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孫媚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解，“不知道方老闆和李小姐哪裡覺得我過分了。”
見有人朝孫媚叫板，大廳裡也就全部安靜下來，看看是怎麼樣個說法。
賈朝全想要上去打個圓場，但是被夏智淵一把按住了。
香帕公司是自己女婿的，對於自己這個女婿，夏智淵其他不敢說，但是他可以保證這小子從來就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到了關鍵的時候他自然會出來，所以沒必要在這兒白擔心。
偷偷朝自己的主子江宇印瞥了一眼，方振洲膽色大了起來：“孫小姐你們的產品免費投放到市場，不知道想過其他同行的看法沒？”
孫媚覺得有些好笑：“我們公司的決策，要去向別人詢問做什麼，難不成我們公司想出來一套銷售方案，還要專門去諮詢方老闆，這方案能不能行得通？我們公司的盈利和虧本，似乎都和源起集團沒多大幹系吧？”
孫媚幾個反問，讓方振洲一下子卡了殼。
他此刻站出來得到的是江宇印的指示，那些詰難的話都不是自己的意思，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李琴見方振洲被問住了，冷冷一笑，接上話：“孫小姐，貴公司能在這屆軟件年會上發放異彩，我們都很敬佩，但是俗話都說做一行專一行，據我所知香帕公司以前似乎不是做殺毒軟件和操作系統的吧，現在你把吃飯的筷子伸到了其他人的碗裡搶別人的飯，越行搶生意，你說是不是有些過分呢？”
“越行搶生意？”孫媚冷笑道，“有誰說過我們香帕公司不能開發新的產品？要是李小姐覺得不滿意，你也可以在博望公司的櫃檯上賣洗衣粉牙刷，到時候我肯定不會說你搶別人地攤上的生意的。”
孫媚伶牙俐齒，反應迅捷，李琴愣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扭頭看到江宇印眼中射向自己的陰霾，李琴身子一顫，背後冷汗直冒，硬着頭皮繼續說：“孫小姐，你剛剛說的話雖然沒錯，但是你的做法實在是突兀了些，你也知道，一旦貴公司的營銷方案開始實施，到時候市場上一定會出現用戶爭購的場面，那樣的話其他公司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全都破產倒閉嗎？孫小姐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邵雨在樓上聽得差點沒把茶水噴出來，按照這個李琴的說法，倒像是香帕公司推出新產品，給市場注入活力是錯誤的行爲了。
孫媚深深看向李琴，那宛如實質的眼芒讓李琴心虛得更加厲害了。結結巴巴道：“你，你看我做什麼，我這是替其他的同行問你話呢。”
孫媚輕蔑地笑了笑：“李小姐，你也要知道，一個市場有競爭纔會有發展，找照你的意思說，一定要每次開發出的產品不如前一代，才能讓你們繼續賺錢嗎？香帕公司今天開發出了新的產品，這樣子就會激起其他公司的活力，大家你爭我趕，產品的更新換代纔會加快，發展也才加快，我不知道李小姐剛剛那番話是不是真的是自己的意思。”
說完孫媚好像是有意無意瞥了眼江宇印的方向。
李琴瞠目結舌，站在那兒我我我了半天，沒再吐出一個字來。
孫媚的這番言論引起了大廳中一部分人的叫好聲，他們大多數和孫媚抱有同樣的想法，只是以前一直受壓於信天集團，有新產品不敢推出來，這才越來越沒有競爭力，漸漸沒落到市場邊緣。
現在孫媚和她代表的香帕公司說出了他們的心裡話，他們怎麼可能不歡欣鼓舞。
但是大廳中更多數的人還是保持了沉默，他們都看得出來李琴和方振洲是受到江宇印的指示才站出來的，所以他們還在等待江宇印的意思。
邵雨在樓上連連點頭，以前倒一直沒發現孫媚強勢的一面，今天才發覺，這女人的確有一手。
“這騷狐狸。”邵雨摸着下巴微微一笑。
方振洲靜默了一會兒，見李琴敗下陣來，他又趕緊頂上：“孫小姐剛剛那番話的確是很有道理，我也很贊同。”
說到這裡，方振洲話鋒一轉：“但是孫小姐，你的確是有些過分了，不然我也不會站出來爲其他同行說公道話的。”
“願聞其詳。”孫媚咬着銀牙，她也看出來，這些人今天是專門來砸場子的了。
“就像剛剛李小姐說的那樣，孫小姐你剛剛說的那套方案一旦實施，我懷疑在場會有將近一半的企業都會面臨巨大的危機。”方振洲他的公司就是做殺毒軟件的，受到衝擊自然也少不了他一份。
“孫小姐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也應該知道，在市場上，人脈是很重要的。”方振洲見孫媚凝神望着自己，彷彿一朵成熟豔麗的牡丹，不由暗暗吞了口口水，“我現在只怕香帕公司的產品一投入市場，雖然賺到不少錢，但是孫小姐多年的人脈也就會被毀了，到時候被大家孤立起來，香帕公司估計也就會舉步維艱了吧。”
說到這兒，臺下有些人開始附和，爲方振洲叫好。
邵雨朝樓下掃了一眼，記住那些叫好的人的樣子，估計這些人也是江宇印安排的托兒。
方振洲見氣氛熱烈，得意洋洋掃了孫媚一眼，道：“不知道孫小姐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見臺下跟着方振洲起鬨的人慢慢變多，孫媚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方振洲偷偷扭過頭看了下幕後老闆江宇印，看到江宇印對自己微微點頭，他頓時心頭大定，對着孫媚說：“孫小姐，你可千萬不能因爲自己一時的衝動斷送了香帕公司未來的大好前途。”
邵雨從手機裡聽到孫倩急喘的呼吸聲，看來這小妞也氣得不輕了。
“那請問方老闆有什麼好的建議呢？”孫媚不怒反笑。
美人這一笑頓時讓方振洲全身都酥了，輕飄飄感覺都輕了幾分。
“辦法嘛，倒是有一個。”方振洲頓了頓。
要露出尾巴了嗎？邵雨換了個姿勢坐在椅子上，想聽聽這個人能說出些什麼，同時心裡也充滿了對夏智淵和賈朝全的鄙視，你奶奶的，老子的公司被人圍攻了，你們還有心情看戲，吃撐死你們。
“孫小姐完全可以把貴公司殺毒軟件的銷售權交給其他的同行代理。”方振洲望着孫媚的絕世容顏，努力壓制住自己躁動的心，“這樣的話保證香帕公司即不受什麼損失，其他的同行也還有飯吃，皆大歡喜。”
無恥，什麼叫真正的無恥，邵雨今天總算看到了。
和方振洲相比，邵雨簡直就純潔地像是幼兒園的小男孩。
邵大官人此刻熱淚盈眶，恨不得立刻衝下樓去和方振洲好好握手，只要您號稱無恥第二，我邵雨絕對不敢稱無恥第一。
大廳裡再次陷入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在瘋狂討論着方振洲的意見。
在場的人都知道，香帕公司這次在軟件年會上大放異彩，這兩款軟件絕對會讓孫媚賺出一個天文數字，現在方振洲厚顏無恥地要讓孫媚交出銷售權，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這兩款軟件存在的巨大商機了。
孫媚被方振洲氣得渾身發抖，說話都帶着顫音了：“方老闆，你沒覺得你的要求太過分了嗎？你讓我把銷售權交給其他公司代理，這樣子我們香帕公司就直接成爲有名無實的空殼子，這就是你所謂的公平競爭？”
方振洲勝券在握地微微一笑，朗聲道：“你看看其他同行的意見。”
“孫小姐，這可是雙贏的局面，你可要好好把握呀。”有人說。
“是啊，孫小姐，獨樂樂不如衆樂樂，你賺錢讓大家沒活路，還不如大家都有錢賺。”這個人臉皮也不薄。
邵雨在樓上連連搖頭，孫媚這下子是進了江宇印的圈套，看樣子講道理是沒有用的。
掛了電話，邵雨晃悠悠往樓下走去。
“孫小姐，你仔細考慮下吧，那個也只是我的一點意見，畢竟誰也不希望看到香帕公司日後被所有同行排擠鼓勵，最後只能成爲曇花一現的景象。”方振洲做出一副同情的樣子，“信天集團作爲我們國內軟件產業的龍頭，不知道江先生是什麼意思。”
這時候把江宇印請出來，無非就是再往孫媚的心頭壓上一塊石頭。
孫媚沒想到好好的一場慶功宴居然會演變成這個樣子，自己成了大家口誅筆伐的對象，頓時委屈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孫小姐，這是大家的意思，我也就不多說什麼，雙贏的局面，大家共同發展，這個前景是好的，我的意見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江宇印態度看上去很誠懇，就好像這件事和他沒多大關係一樣。
孫媚自己知道，要是把銷售權轉出去代理，那麼關於市場定價和銷售方式就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到時候要是有人在其中搞鬼，導致產品一樣都賣不掉，自己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但是現在幾乎有一大半的人都站在江宇印這邊，孫媚和香帕公司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
“爲什麼……”孫媚喃喃自語，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下。
“不哭不哭，哭了就不好看了。”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溫柔的男聲。
轉過臉來，看到邵雨正微笑着遞給自己一條手絹，孫媚的眼淚流得更厲害了，滿腔的委屈洶涌而出。
“哎，不要再哭了，再哭別人還以爲我對你做什麼呢。”邵雨嘻嘻一笑，拿着手絹在她臉上擦着。
“唔，輕點，你以爲你是在擦桌子啊。”孫媚嗔怪一聲，從邵雨手裡接過手絹抹去自己眼角的淚水。
“嘿嘿，我看那麼多水，以爲是被泡在水裡的玉石呢。”邵雨看着孫媚嬌俏的模樣，摸了摸下巴，“幹嘛哭，難道是高興的？”
臺下人的爭論聲漸漸安靜下來，都好奇地看着這個不知道從哪裡竄到臺上的年輕人，而且這個年輕人還在和孫媚說着什麼，兩個人態度親密，這讓不少在場男士都覺得心口酸酸的。
江宇印看到邵雨出現，臉色微微一變，坐了下去。
夏智淵他們那幾個評委則都是饒有興致地看着邵雨戲劇性地出現在臺上。
“你都知道，問我做什麼。”孫媚偏過頭去，眼中又是熒光閃現，“等我被人欺負盡了，你纔出來收拾爛攤子嗎？”
“欺負盡了？”邵雨睜大眼睛，“不行不行，回去我要好好給你檢查一下，你哪些地方被人欺負了，我一定幫你報仇。”
說完邵雨晃悠悠朝着臺下的方振洲走去，順手還從桌上拎起了一根筷子。
等到邵雨走進了，現場有人認出來邵雨就是前幾天在年會上怒斥評委的那個人，頓時驚呼出聲。
方振洲也認了出來，看到這個年輕人一臉人畜無害笑容朝自己走來，他背後冷汗直冒，結結巴巴問道：“你，你要做什麼？”
“沒什麼呀？”邵雨站到方振洲的面前說，“我剛剛從外面經過，看到這裡很熱鬧的樣子，就來看看，有什麼問題嗎？”
見邵雨不是來找茬的，方振洲心情穩定下來，正色道：“我看你估計也和這裡哪位總裁有關係吧，大家都是來給香帕公司道喜的，你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道喜的？”邵雨滿臉的不相信，“你確定？我看到香帕公司的孫小姐流了那麼多眼淚，還以爲是奔喪呢，話說方老闆道喜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呀，你把人氣哭是道喜，那麼按照這個邏輯，把人打傷是不是就是祝賀呢？啊，我知道，原來打是親罵是愛，愛到不行用腳踹就是方老闆的真實寫照。”
“你，你什麼意思！”見邵雨越走越近，方振洲驚慌失措往後退了幾步，“你不要亂來，你簡直就是在亂說，我什麼時候把孫小姐氣哭的。”
“別怕別怕，我是文明人，又不會打你。”邵雨很委屈的樣子，“我只是看到整個大廳就你這裡最亮纔不自覺被吸引過來的，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