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內靜得可怕。
妮卡杵在那兒,瞪着沙漫變得僵硬的屍體,大腦一片空白。她處心積慮的幾年,就這樣化爲烏有了嗎?沙漫就這麼死了?
就在這時,頭頂忽然傳來“轟隆隆”的響聲,妮卡回過神來,“去看看……”不等她下完命令,就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妮卡小姐,不好了,我們被人包圍了……”
“一定是炎聖桀!”妮卡咬了咬牙,一扭頭,看着小澈,馬上指揮人,“把好他帶走!”
現在,小炎澈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符!
“是!”
小澈手上的小黑蛇“嘶嘶”地吐着芯子,嚇得那人不敢靠前。意外的,小澈卻低下頭掃過它一眼,小黑蛇立即乖乖的縮回去。小澈明白,如果真是爹地來救他了,他就必須要離開這個地方,讓爹地有機會看到他才行!
抱起小澈,妮卡等人趕緊往外撤。他們藏匿在一幢大廈的地下通道內,跑出長長的甬道,那裡有一個懸梯,可以直抵大樓內部,再從安全出口離開就是停車場,那裡早已備好隨時逃跑用的車輛。妮卡心思縝密,在決定要跟沙漫做這一切之前,就早早安排了逃跑路線。
可當他們衝出安全出口時,幾十把槍早就架好對準了他們。
看到面前清一色的黑衣人,妮卡臉上頓時失了血色,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朝旁邊小聲吩咐,“把那小子帶過來。”
“哦哦……”手下急忙挾着小澈過來,用他小小的身子擋在前面。
妮卡把手裡的槍抵着小澈的頭,高聲叫道,“誰敢動一下,我就要了這小子的命!”
一道低沉的冷笑,似把冷冽的冰刃,劃破空氣,震痛了她的耳膜。
“你是……”妮卡瞪大眼睛,看着從一輛黑色轎車裡走出來的男人,震驚倒退兩步,“是你……”
黑衣保鏢們自動分開兩列,讓出一條路,男子邁着優雅且從容的步伐,慢慢走來。
他一身高調的銀白,雙手插在長褲褲兜裡,顯得悠哉愜意。眼波盪漾着的薄涼,有種傲然俯瞰的姿態,他的薄脣微抿着,嘴角噙着的桀驁淺笑,森冷,且高深莫測。
頭頂燈光直直打下來,籠罩住他的全身,他就像只沐浴在晨曦下的豹子,微笑着,露出獠牙,慢慢的,靠近它的獵物。
“冷亦然?!”妮卡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驚愕的瞪着對面的人,“你怎麼在這兒?”
冷亦然站在黑衣人當中,像個帝王,正在行使他的生殺大權。
睨着妮卡,他輕輕一笑,“妮卡,這麼多年了,我沒有動你,是念將軍的舊情。可那並不代表,我可以一而再的無視。”
幾年的黑道打拼,讓當初那個優雅溫情的男人,漸漸蛻變成一位黑道帝王,隻手掌控歐洲大陸,邁進北美的步伐,也毫不停滯。無論站在面前的是誰,他都足以有能力行使他的生殺大權。
目光落在小炎澈身上,眉梢輕輕挑了下,俊雅的面容,平淡得哪怕明知是織星的兒子,也未見半點情緒。
妮卡深吸一口氣,昂起下巴,冷聲,“我做我的事,又沒有妨礙到你,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完全聽不懂!”
“呵呵,”冷亦然搖頭失笑,撫了撫眉心,那一瞬,鷹眸射出的精光,森冷逼人,“把他帶出來。”
在他身後,彌尊從車裡拉出來一個光頭男人人。全身的血,臉頰腫起老高,摔到地上後,他掙扎着爬起來,睜開腫成一條縫的眼睛,看着對面的臉色慘白的女人,喃聲,“妮卡小姐……”
妮卡心跳驟然漏掉一拍,緊張的呼吸都變得灼熱。
冷亦然走過去,淡淡地說,“烏託,把妮卡小姐交待給你的事再說一遍好了。”
妮卡咬緊脣,眉宇間積起憤懣,目光怨恨的瞪着烏託,似在指責他的背叛。烏託搖着頭,一臉悲慼,卻又異常堅毅,一字一句的說,“妮卡小姐,我從沒有出賣過你!”
妮卡一愣,扭頭又去看冷亦然,他勾脣冷笑,垂下眸,“一個不忠於我的人,要來何用?”
無須他交待,彌尊從懷裡掏出手槍,對着烏託的眉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砰”地就是一槍。
鮮血,肆意飛濺。
彌尊擦拭了下槍口,若無其事的收回到懷中。
妮卡打了個冷戰,瞪大的眸,眼睜睜的看着烏託倒下。他睜大的眼,直勾勾的對準她,眉心的槍口,溢出觸出驚心的紅。
“你……你到底想怎樣?殺了我嗎?”妮卡猛地擡起頭,“冷亦然,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想除掉我嗎?現在機會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冷亦然豎起食指,微笑着輕輕搖了搖,盯緊她,緩緩開口,“我不會殺你。”
妮卡愣住了,隨即警惕的盯住他,“冷亦然,你到底想要怎樣?”
冷亦然沒說話,而是望向小炎澈,深邃的眸子慢慢眯了起來,“你叫炎澈?”
小澈不叫也不鬧,平靜如水的雙眸,望着眼前的男人,輕輕的,他點頭。
這孩子超乎尋常的氣場,竟讓冷亦然失笑,回身,朝彌尊微微頜首,“別傷到孩子。”
“是,老闆。”
彌尊上前,妮卡慌了,手指扣在了扳機上,“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打死他!”
彌尊止住腳步,藍眸一片冷色蔓延。
可就在這時,妮卡卻尖叫一聲,手裡的槍扔到地上,捂住右手,冷汗順着臉頰淌下來。
小澈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小黑蛇,小眉頭挑了下,“下次咬人的時候,要先問清是不是壞人,知道嗎?”
小黑蛇乖乖的低下了頭。
看準時機,彌尊猛然手臂一甩,一抹銀色光芒閃過。挾持小澈的人手一鬆,身子朝後直挺挺的倒下去,喉嚨插着一把匕首,正在汩汩冒着血。
這時,槍聲大響,小澈趕緊趴在地上,小手死死捂住耳朵。
突然,一雙大手拉起他,將他輕輕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