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叔此刻正安然坐在宴席之上,身邊一側是臉色難看的南宮家人,另一側則是平日裡跟自己關係不錯的一幫世家公子,兩邊人神色各異,唯獨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像事情與他一點干係都沒有。
“一條命?”打扮地明豔動人的南宮燕愈發鄙夷眼前這個青年:“不就是救了我爹爹一回麼,真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了?十萬兩銀子,算是謝你救命之恩,這些銀子足夠你花一輩子了,以後不要再來煩我,如何?”
心中哀嘆一聲,柳問不由得爲自己那死鬼老爹嘆了口氣,老爹雖不算什麼英雄好漢,好歹也算是個人物,怎麼認識了這麼一家人?不過也幸虧自己來得巧,否則萬一被這家子會演戲的給騙的不知東西南北了,那豈不是有毀自己一世英名?
“哈哈,我今日來本是爲退婚,既然你們如此不情願,那這婚看來是非退不可了。”
南宮燕本以爲這傢伙還要爲了顏面硬撐,心中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可沒想到他居然鬆了口。以爲是自己那十萬兩銀子起了作用,她心中都不屑去鄙視柳問了:“十萬兩我馬上給你。”
“我什麼時候說要你十萬兩了?”眼睛灼灼地盯着南宮燕,柳問心中只覺無趣,跟這樣的人多說幾句都嫌厭惡,可是若不把事情處理好,甄姨非得收拾自己不可。
轉過身去,看着南宮祝,柳問語氣微沉:“南宮家主若是記性不好,我可以提醒你一下,當初我爹爹與你承諾之時,曾下過聘禮,既然悔婚,我也不求賠償,把那聘禮還給我可好?哪天我看上誰家姑娘,好去送給人家。”
“這……”南宮祝聽柳問鬆口,心中剛一喜,忽然聽到這麼一句,心猛地一沉。聘禮?!
當年柳下惠救下自己之後,不顧自己重傷把他機緣巧合得來的半顆聖境妖獸內丹給了自己,救了自己一命,並在自己提出指腹爲婚的時候把它當做聘禮,如今柳問要回聘禮,這本是理所應當的,可是他去哪裡找來半顆聖境妖獸內丹?
休說是南宮世家,就算是南楚國皇室,想要找到一顆聖境妖獸的內丹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十萬兩,十萬兩還買不到聖境妖獸的一塊皮毛,更別說它最珍貴的內丹了。
沉頓半晌,南宮祝心中諸般念頭閃過,如今好不容易攀上林家這棵大樹,想讓他悔婚是不可能的,不過那半顆聖境妖獸的內丹更不可能拿出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來硬的了。
終於不再裝僞善,南宮祝神色陰沉下來,語氣漠然道:“賢侄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當年你爹硬要把那半顆內丹給我,如今擺明了看我拿不出來,你們又來悔婚,是想侵佔我南宮家的產業吧?”
南宮祝這一招反客爲主用的當真狠毒,本來是他要悔婚,現在卻又賴到柳問身上,不過這是自己地盤,對方不過才兩個人,想要怎麼做還不全憑自己意願?
臺下南宮家也有不少人知道此事,如
今聽家主這般說,雖知道自己理虧,卻也跟着附和起來,他們都是依附林家之後的受惠者,怎麼可能讓這個小子給壞了好事?
於是許多人跟着附和起來,各種難聽至極的話四散開來,罵什麼的都有。
冷笑一聲,柳問早猜到他拿不出來就會耍賴,既然如此,那他也就不再多說了,目光越過這對堪稱絕配的父女,他朗聲問道:“哪位是南宮家主的林姑爺?”
“我是!”
輕輕放下酒杯,林仲叔站起身來,平靜地走了過來,等到了南宮燕身邊,他轉過頭去,悄聲安慰她幾句,後者一臉激動,低垂黔首,乖巧的跟先前那個潑婦如同兩人。
放開南宮燕,讓她先去坐下,林仲叔這才擡起頭來,平靜的臉色帶着幾分不耐:“閣下來我青嶽城中鬧事,可是好大的膽子!”
“鬧事?我今日前來只是告訴你們一聲,我不要你婆娘了,這樣你們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完婚了,這樣算起來,你該謝我纔對,怎麼能說我鬧事?”柳問臉上再也找不到先前的謙遜之色,在他心中,謙遜也得針對人,販夫走卒,哪怕是街邊一條狗都能讓他謙遜,可是眼前這幫人……要知道自己刻薄起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哦?那你說我要怎麼謝你纔好?”林仲叔被激怒,臉上卻換了副玩味的表情,似乎他真要打算感謝柳問。
上下打量了林仲叔一番,柳問搖了搖頭:“不用了,你身上也沒什麼值得我看上一眼的東西,南宮大小姐與你倒是般配的緊,我就大方一回,隨便送給你了。”
神色一沉,林仲叔再也忍耐不住:“看來你今天是不想出這個大門了,好,我成全你!”說罷手一揮,從院落中的許多隱蔽角落驟然衝出十幾道身影來,向柳問撲去。
“忍不住要動手了?”恥笑一聲,柳問沒有絲毫緊張,反而笑了起來:“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邊說着,柳問袖袍一揮,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十幾名撲上來的侍衛便感覺一陣大力迎來,把自己撞得直飛出數丈。
砰!砰!砰……
一陣身體與地面重重接觸的聲音。
衆人本來打算着要看好戲,誰知一上來對方就顯示出了這麼強大的實力,林仲叔見狀心中一驚,但是很快穩了下來,稍微退後一步,先前站在他不遠處的一個老者一閃身便擋在了他的身前。
“咦?來了個厲害點的?”柳問看了那老者一眼,卻沒有在意,對方不過才七品靈士而已,難道青嶽城就沒個高手麼?
算了,跟這羣人計較真沒意思。忽然失去了興趣,柳問見老者衝上來,體內玄氣猛然爆發,在他的頭頂之上忽然呈現出一棵參天大樹來。
玄丹顯化!
地階元宗高手?!
伴隨着一陣驚呼聲,那名七品靈士老者只覺眼前一亮,然後便失去了知覺。
拍了拍手,就像隨意踩
死了一隻螞蟻,柳問收回玄氣,神色輕鬆的就彷彿方纔什麼都沒有發生:“你們這些人啊,總是喜歡敬酒不吃吃罰酒。南宮家主,不要怪我沒給你機會,我這次來原本就打算退婚,而且什麼都沒想要,既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我當傻子,可就別怪我不顧當年情面了,三日之後,我會來取屬於我的東西,你若是準備不好,那我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說完柳問看了看一臉呆滯的林仲叔,臉上笑意更濃:“雖說被人搶了老婆是件很沒面子的事情,我也就臉皮厚一回,爲了賺回點顏面,五天之後我會去林家挑戰,多給你幾天時間準備,到時候可不要說我欺負你。”
昂然玉立,柳問俯視着宴席之上的衆人,再也不去掩飾自己對他們的鄙夷,一羣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而已,真是可笑,可悲!
“走罷。”一直默然站在一邊的甄姨見柳問已經把事情解決了,終於開口說道,聞言柳問立馬換了副笑嘻嘻玩世不恭的神色,乖巧地答應一聲便與甄姨向府外走去,對他來說,今天只不過是一場遊戲而已。
兩人沒走多遠,林仲叔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扭頭看了一眼南宮祝,兩人眼神碰撞,似是同時做了一個決定。南宮祝轉過頭去,對自己身旁不遠處的一個肥胖老人點頭示意一下,那老人露出一個陰險笑容來,體內玄氣爆發,頭頂忽然顯化出一小片綠幽幽的氣體,接着他手一擺,兩刀泛着黑光的短匕便飛向了背對着他的柳問和甄姨。
短匕速度極快,剎那間就到了兩人背後,可是還沒等他得意,就見稍微走在後面一些的那個美豔女子忽然轉過身來,袖擺輕舞,一掌劈出,兩把短匕驟然之間化爲齏粉,同時一股磅礴威力壓迫過來,南宮祝和林仲叔只覺半邊臉一熱,身上竟然沾滿了胖老的鮮血!
一招之下擊殺一位堪比元宗的用毒高手!
“啊!!”宴席之上衆女看到眼前血腥一幕,忍不住大聲呼喊起來,甄姨收回手來,冷漠地望了衆人一眼,轉身離去。
柳問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直到兩人身影消失,一個問題才突然在南宮祝和林仲叔心中生出。
走出南宮府大門,柳問吐出一口氣,嬉笑着轉頭問甄姨:“甄姨,我剛纔地是不是很霸道?”
“霸道你個大頭鬼!做事拖泥帶水,改不了臭毛病!”眉頭微皺,甄姨敲了柳問的腦袋一記,當先向外走去:“白先生再過幾天就要來了,別忘了正事,若是把大事耽擱了,我可保不了你。”
聞言渾身打了個激靈,柳問急忙收起神色,跟在甄姨後面離開,不過沒過多久,他又忍不住開口問道:“甄姨,咱們既然是來找人的,你總得把那人姓甚名誰年方几何告訴我吧?”
“甄姨,那小子真有這麼厲害,用得着您親自出手?”
“甄姨……”
“哎喲!甄姨我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