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安不明白,他怎麼就這麼殺意凜冽,掐着她下顎的手指力氣大得要捏碎她的骨頭了。
她的語氣變得小心,“我回來第一天就告訴過你了。”
她說過那麼多次,他難道全都當做沒有聽見嗎?
男人在黑暗中凝視她的臉,並不說話,她小小的身子被困在他的雙臂和身後的牆中。
宋安安的手握了握緊,淡淡的聲音很低,“我們先回去吧,再不回去大家會多想的。”
而且估計宋意如在等你。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這樣要光沒有光,要聲音沒有聲音的地方跟他單獨呆在一起,總覺得很危險。
男人低啞的嗓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你的意思是,是意如算計你跟我結婚的?”
宋安安皺了皺眉,莫名的覺得畏懼,總覺得他好像隨時隨地會做點什麼恐怖的事情出來。
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她淡淡的道,“嗯,應該是這樣。”
他當初若是想查,要查到絕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只是估計是沒懷疑過宋意如,所以纔沒有往他身上查。
宋安安深吸了一口氣,略有些忐忑,“喂,你不要遷怒我,從始至終我都是無辜的,他們拿哥哥逼我,你爲了救宋意如拿我的命去換,我不欠你們什麼。”
“遷怒?”男人低低的聲音咀嚼着這兩個字,然後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的嗤笑道,“我爲什麼不能遷怒。”
宋安安抿脣,他在過去的十幾年裡爲什麼沒有顯現出他如此惡劣的一面?
下流,無恥,不忠,品德敗壞不講道理,還手段殘忍。
如果早知道,她就不會捧着一顆心,十多年連綿不斷的處在失戀的狀態中。
她一定果斷的踢了他。
戰硯承俯身,貼近她的臉龐,呼吸都噴灑在她的鼻息之間,低啞的嗓音攜着淡淡的笑意,“所以你的打算就是,等你跟我結了婚,從宋仁成那裡得到你哥哥的消息,然後就跟我離婚把我踹了?”
宋安安心裡一擰,這男人有這麼玻璃心嗎?就這樣他也能惱羞成怒?
雖然明知道對方看不到,但她還是假笑道,“戰少你可以理解成是你踹了我,我不介意的,而且事實上本來就是你踹了我。”
他掐着她下巴的手指鬆了下來,粗糲的指尖從她嬌嫩的臉蛋上一一滑過,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他的呼吸很重,“我沒有說過,讓你不要叫我戰少,宋安安,你要我說幾次才記得住?還是說,我得做點什麼,你才能記得住?”
因爲沒有光線,只剩下一片黑暗,所以宋安安看不到他眸裡的幽暗和深不見底的暗澤。
宋安安抿脣,將視線側到了一邊,“你想讓我叫你什麼?老公麼?戰硯承你也要我說幾次才能懂,你還配不上這個稱呼?”
她自問在流落美國的那三年已經足夠讓她學會識時務,不要鬥氣,何況對方一隻手指就能將她捏死。
可是現在看樣子她再怎麼識時務他也能將她捏死。
因爲戰大爺知道自己的女人算計他所以現在很不爽。
她眼珠轉了一圈,盤算着能不能從他的手裡逃出去,等他找宋意如算了賬,她就不用當炮灰了。
哪知這男人就跟長了透視眼一眼,她還沒有動他就已經冷冷的警告她,“如果你不想我再擰斷你的手一次,最好給我乖乖的。”
宋安安的臉色頓時一白,某種心痛從心臟的最深處冒了出來。
一直好好維持着的理智的那根弦一下就斷了,等她自己反應過來,她已經伸手大力的推開男人的胸膛,狠狠的將他推開,然後轉身就往另一邊的方向想要逃開。
可惜的是他們之間的力量對比過於懸殊,她還沒有走出幾步遠,就被身後男人的手臂輕易的撈回了懷裡。
他用力不留餘地,宋安安柔軟的身子期然狠狠的撞上他的胸膛,下一秒,她就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
宋安安又驚又怒,只恨自己沒有生得一副跟哥哥一樣的好身手,那就不用每天被這男人武力欺負了。
“別在我身上滾來滾去,宋安安,你也知道我經不起撩撥,你再動我怕你明天起不了牀還要求着我一路抱着你。”
“你……”她怒了,恨恨的罵道,“你捨不得宋意如就只能朝着我發泄,戰硯承你信不信我晚上偷偷切了你?!”
戰硯承不屑的一聲冷哼,“切了我你就等着一輩子守活寡吧。”tqR1
這就是小人的心思,他不好過他就得讓她一輩子不好過。
她的手指用力的抓着他肩上的衣服,心裡憋得厲害,她真的真的很想甩這男人一個巴掌,他到底做了什麼他怎麼都不肯放過她。
可是她又還是不敢再動,上次爲了保住清白她往自己額頭上砸了一個洞現在都還沒好,這次她不想再砸一個了。
她被戰硯承抱回去的時候,客廳的人都還在等着,直到看到他們兩人回來了才鬆了一口氣,但目光又隨即轉成了詫異。
尤其是宋意如,呆呆的看着戰硯承將宋安安抱在懷裡。
路唯一也是一愣,但最先反應過來,“大家都回來了啊,安安你受傷了嗎?要不要去醫院?”
顧澤先他們一步回來,估計已經備好了說辭,反正他這種男人要編一個滴水不漏的謊言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
翟亦城和蘇綰他們也已經回來了,本來大風雪的晚上,也沒走出多遠。
“她沒事。”不等宋安安回答,男人已經淡淡的出了聲。
溫蔓坐在沙發上,睜大眼睛有點不解看着他們兩人,明明在地下室的時候他們還勢同水火在吵架,怎麼這麼快又膩在一起了嗎?
安白翹着二郎腿坐在人羣的角落裡,靜靜的打量着他們,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在明滅的燈光裡閃爍着。
宋安安被大家堪稱研究性的目光看得有點窘迫,湊到他的耳邊恨恨的道,“現在宋意如已經看到了也受了刺激,你他媽的把我給放下來!”
她一見宋意如那蒼白不敢置信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被當槍使了。
戰硯承冷笑一聲,“你還真是瞭解我。”
就這麼喜歡揣測他的心思,難怪她就沒一次猜中,原來是因爲心裡沒他了。
只要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他心裡就有股剋制不住的戾氣在沸騰。
他沒有動,也沒有放她下來,淡漠的目光掃了衆人一眼,隨即淡淡的道,“你們應該餓了,廚房裡的晚餐也差不多準備好了,去吃。”
路唯一神色一僵,訕訕的笑道,“我看大家都累了,而且時間也已經不晚了,不然我們各自回房間休息去吧。”
她不會說在顧澤回來告訴大家已經沒事了以後她就到廚房去查看準備把飯菜都端出來。
但是黑暗料理真的太可怕,她現在已經開始後悔因爲一念之差沒有把它們全都倒掉。
黎茹見所有人都回來了,剛纔顧澤也解釋了只是虛驚一場,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不知道真相的她立刻歡騰的喊道,“那怎麼行了,能吃到戰少的手藝怎麼能錯過,我現在一點都不困,上菜上菜,餓死了。”
宋安安已經從路唯一額上的三根黑線上看出了端倪,第一次下廚的男人能做出人類可以吃的東西麼?她絲毫不敢苟同。
如果她人還在地上她肯定馬不停蹄的往房間跑,但是現在這男人連半點想放她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顧澤見狀溫溫的笑道,“戰太太受了多大的驚嚇,戰少得分分鐘都抱着。”
宋安安總覺得顧澤說話刀光劍影的,明明一身溫潤的氣質,話裡的話一層比一層來得尖銳。
戰硯承冷漠的瞥了他一眼,聲音更加的冷漠,“那是因爲我當人男人比你靠譜。”
顧澤,“……”他也真有臉說。
宋安安,“……”這男人的臉皮已經無敵厚了。
安白,“……”他終於遇到比他還不要臉的男人了。
衆人,“……”戰少你這麼誇獎你自己真的好麼?我們看得出來戰太太並不是那麼樂意待在你的懷裡。
他不要臉,但還真沒人敢拆他的臺。
翟亦城笑了出來,緩解氣氛,“好了大家累了一天都去吃飯吧,希望戰少的飯菜還沒有全部冷掉。”
過了這麼長的時間,能不全都冷掉嗎?
路唯一窩在沙發裡,她能不能找個機會開溜?那樣的黑暗料理她此生從未見過,而且也不想去嘗。
戰少真是疼老婆過了頭,讓安安下廚多好,一不會折騰出這麼多事情,二也不會折騰他們的胃!!!
於是不明真相的衆人起身往餐廳走去,溫蔓身上帶着傷,顧澤一路半擁着她,雖然不像戰少夫妻那樣膩人,但也是很親暱了。
戰硯承抱着宋安安在餐廳的椅子上纔將她放下,宋安安看着在她對面落座的宋意如,瞬間感到無比的心塞。
更讓她心塞的還在後頭,看着被陸陸續續端上桌的各色已經冷得差不多的飯菜,她有些呆滯的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這都是你做的?”
戰少見她發問,擰着的眉頭這才稍稍舒展了一點,語氣有幾分刻意的倨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