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顧依雪身邊時，健碩的手臂直接纏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目光散漫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媽，大清早，這是誰惹您生這麼大的氣。”
葉曼清板着臉沒說話，用不滿的眼神看着顧依雪。
顧依雪被她看的很不自在，推開陸勵陽，說：“我要回去了，上午還有一個案子要開庭。”
“嗯，我讓司機送你。”他說。
顧依雪點了點頭，沒反駁。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說道，“陸勵陽，你別爲難慕雅琴。”
他聽完，斂眸笑凝着她。都已經過了一整晚，她竟然還惦記着這件事。
“理由呢？”
顧依雪略微的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如果我媽媽真的是第三者，那就是我們母女欠她的。”
她說完，解下腰間的圍裙丟給陸勵陽，然後快步上樓。
葉曼清站的位置離他們有一段的距離，她沒聽清楚陸勵陽和顧依雪究竟在說些什麼，但兩個人的姿態和神情，簡直就是在打情罵俏。
並且，是在她的面前，公然的打情罵俏，不知收斂。
……
顧依雪離開後，偌大空曠的別墅內，只剩下陸勵陽母子。
葉曼清的臉色有些難看，對陸勵陽質問道，“她怎麼會出現在你這裡？”
陸勵陽慵懶的靠在舒適的黑色真皮沙發上，正用毛巾擦拭着溼漉的頭髮，聞言，有些漫不經心的回道，“她這個時間在我這裡，自然是昨晚留下過夜了。媽，您也是過來人，男女之間就那點事，我應該沒必要和您說的太清吧。”
對於陸勵陽的態度，葉曼清又氣憤，又無奈。
“勵陽，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明明知道她是……”
“她是什麼？”陸勵陽突然打斷她的話，拿起桌面上的打火機，散漫的點了根香菸，煙光在他修長的兩指間跳動。
有些事，彼此心知肚明，卻並不適合挑開來說。
葉曼清手握成拳，強壓住心頭怒火，強勢的命令，“總之，你必須馬上和她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陸勵陽咀嚼着幾個字，冷然的笑，兩指突然用力，掐捏了菸頭上燃着的火光。
煙光在兩指之間瞬間泯滅，隱約傳出灼傷皮膚的聲音。
葉曼清驚了一下，立即起身上前，抓住了陸勵陽的手，想要查看他是否被燙傷。
陸勵陽卻冷漠的甩開她，眉宇之間，盡是邪魅與嘲弄。“睡都睡過了，還怎麼劃清界限？如果我不娶她，那就是玩弄她的感情和身體了。你說傅叔如果知道了，會不會氣的吐血？”
“勵陽！”葉曼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沒想到他居然真的對顧依雪下手了，還打算和她結婚。
“你要娶顧依雪？你愛她嗎！”
陸勵陽脣邊的弧度諷刺到了極點，聲音冰冷而犀利，“你也不愛我爸爸，不是一樣爲了錢嫁給他。”
“勵陽，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混了！”葉曼清似乎被戳到了痛處，失控的揚手甩了陸勵陽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後，好像世界都安靜了，氣氛陷入了僵局。
這樣的話，陸勵陽以前從未說過。但葉曼清知道，他雖然不說，卻一直都是這麼看她的，甚至有些看不起她。只是，她畢竟是他親媽，彼此留着顏面。
此刻，顏面沒了，只剩下尷尬和難堪。
葉曼清垂下的手臂在微微的發抖，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後悔了。
陸勵陽伸出指尖，不甚上心的摸了一下發疼的側臉，深眸侵出刺骨的寒意，眉宇之間盡是不屑的神色。
能和他動手的人，在整個B市也找不出幾個。葉曼清這一巴掌他自然躲得開，而他沒躲，就因爲這個人是他的母親。
“你或者打死我，或者別管我。顧依雪我要定了。”他冷硬的丟下一句後，轉身上樓。
葉曼清愣在原地，莫名的心底發寒。
……
葉曼清回到傅家大宅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宅子空空蕩蕩的，只有傭人。
“傅部長剛打過電話，部裡開會，今天會晚一點回來。瑩瑩小姐和同學出去玩兒。”傭人李嫂從葉曼清的手中接過手提包時，對她說道。
葉曼清淡漠的點了點頭。
“夫人，您不舒服嗎？”李嫂見她臉色不好，擔憂的詢問。
“頭有些疼，我回房睡一會兒，晚飯的時候再叫我。”
葉曼清回到位於二樓的主臥，從牀頭櫃的抽屜裡翻出兩顆安定，吃下後，才倒在牀上。
安定片似乎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這一覺，她睡得並不安穩。
睡夢中，她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幾年前。她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狹小的巷子裡，一個醉了酒的男人從身後抱住她，她拼命的掙扎，還是被拖進了骯髒的角落裡，然後，是用力的撕扯，與絕望的疼痛……
葉曼清驚叫一聲，從噩夢中醒來。
窗外的天空已經黑透，屋內亮着暖橘色的壁燈。
“又做噩夢了？”頭頂傳來溫和關切的聲音。
“你回來啦。”葉曼清從牀上坐起來，臉色慘白難看。
傅正勳伸手撫摸她的額頭，不燙，卻摸了一手的冷汗。
“司機說你今天去了勵陽那邊，又吵架了嗎？”
“嗯。”葉曼清垂着頭，略有些心虛。她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陸勵陽對顧家和依雪做的那些事。
傅正勳以爲她又是爲勵陽的婚事操心，這幾年，陸勵陽越發的放縱，換女人的速度比換衣服還快，眼看奔三了，一點安定下來的心思都沒有。葉曼清改嫁給他之後，母子倆關係鬧得很僵，葉曼清根本管不了這個兒子。
“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你少操心。”
葉曼清點了點頭，似乎想起了什麼，於是問道，“我記得你上次說你老戰友的女兒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人品相貌都不錯，年紀也和勵陽相當，有時間的話，讓她和勵陽見一見。”
葉曼清顯然病急亂投醫，傅正勳不好反駁她，只能點頭，“好，我來安排。”
房門在此時被人從外敲響，傅瑩走進來，規規矩矩的笑着說道，“爸，葉阿姨，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下樓吃飯吧。”傅正勳拿起外套，細心的搭在了葉曼清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