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到你了?”
“不,是我做法欠妥。”他擡頭看我:“可好了?”
“好了。”再怎樣我也不捨得再裝下去,算了,心軟就心軟吧,女子本心軟,現在這種情況,是個女人都沒有辦法再硬下心腸做些什麼。
之後我們誰也沒有再說這個話題,韓墨羽似乎被千門針說通了,之後不會再理我太遠,包括出門走走都會帶着我。
“那天你爲什麼要去見提督?”這事兒我一直想不通。韓墨羽一向是個低調的人,我還沒見過他主動去找哪個官敘舊什麼的。
“舊相識,如今也許能用得上他幫忙,便去問候一聲。”
“舊相識……”我默默的低頭,沒多說些什麼。
這些日子我也不太纏着韓墨羽了,雖然他真的變得和之前差不多,但是我也看得出,他心裡有事。
這小院兒裡面依然有織布機,還有剩餘的織布線,我沒事就做在前頭嘎巴一陣子。沒多一會兒,粗製濫造的布就織出來了。
反正也不賣,就是消遣。
韓墨羽卻十分包容的拿着那布匹讚歎:“織的不錯,將來若有機會,我耕田你織布也是好的。”
“你?還是算了吧。”我搖搖頭:“哪有讓千斤貴體的王爺耕田的道理。你手丫丫下面掉出的銀子都夠別人耕田好多年了。”
“但我記得你之前說,羨慕這樣的生活。”
“我的確是羨慕。”踩着織布機,我長嘆一口氣:“但我知道不太可能,之前你是王爺,現在你是身世離奇的騰蛇,我總覺得,這一切,還漫長着呢。”
“無論有多漫長,我也一定會在你身邊。”就好像發誓一樣,他坐在我身後摟住我的腰:“再也不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被千門針嚇壞了。反正韓墨羽不是個膽大的人,或者說,其實他雖然看起來冷漠,但用情挺深,就拿我們第一次吵架他瘋了似得要把我弄成人彘也要留在身邊,還有之後變成小龍心裡還是惦記着我,這些都代表他其實很在意我。
師父話說的重,只是爲了提點他把那些可能性全都考慮清楚,別讓唐萌鑽了空子。
而唐萌,我也真是看懂了那句‘人面獸心’,素笛就算是人面,人家也真的是獸情有可原,唐萌看起來那麼沉穩懂事,竟然在背地裡算計了那麼多!
但……捫心自問,她沒有做任何對別人不好的事,唯一想要的,不還是一個女人奢望的麼。
嘆了口氣,我無奈的搖搖頭覺得自己沒救了,覺得所有人都不是壞的,都情有可原。都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殊不知,我其實可是個有可恨之處的可憐之人。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了?
從……韓墨羽把那個被嚴凌傷透了的假的沈七酒融化了之後……露出原來的面目,那個有點懦弱的煞筆沈七。
現在才明白,自己的本相原來這麼可恨……唉。
“我渴了,去幫我燒點水吧。”
韓墨羽應了聲。之後出門打水燒水。
千門針默默的看着,之後突然勾起一側脣角笑了:“知道爲師爲什麼在你名字裡加一個酒字麼。”
“不知道……”我安靜的蹬着織布機,心裡有點亂糟糟的。
而千門針則是直接按住我織布機器的輪:“酒爲幻,人生皆如醉酒後的一場夢。從你睜開眼的那一天,沈七和沈七酒就不是同一人,你該有一個新的人生,做你喜歡做的自己,肆意妄爲的揮霍你白撿來的第二條性命纔是正道。”
“你是讓我忘了從前?”
“記得該記的,忘了該忘的。”
“我儘量。”
“不要儘量,要現在就改變!”
“這……”
轉眼間。我看着弄了杯水進來的韓墨羽,倒好了之後細心地吹了吹,遞在我手上。
“嚐嚐熱不熱。”
“好。”接過水杯,我示意千門針快點滾出去,之後忽然笑了。
好多天都沒有露出這樣的微笑來,人都是在沉默中壓抑的,韓墨羽也好多天沒怎麼笑了,多說也是那種看似溫柔的假笑,其實心裡還是壓抑的。
“哥哥。”在千門針出門了之後,我放下水杯,掛在他頸子上甩耳朵:“我們連門都出不去,你說該乾點什麼?”
“什麼也不該幹。”他伸手推開我的手,隨後在我脣角吻了一下。
我有點詫異,尼瑪我都投懷送抱了,這還欲拒還迎上了?可隨機他一挑眉看向房間角落裡。那裡呼嚕呼嚕的盤着一隻大黑豹子。
哦,原來是嫌這裡有人礙事。
“走!浴室……不,洗澡間去!你不是剛燒了水麼!”甩了甩尾巴,我這幾日第一次覺得該好好利用一下我自個兒的身子。
我是個好色的人吶,那我守着這麼個美男。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幹什麼?管他有沒有犯錯,管他是不是眷戀唐萌,榨乾先!
被師父一句話就點通了,人生皆如醉酒後的一場夢,此時我就是夢中的沈七。肆意揮霍也沒有錯!
“來來。”一路拽着他跑到洗澡間去,我瞧着那邊有個木頭的大桶,韓墨羽剛燒的一大桶水,被我直接倒進去了。
“不太夠誒。”
“我去燒吧。”
“走,一起。”
想法很美妙。現實很骨感,我們兩個想在水裡玩一會兒,卻發現,自己硬生生燒了一個多小時的熱水!
終於燒了一大木頭桶的熱水,這水涼了熱熱了涼的。反正好不容易能脫光下去了,我得意地笑。
“真是太厲害了這麼大一桶水,你知道嗎?我都恨不得在下面點把火燒着!呼……好暖和,來抱抱。”
“是嗎?”韓墨羽摟着我,手掌不經意的摩挲了幾下:“可惜我是玩冰的,不會用火。”隨後手指尖在我胳膊上點了一下。
我被冰的一縮,露出了個煩惱的表情,一口咬過去,叼住他使壞的手指頭。
“怎麼?我不會火你很討厭?”拽了拽他的手指,隨後看到上面一個牙印兒。韓墨羽又是那種溫和無奈的笑意。
“你不會,我會呀。”我勾起脣角微笑了一下,隨後手指一點,就冒出一個小火星:“你看。”
“嗯?”韓墨羽詫異了一下,看着那個豆丁大的小火苗:“狐狸內丹的效果?”
“嗯。我師父教的,但我笨,怕放禮花,就會這一點兒。”
“足夠了。”說着,他按下我的手,讓那一小股火苗呲的一聲熄滅在洗澡水裡面,隨後微涼的脣銜住我的脣:“怎麼突然想通了。”
聽了這話我就知道他其實也感受得到我的異樣,於是也在他脣上啄了幾下。
“師父說我了,我覺得我也有問題,我不先親近你。你肯定也會壓抑的,感情是上相互的,我自然也要努努力。”
韓墨羽很安靜,之後突然將我從水裡掏出來,讓我坐在他腿上。一路下滑……
“唔……討厭。”咬了咬脣,我的耳朵又情不自禁的抖了起來,我有點難堪的伸手按住。
韓墨羽掀開我的手,在我耳朵上咬了幾下,之後我嗤了一聲:“爲什麼你沒有耳朵……我也可以咬你。”
“或許是老天憐憫我。”他略有些得意的動了動:“不然吵起架來,你咬掉它也說不定。”
“呼……這你猜對了!”一邊緩氣一邊嘿嘿的笑:“龍在水裡肯定比較厲害,你敢奮戰一夜麼?”
“不敢。”
“誒?”我以爲他會說敢的,怔愣了一下,眼瞧着他瞄了瞄外面,貼近我耳邊:“你師父聽門縫的本事真大。”
我回過頭去。故意大叫了幾聲:“不管他!”
他教我的肆意妄爲,我就當他過分關心徒弟了,聽個門縫而已,隨意啦!!
豁然開朗之後我就覺得整個人生都不一樣了,和韓墨羽在水裡翻騰了一陣子之後。我懶得動,直接被他用尾巴捲回了屋子裡,撩在牀上後,仍舊看了看焚天,嘖了一聲。
“礙事的到處都有。”
焚天略微擡眼,金黃色的眼珠子看起來挺兇的,四隻爪子狠狠的伸了個懶腰後,慢騰騰的站起來甩甩尾巴,一聲不吭的出去了。
“礙事的走了,你得工作了。”
“嗯。”他笑眯眯的解了牀帳,而後俯身在我脣上笑着呢喃:“奮戰一夜。”
我也笑的兩隻大耳朵甩來甩去:“樂意配合!”
樂樂呵呵的玩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也算是接受了這個巨大的轉變,韓墨羽看起來也適應多了,我有時候在想,經歷了這麼多,我回過頭再變成連蓉那張臉,他還能適應嗎?
不管適應與否,反正我已經下定決心守着他,也理解了千門針爲什麼讓他對我寸步不離。
只要他不離開我,時刻守着,唐萌以及其它人就沒有任何機會對他做什麼,所以不論唐萌究竟是怎麼想的,反正當時我答應了讓她給韓墨羽生下這個孩子還願,我就做到。
你不仁,我不能不義。但你的不仁,我們秋後再算賬!
大概過了一個星期左右,千門針瞧着我理解了他的想法,看着我日日的開懷,也是笑容頗多。
但之後的某一天,我卻發現,韓墨羽一整天都沒回來。
不是答應我寸步不離的?人呢?
我翹首以盼的總是掛在窗戶前面瞧啊看啊的,看的千門針唏噓一聲。
“滿心的只有郎君。”
“不是。”我有點慌張的回答:“都一天沒回來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嗯,出事的確是出事了,他現在應該忙着和人打架呢。”
“打架?”
“今早本地提督大人派出去的眼線來報說有人發現了那條白蛇的藏身之處,以他的性格,想必此時是去斬草除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