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宮外孕,剛剛做完手術,切除了一側的輸卵管,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像她這種情況並不少見,雖然減少了受孕的概率,但子.宮沒有受到損傷,絕大部分都能再次懷孕。”
顧依雪聽完,沉默了許久,才麻木的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謝謝你。”
她說完,轉身走向電梯口。兩扇電梯門緊閉着,她伸出手指,不停的戳着下行鍵,只想儘快的逃離這個地方。
“依依,你別這樣。”慕邵晨抓住她的手,生怕她把手指戳斷了。
“依依,你冷靜一點。”
“我很冷靜。邵晨,很晚了,你回去吧,別讓你太太誤會。”顧依雪看着他說,語氣非常的平靜。
“我們馬上就要離婚了,她想誤會就誤會,我沒什麼好解釋的。”慕邵晨說。
他見顧依雪又要開口,他搶白道,“你放心,我離婚和你無關。無論是出身,性格,還是生活習慣,我和謝佳凝都不合適。我們的婚姻就是一場錯誤,既然明知道錯,何必還要繼續錯下去,耽誤彼此呢。”
顧依雪緊抿着脣,沒說話。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這個外人沒有插嘴的資格。
“走吧,我送你去警局。”慕邵晨說完,電梯終於抵達了他們所在的樓層,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電梯。
雨依舊下着,慕邵晨手中的傘撐得很穩,一直護着她上車。
慕邵晨有個同學正好在市局工作,他已經提前聯繫過,直接帶依雪過去。
車行途中,車廂內安靜的近乎壓抑。
顧依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一直側頭看着窗外黑洞洞的天空。雨水不停的打落在冰冷的車窗上,然後沿着玻璃緩慢的滑落,像極了傷心人哭泣的眼淚。
顧依雪眨了眨眼,感覺雙眼疼痛酸澀的很厲害。想哭,又哭不出來。
身旁,慕邵晨雙手握着方向盤,側頭看她。依雪過於安靜的樣子,反而讓他更擔心。
“我聽說左伊是秦家二少的女朋友,她的孩子應該……”
慕邵晨本想說左伊的孩子應該和陸勵陽無關。但對於類似的這樣的安慰,顧依雪並不太想聽。
“忘記了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那條路口的?”顧依雪打斷他的話,直接岔開了話題。
“和朋友在附近的餐廳吃飯,開車回去的時候,正好遇見你。”慕邵晨回答。
顧依雪點頭,然後感慨道,“幸好遇上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傻瓜,下次再遇見這種情況,一定不要太執拗,破產消災。弄傷自己多不划算。”
顧依雪贊同的點了點頭,小聲嘀咕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
與此同時,醫院。
VIP病房內,左伊喝完水,閉着眼睛小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的時候,陸勵陽仍站在窗子前。
他背對着她的方向,高大挺拔的身影,孤傲、獨立,與窗外漆黑的夜色幾乎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勵陽,我還以爲你已經走了呢。”左伊剛做完手術,十分的虛弱,聲音都沙啞微弱的厲害。
陸勵陽回頭,目光淡漠的看着她。“秦少揚很快就到,等他來了,我就會離開。”
左伊咬了咬脣,沒吭聲。
陸勵陽單手插在褲兜裡,邁開步子來到牀邊,擡眸看了眼輸液瓶,滴速不快不慢,剛剛好。
“宮外孕這麼大的事情,爲什麼不聯繫你的正牌男友?”他又問。
左伊在舞臺上突然昏倒被送進醫院,然後,查出了宮外孕。她竟然沒有通知秦少揚,一個人簽了手術同意書。
秦少揚的姑姑就在衛生局任職,左伊又是公衆人物,這消息如果不刻意的封鎖,很快就會傳到秦家人的耳中,到時候,秦老爺子不扒了秦少揚的皮不可。
好在席城的耳目衆多,提前收到了消息。但他有個重要的應酬實在是走不開,秦少揚人又在外地,一時半刻趕不回來。
席城是求爺爺告奶奶的,才說動陸勵陽親自出馬。這個時候,也只有陸勵陽能把消息捂住。
“他那麼忙,不想打擾他的工作。何況,這個孩子也留不住,他知不知道結果都一樣,我必須得做手術。”
左伊素淨着一張臉,此時看起來十分的蒼白柔弱,楚楚可憐。彎彎的脣角,溢出一抹嘲弄的苦笑,“以前流掉過一個孩子,現在又切除了一側的輸卵管,我這麼折騰自己,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當媽媽了。
可又怨得了誰呢,是我自己作的。”
陸勵陽淡漠的看着她,眼眸中沒有太多的情緒,也沒有說話。
他一向都不太會安慰人,也不覺得自己有安慰左伊的義務。
“你如果累了,就再睡一會兒。”片刻的沉默後,他才淡淡的說道。然後,轉身向病房內設的洗手間走去。
左伊的聲音卻突然在身後響起,依然是微弱的,卻夾雜着幾分歇斯底里。“勵陽,你是不是特別恨我,恨我當初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陸勵陽沒有回頭,只是微微的停了下腳步,“讓我恨,你還不夠資格。”
他在洗手間洗了手,出來的時候,秦少揚已經來了。
陸勵陽拎起搭在一旁沙發背上的外套,對秦少揚說了句,“人交給你了。我已經吩咐過,今天的事不會有任何消息流出去。”
“嗯,辛苦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秦少揚說。
“不必,這個人情,我會記在席城頭上。”陸勵陽說完,拎着外套,頭也不回的推門離開。
左伊看着病房的門一開一合,神情有些恍惚。
而就在她恍惚的時候,秦少揚已經來到她面前。
他在牀邊坐下來,一身的風塵。他是開了幾個小時的車,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的。
“左伊,你懷孕了爲什麼沒告訴我?”秦少揚問。
左伊咬了咬脣,眸中有淚光盈盈而動。“我知道懷孕的時候,醫生就告訴我,可能是宮外孕。是我一直抱着僥倖心理,所以才拖到現在。
放心,你不必有什麼負罪感。宮外孕是我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