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炎聖桀即將要面臨的危機,織星變得心事重重。可炎聖桀卻好像沒事人一樣,銳氣盡數藏於胸。
感覺到她的不安,他在隔天午後,丟下一大堆的事,開車載着她來到了白巖湖。這是織星第一次來到達拉斯時住的地方,那裡的玻璃屋還在,重新修整過了,映在陽光下,明晃晃的,早成了這片高級別墅區的標誌性建築了。
湖光瀲灩,氣候舒爽,他牽着她的手,沿着湖邊散步。
“你要回去了,是不是?”壓抑了兩天,織星終於問出來。
炎聖桀扭回頭,眯起細長的眸,脣角翹起,笑容盡是意味深長,“嗯。”
織星停下腳步,很糾結的咬了咬脣。他卻不客氣的伸出大手,掐住她的臉蛋,硬是把她的嘴巴捏開,“不許再咬了。”
“我要跟你一塊去。”她堅定的望着他,
炎聖桀並沒有急於拒絕,而是反問,“小澈呢?兒子怎麼辦?”
織星一滯,想到兒子,這纔是她最大的顧慮。否則,不論他會遇到多大的風浪,多大的危險,哪怕是死,她都會毫不猶豫的陪着他,再也不會忍受分離。
可小澈怎麼辦?他才那麼小……
炎聖桀低下邪眸,單手將她摟進懷裡,笑笑,“安心的呆在這裡,你和小傢伙都不會有事的。”
織星昂起頭,“可你會,對不對?”
“不會。”他篤定的聲音,卻沒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反而讓她更加不安,緊緊的摟着他的腰,生怕他會消失似的,“桀,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把握?我要聽實話,別想騙我!”
頭頂,一陣沉默,久到織星的心都提了起來。
他終是鬆了口,“三成。”
織星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心倏爾下沉,沉得讓她措手不及。雖然知道對手強悍,可她總會抱有僥倖,因爲是桀,她相信。
可是三成……
多少渺茫的希望啊。
炎聖桀對這樣殘酷的數據,安全不在意,淡定的氣勢,掩住了一片鋒銳,“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完成的,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計劃和安排,”他勾脣一笑,習慣性的捏捏她的臉蛋,“別苦着臉,來,給我沒心沒肺的笑一笑。”
織星努力的想要擠出幾絲微笑,卻力不從心。炎聖桀一挑眉,兩手提起她的脣角,擺出了一個很有喜感的笑魘,望着她,他的眉眼都染上了笑意,“這樣就漂亮多了。”
“你什麼時候走?”這句話,她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問得出。
他沉吟着,攬着她繼續沿着湖邊散步,腳下的枯樹枝,偶爾被踩得“啪啪”作響。
“明天。”
“這麼快?”織星一把扯住他,“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長指穿過額前濃密的發,露出他飽滿的額頭,濃眉下的一對邪肆眼眸,顯得深邃且迷離,“追魂收到消息,黑手黨的人,已經出現在了阿曼,不能再去等他們部署好了纔來行動。所以,我必須要儘快回去。”
“是冷亦然的人嗎?”
“嗯,”
織星垂下目光,只覺得身體一陣陣冒寒。前一刻還以爲能夠和平共處的人,竟然可以雲淡風輕的隱匿在幕後,做真正的黑手。
冷亦然,他居然有多可怕?
“這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我會讓嵐留下來保護你和小澈。”他說得不緊不慢,彷彿只是出去度幾天假而已。
織星明白,他可以拋棄他的血統和身份,卻不能撇開他的責任。那是身爲藍儂王子必須要去面對的!有時候,她是真的有想過,如果他不是什麼王子,還是那個失去之前所有記憶的炎聖桀,那該多好!他的世界,是從認識她的那天才開始計時,她和小澈就是他的一切,永遠不必爲別人的生死憂天。
只可惜,事與願違,他的記憶覺醒了,他有了必須要去面對的事。
深深嘆息一聲,她擡起晶瑩剔透的眸,望着他,“我很自私的,我不管你有什麼義務和責任,我只要你能安全的回到我和兒子身邊,就夠了!知道嗎?”
炎聖桀捏着她的小鼻頭,揚起跋扈的眉,“敢這麼命令我的,全世界也只有你一個了。”
織星少見的執拗,“答應我!”
男人美得像妖孽一樣的面容上,被濃濃的溫情覆蓋着,“好,我答應你。”
好,我答應你……
這句話,綿延至她的靈魂深處,深信,不疑。
那天的陽光十分明媚,將他妖豔水潤的眸光,襯托得煞是好看。
他就站在驕陽之中,修長的身影,在一片湖光山色分外顯得妖嬈,多情……以至於,許多年後,織星再次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仍是忍不住悸動了心房,恍如隔世。
炎聖桀要離開的事,當天就對大家宣佈了。
追魂很平靜,似乎早有預料,他連詢問都不曾,直接回房打包行李去了。大家心裡有數,這一次,炎聖桀要面對的事何其嚴峻。追魂將他視爲這一生最重要的摯友,兄弟,哪怕前面有刀山火海,他也是二話不說,直接陪着他往前衝。
慕昕默默的朝樓上看了一眼,思忖片刻,堅定道,“表哥,我也陪你一塊去!”
“不行。”炎聖桀沉下臉,眸光睨着她,“慕昕那邊的生意都忙不過來了,你還是回去幫他好了。這邊的事,你不要參合。”
慕昕倏爾起身,絕美的容顏籠罩一片玫瑰色的堅毅,“表哥,我不是小女孩了,我知道什麼該做,什麼值得做!”一轉身,就追着追魂上樓去了。
小霽坐在旁邊,雙手攥了又攥,咬了咬牙,說,“哥,這邊的生意,你不用擔心,我都可以搞定的。”
說完,他垂下了頭,肩頭卻在微微抽動着。
他多想也學慕昕表姐一樣,不顧任何人的反對,說走就走。他年紀還小,在絕對以暴治暴的戰爭中,他幫不上任何的忙,反而,還有可能拖累到哥。他從沒有這麼迫切的希望自己長大,擁有一副強健矯捷的成熟體魄!可現在,他只選擇另一種方式支持哥,即便,他真的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