做了那麼多他怎麼能半點情面都不留?
亞瑟把安西從沙發上拎了起來直接放到了他的書房裡,然後淡漠的吩咐傭人把午餐送進去。
最後才挽着袖子回到柳嫣然的身邊,淡淡的道,“嫣然,”他看着她的眼睛,墨綠的眸光讓人有種無可躲避的錯覺,“溫蒂出車禍的事情,你真的毫不知情嗎?”
柳嫣然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難道你覺得她的車禍是我安排的?”她往後面退了兩步,嘲笑着道,“亞瑟,你喜歡別的女人也不必把我抹黑成這樣吧,在你心裡我已經惡毒到要對溫蒂下這麼狠的殺手?”
亞瑟很淡漠,“我的意思是,你明知道這件事情卻沒有跟凱撒說,”男人的薄脣弧度莫名的類似淡然的瞭然,“你自然是不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我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不是提前知道而沒有說出來,是不是在你的心底裡希望溫蒂會死,那樣你和凱撒便有機會重修舊好,以及。”
墨綠色的眸深不可測,偏偏讓被它看着的人心底發慌,“那晚你去找凱撒圓房複雜的心思,你是想幫我,也想把你的第一次給凱撒,那樣,我既要感謝你,你在凱撒的心理也永遠有一席之地一舉兩得。”
柳嫣然的瞳孔放大,她先是一愣,隨即笑了出來,“亞瑟,就爲了能找一個理由把顧安西養在你自己的身邊你要這樣想我?這樣想你是不是就心安理得了一點?”她屏住呼吸,“就算我對凱撒有那麼些微妙的心思我也是你的妻子,你不給我感情,連最起碼的尊重都不肯給嗎?”
看到顧安西,她不可能不難受。
溫蒂也就罷了,她爲凱撒做的那些事情她無話可說,可是顧安西……她剛纔都看得出來,她半點好的臉色都沒有。
還是男人都這麼犯賤,就喜歡對自己不好的?
亞瑟無波無瀾,他接過傭人遞過來的溫水,淡淡道,“這段婚姻是什麼樣我從一開始就說清楚了,我跟你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我沒有想過刻意的傷害你……”
柳嫣然聞言眼淚就掉的更加洶涌了,“你冷落我這麼多年不管我做什麼你都無動於衷着難道不算是傷害?”
他竟然說,他沒有刻意的傷害過她,這些年他做的哪樁不是傷害?
“如果我不喜歡你也算是傷害的話,我豈不是要對所有喜歡我的人負責?”男人將水杯擱在茶几上,語調很淡,“我應該沒有給過你任何的誤解和錯覺,何況你對我一度是爲了跟凱撒鬥氣。”只是他不在乎,所以也沒有計較或者去深究過鬥氣的成分。
柳嫣然一時間竟然沒能找到合適的話來反駁。
怎麼會不是傷害呢?他漠視她掏心掏肺的付出這麼多年。
“那都是開始,我承認我開始是爲了跟他鬥氣,可是後來……”
亞瑟低低的哂笑,“後來是真的愛上我了嗎?那麼最近你怎麼好像有想跟他重修於好的念頭呢?甚至還盼着溫蒂死了。”
柳嫣然不能忍受亞瑟這麼說她,“溫蒂的事情跟我無關!你明明就知道你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我怎麼可能跟凱撒說,而且,”她頓了頓,咬牙道,“我跟溫蒂非親非故的我怎麼可能爲了她忤逆喬治叔叔的意思偷偷的告訴凱撒?”
她到底哪裡錯了。
就因爲溫蒂是她的情敵,所以她還得不顧一切的保護她?
亞瑟已然轉身了,“所以我只是想說,我給你的尊重是我不干涉你去把凱撒追回來,如果你能把他從溫蒂的手裡重新奪回來的話。”
柳嫣然看着男人袖長而挺拔的背影,出聲喊住他,“亞瑟。”
男人果然頓住了腳步,他半回首淡漠的警告,“今天記者的事情算是我給你的情面,嫣然,你對我不滿想怎麼報復我都隨你,但是,我不喜歡別人從我的女人身上下手。”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他就已經開始警告她了。
她覺得心寒而絕望,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地在顫抖,“是不是我無論做什麼,都沒辦法挽回你的心了?你這輩子認定顧安西了?”
亞瑟半點猶豫都沒有,頷首輕輕點頭,“你記住這件事。”
顧安西……真是好運啊。
大概是聽到了啜泣的聲音,亞瑟回頭看到了女人淚眼滿面的模樣,他沉默了一會兒淡淡的啓脣,“這幾年來你爲我做了不少,他日你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能做的我會幫你。”
於他而言,這算是十分難得的承諾了。
亞瑟推開書房的門,一眼就看到擺在書桌上的飯菜一點都沒有被人動過,上面的香氣和熱氣已經散得差不多了。
小女人盯着書桌上的什麼東西滿面怒容看得出來整個人都緊緊的繃着。
亞瑟挑起眉梢走了過去,雖然生氣,她剛剛也沒有這麼生氣。
幾步才走過去,沒了碗碟的阻擋他很快的看清楚了桌面上零散的瓶瓶罐罐。
該死的,剛纔一心想着嫣然的事情忘記了。
若無其事的走過去,手剛剛落在她的額頭上小女人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整個人從蜷縮的狀態躥得站了起來,她人不夠高,索性就站在椅子上。
一張小臉一陣紅一陣白,脣瓣都氣得在顫抖。
一疊白色的文件全都砸在他的腦門上,紛紛揚揚的散在書桌的周圍的地毯上。
事實上,安西更想把裝着菜湯的碗砸在他的腦袋上,只是想想還是忍住了。
劍眉濃濃的蹙起,他沒想到她會發這麼大的脾氣,比他劫持她來這裡還要脾氣大,亞瑟擡手就想去抱她,她這麼激動得站在椅子上他擔心她會摔下來。
手還沒摸到她的腰,就被狠狠的打掉,安西一雙眼睛怒瞪他,“這些是什麼?”
男人瞟了一眼她手指指着的東西,“藥。”
藥?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說這些是藥。
這些玩意她上次從這裡離開的時候全都倒進馬桶裡了!
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呼吸,她比自己想象的要生氣,她快被這個男人氣炸了,“這些是我上次沒有清理乾淨的,還是你後來重新買的?!”
小女人疾言厲色,手指就要戳上他的腦門了。
她這樣生氣,亞瑟竟然覺得莫名的愉悅,低啞着嗓子順着她的話回答,“恩,後來買的,全都是新貨。”
安西的臉蛋白了又白,怒意沸騰,“你爸不是很兇嗎?他怎麼沒打死你!”
“你很希望他打死我?”
顧安西咬牙切齒,“打死了我就不會被嗑藥的癮君子纏着了!”
她還在南沉別墅的時候她就問過他,他那時候就騙她已經在戒了,現在呢?他就這麼若無其事輕描淡寫的說全都是新貨!
什麼貴公子氣質,什麼優雅矜貴,他怎麼就沒像電影裡演得那樣瘦的皮包骨雙眼空洞無神一身猥瑣的吸毒漢氣質?!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說的就是他這種不以爲然的人。
亞瑟斂起眸光,還是強制性的把她抱下來了,豎起筷子遞到她的手裡,“再不吃就只能讓廚師重新做了,小小,吃飯。”
小女人側過臉,冷冷地道,”不吃,我不要跟吸毒犯待在一塊你把我放了,否則你餓死我。”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握拳,一雙大眼睛怒目圓睜的瞪着他,”你昨晚有沒有做措施?“
男人的眉毛皺了起來。
”沒有?”安西變得有點慌張,“那你……你有沒有……弄……弄裡面?”
亞瑟強制性的把筷子塞到她的手裡,淡淡道,“你先吃飯,我去買藥。”頓了頓,低聲道歉,“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吃藥對女人不好,這點之前艾琳提醒過他。
他轉身還沒走出一步,衣襬就被人扯住,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紅着眼睛質問道,“爲什麼不戒?你明知道……明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它們會毀了你你爲什麼要放任自己?你還騙我,你總是騙我!”
她整張臉蛋上都是濃濃的失望。
男人的心臟立刻被刺了一下,他轉身就俯身抱住她,“小小,”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最近忙。”
他的確忙,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當然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重要的是,他無心與此。
尤其是她從南沉別墅離開後,這件事就被徹底地擱置下來了。
安西抿脣看着他,冷冷地道,“你日理萬機每天都有事情等着你去做,你豈不是一輩子都不打算戒了嗎?”
男人的雙手摟着她的腰肢,這樣的姿態她大半個身子都被禁錮在他的懷裡,耳朵的輪廓也全都是男人噴薄的呼吸,“小小,你想管着我嗎?”
“我不是你媽也不是你老婆,我憑什麼管你?”她蹙着秀氣的眉頭,不甘不願的問道,“你老婆呢?”
“你說嫣然嗎?”
她的臉色又冷淡了幾分,“難不成你還有幾個老婆?”
亞瑟眯起眼睛,清淡的道,“她可能去追凱撒去了。”
安西的眉頭蹙地更緊,“她怎麼回事兒?她不是跟你結婚不是最愛你嗎?而且凱撒現在和小諾感情好好的,也正式結婚領證了,她跑過去幹什麼。”
亞瑟不在意的道,“他們的事兒我從來不插手。”
凱撒是跟宋小諾在一起還是跟嫣然在一起,跟他的關係都不是很大。
安西抿脣,身子往後面退了幾步跟他拉開了距離,“亞瑟,就算你和她沒有發生過關係也沒有感情,但是你們結婚了就是結婚了,我不可能插在這個位置做個見不得光的第三者,我爸爸跟我哥哥也不會允許的。”她看着他看不出喜怒的俊臉閉着眼睛道,“你也別拿你的身體來逼我。”
亞瑟直直的站了起來,他把他之前塞在她手裡的筷子收了回來淡淡的道,“飯菜都涼了,我叫廚房去炒新的,”大掌摸摸女孩手感極好淺香繚繞的發,“小小,你不是第三者並不是因爲我和嫣然沒有感情,我既然帶你進來了那就不會再發你回去,你死心吧。”
“你上次綁了瞳瞳你爸爸已經懲罰你了,你綁了我,你就不擔心我們家會報復你嗎?”
男人捏着她的下巴親了親,低啞着嗓音淡淡道,“好。”
安西對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就來氣,恨不得能直接扇他一個巴掌,側過臉恨恨的驅趕道,“走開!”
亞瑟沒有動,“待會兒傭人會拿新的乾淨的衣服過來,你吃完飯可以洗個澡把衣服換了。“雖然他昨晚完事後抱着她洗乾淨了。
”啪“。一聲響亮的巴掌聲,一記耳光還是落在了男人俊美的臉上。
安西打得很用力,因爲她的手都麻掉了。
他原本應該可以躲開的,但是紋絲不動的承了下來。
眼睛沒眨的盯着她,嗓音溫淡無奈,”氣消了沒有。“
那目光深情而寵溺,女孩的眼睛無可抑制的痠軟,她看着他俊臉上淺淺浮起的紅色指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到底爲什麼要跟她結婚?“半響,她擡頭問去而復返的男人,”你不喜歡她卻跟她結婚,傷害她也傷害我,繼承權對你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亞瑟摸摸她的腦袋,眼神裡是她看不懂的深沉,”小小,“他始終不肯明白的跟她說,”得到的東西太多就註定會失去一部分的自由,所以只能妥協某些東西去換更重要的東西。”
…………
小諾在牀上躺了一個禮拜,已經可以勉強的坐輪椅下地了,這段時間蘇綰幾乎都陪着她,陽光明媚,小諾坐在草地上的,前面是一大片清水的湖,沒有風德湖面很靜謐,幾乎不曾漾起絲毫的漣漪。
柳嫣然遠遠看着她,女人的裡面是藍白相間的條紋病服,外面穿了一件十分柔軟而厚實的藍色毛衣,那一頭標誌性的海藻般的長髮蓬鬆的垂下,幾乎遮住了她臉頰上的半邊傷。
她靜靜的坐在那裡,像是一幅安然的畫。
柳嫣然一步步地走過去,面前的身影遮擋住了溫暖的光線,小諾才擡起頭,逆光的角度有些刺眼。
眼神複雜的看着那塊被紗布包住的傷,“溫蒂,”柳嫣然臉上掛着的笑容算是友好的,“凱撒沒有來陪你嗎?”
小諾清清淡淡的道,“是啊,他好像挺忙的。”
凱撒一般都是三餐準時的做給她吃,晚上天黑以後把工作搬到她的病房,然後晚上把地上收拾乾淨睡地板,來不及收拾就睡沙發。
她說過那麼幾次,他不聽她便隨他去了。
柳嫣然手裡提着淡粉色的包,長髮規規矩矩的順着垂下,她保持着微笑,“你的傷好點了嗎?”
她上半身穿着毛衣,膝蓋上蓋着黑色的薄薄的毯子,小諾有些好笑的看着明顯有備前來的女人,隨意地點點頭,“還行吧。”
柳嫣然看着眉目慵懶沒有要主動跟她搭話的意思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氣微笑,“溫蒂,我是爲了凱撒來找你,”她的眼睛注視着宋小諾焦距沒有認真集中的眸,她輕聲說道,“我聽說你出車禍是在你回F國的路上,溫蒂,你原本是不是已經要離開了?”
宋小諾笑了笑,眼睛不算冷但是也不暖,她歪着腦袋言笑晏晏的道,“我覺得你想跟我說的事情,去跟凱撒說比較合適,你想找他和好,決定權在他的手裡。”
她不知道這女人來找她算是幾個意思。
哪怕原本就很明顯,但是心思被直接道破,柳嫣然還是驀然的覺得有種被看穿的不安和俯視感。
她苦笑着低聲道,”你知道,他現在很恨我。”
小諾笑着挑眉,“難道你想讓我幫你說話?”
柳嫣然緩緩的搖頭,她沉默了一會兒咬牙道,“溫蒂,你的臉受傷了,;他如果答應了跟你在一起就不會主動和你分手……”
小諾的手習慣性地搭在了輪椅的扶手上,毛衣的袖子稍微的挽起露出了皓白的手腕,從她第一次出現在里昂家的莊園就戴着的那枚戒指不見了,她重新看向宋小諾的臉,“溫蒂,你的戒指呢?”
“凱撒要走了啊。”
要走了……是什麼意思?
他把那枚戒指從溫蒂的手上重新拿走了嗎?
長髮幾乎遮住了她臉上的紗布,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依然是一身恍若美人的氣質,安安然然的坐在那裡,只有風偶爾會吹起她的發,眼神裡帶着某種無法形容的不容侵犯的光芒。
柳嫣然咬牙主動開口,“我知道你愛凱撒,”對上她似乎是含着淡笑的眸,她的話說起來變得尤其的艱難,“你也知道我和他是因爲誤會才分開這麼多年,這次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他我也知道……可是溫蒂,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哦?”淡緋色的紅脣意味不明的發出一個音節。
“你的臉會被治好的,”她繼續道,“你這麼漂亮以後一定會有很好地男人重新追求你給你幸福,我這麼說你也許會不喜歡,可是畢竟愧疚得到的愛情不是真的愛情,我和凱撒這麼多年的感情……以前是我錯了,但是現在我想爭取。”
宋小諾微微地笑着,“所以你想讓我怎麼做呢?他擅自決定了我們結婚的事情,我不肯接受他便要追求我,他只是在追求我而已。”
柳嫣然覺得,她總是會猜不準宋小諾下一秒要說的話和要做的決定。
她說凱撒在追求她,是在示威嗎?
於是她笑了,“溫蒂,你這麼愛他連他被爆出強暴的事情也肯站在他的身邊,他追求你你卻不肯答應麼?”
宋小諾伸出左手撐着自己的腦袋,似乎是頭疼,“敢情,我愛他,就應該理所當然的歡天喜地的表示我接受他?”
她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女,接受一個男人除了需要喜歡,還需要對對方有點他能給你幸福的希望才行。
柳嫣然和她的思維不在同一個層面上,她也不願意再聽溫蒂在“炫耀”凱撒對她的好,於是單刀直入的開口,“我來找你之前已經詢問過你的主治醫生,你如今的傷口恢復情況已經可以轉移,臉上的疤也需要痊癒後才能考慮祛疤的手術,我希望你能回國——按照你之前打算的那般,凱撒的這場官司我可以違背初衷和我最尊敬的人的意願倒戈。”
宋小諾沒有說話,精緻美麗的臉上神情有些淡有些笑意,唯獨無法看清楚她真實地情緒。
柳嫣然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說對她很“殘忍”,可是在情場上她也只能唯獨如此,這點她是從亞瑟和顧安西的身上學到的,太顧及別人,最;後落個什麼都沒有的只會是她自己,她的愛情和男人都只能自己爭取,哪怕會傷害到別人。
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如果這些也不夠,溫蒂,雖然我和亞瑟結婚但是誰都知道這段婚姻虛的幾乎不存在,但是我和凱撒……已經真真實實的發生過關係我是他的女人。”
宋小諾的臉轉開了,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也逐漸地收緊。
這是柳嫣然說這麼多話來她反應最大的一句,雖然臉上的表情變化不明顯。
這個發現讓她一直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一點,至少,宋小諾不是無孔不入的。
“你可能不知道。”女人柔柔的聲音還在繼續,“凱撒他看上去似乎對什麼都漫不經心,可是骨子裡固執的很,幾年前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願意獻身給他,可是他也要等到我們婚後,溫蒂,你和顧睿在一起很多年了吧。”
那還真是湊巧,她也是個挺傳統的女人。
宋小諾轉過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言則,我不是處跟了他還配不起他了?”
柳嫣然笑着搖搖頭,“溫蒂,我沒這個意思。”
沒有這個意思恐怕就沒其他的意思了。
“我只是覺得,你既然已經打算離開,那麼對凱撒對誰都是最好的,愧疚維持起來的感情不會長久地,溫蒂你見過那麼多的男人,應該分得清楚纔是。”
宋小諾把玩着自己的長髮,有穿着病服的孩子從她的面前跑過,生機勃勃笑意盎然,她漫不經心的笑着,“我一直覺得,女人想追男人從情敵下手是一種挺可笑的戰略。”
她揚了揚下巴,“我要是一直拖着他,你能拿我怎麼樣呢?”
柳嫣然靜靜的看着她,“何必呢?你這樣不也是得不償失嗎?”
剛剛說完這句話,她就像是感應般擡起頭,果然看到英俊的男人穿着一襲薄風衣朝着這邊走來,他的手裡提着一個深灰銀顏色的保溫盒,衣襬飄揚着。
凱撒眯着眼睛看了出現在小諾身前的柳嫣然一眼,目光淡淡的飄過,最後俯身在女人的身前蹲下,“餓不餓?有沒有等很久?”
他之前把她抱到這裡來曬太陽,然後回去準備午餐。
小諾笑盈盈的接過他的保溫盒,任憑他將輪椅前方特意放餐具的平面打開,然後擰開保溫盒的蓋子,“不怎麼餓,柳小姐陪我聊天呢。”
她有些嫌棄的看着每天一;;碗的湯,閉了閉眼不忍心的道,”怎麼辦,我看看就覺得沒有胃口了。“
每天都是葷腥的補,她真的已經到了要吐的地步了。
柳嫣然站在一旁,淡淡的笑,”溫蒂別小孩氣了,凱撒準備的都是滋補身體的湯,你多喝點才能快點恢復。”
孩子氣……
是想說她恃寵而驕吧。
真想說句你每天喝試試,她本來就不愛這些,更喜歡味道重點的飯菜,只是她車禍後的外傷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凱撒無視她的抱怨,動作很自然的舀了一勺喂到她的脣邊,”恩,你臉色不怎好,再養不好你爸媽又該訓我了。”
已經喂到她的脣邊了,她也不好再拒絕,苦着臉張開嘴喝了下去,“給我吧,我自己吃。”
好笑的看着她苦大深仇的模樣,他就喜歡看宋小諾這一臉被人虐待了的模樣,苦哈哈的,或者裝的楚楚可憐的瞧着他,然後他就總有一種獸性沸騰的感覺。
宋小諾大部分的時間不是不帶笑意的笑容面具,就是心不在焉的平淡淡。
第二勺跟着喂到她的脣邊,“不行,等你自己磨蹭完其他的就該冷了。”
柳嫣然配合的笑道,聲音柔軟如沐春風,“溫蒂,你生病的時候真是跟凱撒媽媽一樣,像個孩子似的需要人哄着。”
宋小諾也不在意,“凱撒,你這一手照顧人的專長是從你媽媽身上鍛煉出來的嗎?”
凱撒手指捏着勺子喂湯,俊臉上沒什麼明顯的情緒變化,“恩。”
柳嫣然笑着道,“是啊,凱撒照顧他媽媽很多年,很周到很細心體貼。”
宋小諾,“……”她到底在跟誰說話。
百無聊賴的順口便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那凱撒你的媽媽呢?”
男人第不知道多少勺的湯喂到她的脣邊,手就這麼頓住了,氣氛像是突然變了變,這點她是從凱撒眼睛裡忽然驟降的溫度和柳嫣然朝着她使眼色搖頭中看出來的。tGV6
她好像提了什麼不該提的話題。
柳嫣然小心翼翼的看着男人的側臉,向小諾投了一個帶着微微責怪意味的眼神。男人若無其事的把手裡的一勺湯喂到她的嘴裡,小諾吞嚥完剛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畢竟沒有人都有不願提及的傷疤。
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總是帶着些別人無法插足的小秘密。
才張口音節還沒出來男人已經動作極快的欺身而上吻住了她,並且趁着着恰好的瞬間舌尖都跟着探了進來,肆無忌憚的親吻,有力地手指扶着她的臉蛋不允許她後退。
柳嫣然愣住了,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半帶強迫性性質的吻,溫蒂甚至睜開了眼睛,微微的低低的曖昧的氣息那麼若隱似無,針一般的扎着她的胸口。
凱撒,他是故意的吧。
故意無時無刻的要讓她難過。
一個吻結束,男人高挺的鼻樑靠着她的鼻尖,氣息紊亂,“媽媽去世了,”他的氣息吻着她的腮幫,嗓音低得應該只有她能聽到,“她死得時候很不開心。”
宋小諾怔怔的看着他很快離開的臉,他吻完後又開始若無其事的喂她喝湯,像是剛剛那一幕沒有發生過。
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把平時需要討價還價纔會勉強喝個大半的湯皺眉乖巧的全都喝完了。
吃飯她就不用凱撒餵了,畢竟她的手好端端的。
柳嫣然在一旁微笑着問道,“凱撒,你吃完了嗎?怎麼不陪溫蒂一起吃呢?”
凱撒淡淡的回了句,“我等她吃完。”
宋小諾的吃相還是極其養眼的,畢竟是受過專業社交禮儀訓練的墨門之花,只是手背上那些斑駁錯落深深淺淺的傷痕就很不好看了。
他皺眉看着,俊臉有些不悅,臉上的疤沒好,手上的怎麼也遲遲不好?
柳嫣然輕笑了下,用十分自然的聲音道,“不如待會兒我陪你送溫蒂回病房,然後我們再去吃飯吧。”她頓了頓,像是解釋般的道,“你父親那裡,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說。”
凱撒的眼底略過狹長的嘲弄,用沒什麼起伏的嗓音道,“我要回酒店吃飯,如果你的事情不重要可以現在說,重要的話可以跟我去酒店。”他說話時眼睛一直盯着吃飯的宋小諾,果然見她拿着筷子的手不自覺的僵了一點,脣畔勾出了星星點點的笑意,心情微微愉悅,“路卡會在那裡。”
對於宋小諾喜歡他的這件事情上,他只能知道,比如她幾次站在他的身邊,可是無法感知,因爲她老對他存着那麼一股——走了當丟了,回來當撿着的風輕雲淡。
這樣的認知讓他相當不悅,通俗點說,就是心塞。
從她住院來,凱撒的辦公場地在隔壁的酒店,睡覺場所在她的病房。
宋小諾擡起頭朝他笑,像是很真心實意的評價,“你今天煮的菜可真是難吃。”
凱撒,“……”他的菜躺槍了。
小諾保持笑容,”下次不要煮這個菜了,我不喜歡。”
說完就從容的把吃了一半的保溫盒慢吞吞的收起來,從他的風衣口袋裡找出了一包紙然後抽了一張出來細細地擦嘴巴,又把剩下的紙包塞了回去。
柳嫣然自然看的出來她是在向凱撒表達她的不高興,面上也只是淡淡的笑,“溫蒂是想繼續曬太陽了還是讓凱撒抱着你回病房休息午睡?”
凱撒無奈看着她一本正經模樣已經把午餐收了起來,動作比他還要快,低頭親了親她的脣角,“我抱你回去,晚上給你做你愛吃的。”
小諾繼續微微地笑,“不用了,顧睿待會兒會過來,聽說安西被你哥哥怎麼着了他很生氣,我陪他嘮嗑一下,累了我會讓他抱我回去的,反正男人都有力氣,”她停了一下,撐着下巴做思考狀,又是一本正經的微笑狀,“晚上我不想喝湯了,記得給我做我愛吃的紅燒茄子。”
凱撒看着她,漆黑的眸眸色變得愈發的深。
“顧睿?”凱撒一本正經的微笑,學着她的樣子,“你跟他聯繫還挺頻繁?”
“還好啊,不多不少的,朋友之間最恰當的聯繫頻率。”
呵呵。
柳嫣然淺淺的笑,“溫蒂是不是吃醋了?”
宋小諾無辜的看着男人,“你在菜裡放醋了嗎?”
男人眸底含笑,捏着她的下巴愛不釋手的親了親,“乖,不醋。”
遠遠的看着穿着淺紫色長裙的美人裙裾搖曳的走過來,凱撒才起身,“你媽媽來了,我先回去了,晚上陪你。”
宋小諾微笑,“晚上見。”
凱撒收好東西就起身,柳嫣然跟在後面,走前忍不住看了輪椅上的女人一眼。
宋小諾身上有着很特別的氣質,張揚又靜謐。
蘇綰的手裡拿着玫瑰色瓶蓋玻璃瓶身的保溫杯,裡面是翻騰的茶葉,另一隻手裡提着的是一些新;鮮的水果,幾乎都是需要剝皮的。
哪怕是剛剛見過宋小諾,但是這一刻親眼見到蘇綰,柳嫣然還是忍不住驚豔了,長髮挽得鬆散,裡邊是淺紫色的稍微改良的旗袍,外邊搭了一件顏色相稱的披肩,如果說宋小諾是精緻的明豔奪目,她媽媽就是歲月沉澱的古典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