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視線離開手機,看向窗外。
此時夜幕降臨,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亮着昏黃的路燈。
她又想起蘇霈然關於那個醫院裡盡是鬼魂的說法,渾身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雖然病房裡全部的燈光都亮着,但她還是覺得,周圍陰森森的,格外瘮人。
這個時候,李致遠的信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個慰藉。
她開始和李致遠互發語音。
“我在醫院的病牀裡躺着呢。”林初夏的語氣,透着幾分無奈。
“我知道。我想去看你,你在哪個醫院?”李致遠回道。
林初夏詫異,“你知道?”
李致遠:“你爲蘇霈然殉情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媒體大肆報道,我怎會不知道?”
林初夏聽了那個氣啊,“媒體都是胡說八道的,那全都是假新聞,專門騙流量博眼球的。”
“真的?”李致遠似乎鬆了一口氣,“我就說嘛,爲某個男人殉情,根本就不像是你林初夏的作風。”
“還是你瞭解我。”林初夏欣慰,忽然覺得不是那麼害怕了。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哪個醫院?”李致遠問。
“我在江城民生醫院。”林初夏回覆。
李致遠又問了林初夏的房間號。
林初夏將自己的房間號告訴了他,接着她問:“你真的要來看我呀?”
“嗯哪,我這就去看你。待會兒見。”
林初夏聽見李致遠要來,她心裡莫名其妙有些雀躍。
雖然她跟李家其他人關係不好,但不妨礙她跟李致遠關係好。
她這會兒孤伶伶一個人,正需要有個伴。
因此她說:“好,待見會兒。”
一個鐘頭後,蘇霈然叫人給林初夏送來晚餐。
林初夏剛剛在病牀上架起一塊特製的木板。
李致遠就來了。
他見林初夏擺在木板上的碗筷,再看看林初夏蒼白的臉色,心疼道:“真是可憐,你住院,竟然沒有人侍候你?”
林初夏從小就跟李致遠認識,和他說話也就比較隨意,“沒辦法,我爺爺不疼姥姥不愛,孤家寡人的命。”
李致遠:“誰說你是孤家寡人的命?這會兒沒有人侍候你,我來侍候你。真是的,蘇霈然那王八蛋,他怎麼可以不僱個護工來照顧你?”
林初夏忙說:“他僱了的,正好那護工今晚有事來不了,所以就剩我一個人。”
說完,她就自己拿起湯匙,準備吃粥。
但她一俯身就扯到傷口,引起一陣牽動痛。
她呲着牙倒吸一口冷氣。
李致遠見了,忙說:“你別動,我來餵你。”
林初夏實在忍不了那痛感,沒辦法,她只能同意李致遠的建議,“那,麻煩你了。”
“能爲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李致遠輕笑。
於是李致遠端起碗,一口一口喂林初夏吃粥。
他見那粥冒着煙,生怕燙到林初夏,就用嘴巴吹涼那碗粥。
林初夏不好意思,“李少,你讓我自己吹吧。”
李致遠:“你受了傷,還是我幫你吹吧。”
話落,他又舀了一湯匙粥,放在嘴巴吹了吹。
就在李致遠低頭吹粥時,病房的門忽然開了。
一個偉岸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處,貴氣逼人。
林初夏和李致遠雙雙看向門口處。
然後林初夏華麗麗地錯愕了。
來人竟然是蘇霈然。
林初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蘇霈然不是跟那個小護士約會去了嗎?
蘇霈然臉上錯愕的神色,比林初夏更甚。
今晚,那個小護士的確約了他一起吃晚飯。他表面上跟林初夏說,要去跟那個小護士約會。
實際上他並沒有去赴那個小護士的約,他一走出林初夏的病房門,就推掉了小護士的邀約。
每天想與他約會的人那麼多,他要是個個都理會的話,豈不是忙死。
他離開醫院,是趕回公司去處理一些必須他本人經手的事務。
之所以騙林初夏說,要去跟那小護士約會,無非是想逗她玩,嚇唬嚇唬她而已。
公司的事情處理完之後,他即刻就往醫院趕。
生怕他的救命恩人沒有人照顧。
但他完全沒想到,等他推開林初夏的房門。
看到的會是這樣的情形:李致遠坐在林初夏的牀沿,手裡拿着一根湯匙,正在溫柔地吹着粥。
李致遠的舉動,看上去活脫脫一個二十四好男友的形象。
蘇霈然俊眸微眯,只是走開兩個多鐘頭而已,立即就有別的男人對他取而代之。
他內心是蓄着熊熊怒火的,但是他儘量剋制着自己,沒有表現出來。
不能讓那丫頭看見他發怒,否則她會知道,他還想繼續糾纏她。
蘇霈然穩了穩心神,一派悠閒走了進去。
“李少爺,你怎麼有空來這?”蘇霈然皮笑肉不笑。
他倒是想對着李致遠皮笑肉也笑,可惜做不到。
李致遠將一口粥喂進林初夏嘴裡。
而林初夏毫無違和感地張口就吃,彷彿跟李致遠很熟一樣。
在蘇霈然眼裡,誰都沒有他跟林初夏熟,他覺得他跟林初夏最熟,畢竟他是睡過她的人。
這會兒見林初夏張口就吃李致遠餵給她的粥,蘇霈然眼中跳躍着兩簇火焰,只是拼命忍耐着,剋制着,看上去才彷彿平靜得無波無瀾的樣子。
“蘇大少,你來了。”
李致遠跟蘇霈然打了聲招呼,說:“初夏是我的發小,她住院,我當然要來看她。”
“你來看她就來看她,還喂她吃粥,莫非你對哪個女人都這麼好?”蘇霈然的語氣,透着一股酸味。
“初夏不但是我的發小,也是我喜歡的女人,我過來看她,見她因爲受傷而多有不便,我自當出手幫她。別說喂她吃粥,就是抱她去洗手間,我也在所不辭。”
蘇霈然心中冷哼,“你還想抱她去洗手間,想得倒美!”內心如此想着,他走上前去,一把奪過李致遠手中的粥碗,笑得客氣而疏離,“李少,初夏因爲我而受了重傷,我欠她一個救命之恩,所以,喂她吃飯,抱她上洗手間這些粗活,還是由我來做,才合理
一點。李少你只是她的發小而已,她又不是因爲你而受傷的,所以照顧她這些事情,就不勞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