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抉擇

隨着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歸來,四相國皇城中是一片慌亂。因爲,本來給白水帝國準備的東西,和所有帶着白水帝國字樣的物品,都要全部撤掉,換成迎接風帝的東西。不過,好在甘霖親自臨場指揮,用了幾個時辰時間,將可容納上百萬人的皇城穩定下來。迎親大宴在傍晚時分,準時開宴了。

迎親大宴僅進行到一半,向來萬杯不醉的原野,第一個醉倒在江舞雲身邊,直到次日清晨,方纔酒醒。

巍峨的冰火皇宮之巔,晶瑩的藍色冰瓦上,原野依舊仰躺沉睡着。江舞雲靜靜地坐在他身邊,一隻絢麗的小火鳥,站立在她肩頭,清脆啼鳴一聲,而後靈巧地扭頭梳理翅膀上的羽毛。皇城之中,一起早起的平民,已經寥寥穿行在街道上,許多鋪子也都打開了門面。江舞雲恬靜地遙望着,東方天際的那一抹淡紅色雲霞,記憶回到了多年以前,第一次被原野所救時的情景。只是,那時擡眼望去,是一片蒼涼廣袤的大沙漠。而今,這裡已然成爲了天下最強大的帝國。

原野輕輕地哼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沉默着仰望水涼的天穹。突然,他發現臉上有什麼東西,便伸手摸了一下,隨後淡淡一笑,道:“露水?”

江舞雲搖了搖頭,伸出玉白微涼的手指,划動在他的臉上,忘情地打量着他的模樣,輕聲說道:“本以爲,你只會爲我一個人流淚,沒想到你的心最終還是被她佔據了。”

“別亂想了。”原野坐了起來,頭腦還有些昏沉,攬過她的肩膀,說道:“我怎麼睡在這了?”

“按照你們沙族的規矩,迎親之日就可以同房了,不必等到大婚那天。”江舞雲說道。

“是啊。”

“可是,你喝醉了之後,沒有回寢宮,而是固執地跑這來了。”江舞雲拿下他的手,有些抗拒地說道。

原野一怔,已經回想不起昨夜的幕,但還是安慰着說道:“昨晚喝醉了,你不要當真。”

“你還有一個多月時間可以考慮。”江舞雲說道。

“考慮什麼?”

“我現在允許你再反悔,或者是再娶一個。”江舞雲平靜地說道。

“別說氣話了。”原野伸出手,想去攬她,卻又被她溫柔地抗拒了。

“真的不是氣話。”江舞雲說道:“以你現在的樣子,就算嫁給你,你也只會把自己僞裝起來,當作什麼事都沒有。可是,這樣的你,不是我想要的。”

原野不再說話,靜靜地望着東方逐漸變紅的朝霞,與她一起陷入沉默之中。

良久,一輪赤紅朝陽,冉冉升起在天際,將飄蕩在天地之間的淡淡寒氣,祛除一淨。江舞雲站了起來,朝南方望去。

“你要去哪?”原野急忙跟着站起來問道。

“回去。”江舞雲所指的是迴風國皇宮。

“按照這邊的規矩,把你迎來了,只能等大婚之後你纔可以回去。”原野說道。

“可是,我現在不能在你身邊。”江舞雲搖頭說道:“這樣只會影響你的選擇。一個月之後,我在皇宮中等着你。”

話畢,她肩膀上的火鳥扇翅飛起,在天空中暴漲爲十丈寬的火焰巨鳥。她縱身躍到鳥背上,向南飛馳而去。

“怎麼讓風帝回去了?”甘霖飛身躍到宮殿頂部,原野的身邊。拓拔戩與守鶴也躍了上來。

“我昨晚喝醉之後,說什麼了沒有?”原野問道。

“你什麼話都沒說。”守鶴回道:“只是不願回寢宮入睡。”

原野悵然一笑,道:“這對她來說,已經很嚴重了。”

甘霖臉上倏地出現一抹愧疚神色,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好,由於我的私心,導致你與風帝之間,出現了隔閡。”

原野搖了搖頭,伸手攬過甘霖的肩膀,道:“我從沒想過怪你,你也別再將此事放在心上了。”

“就是,都是兄弟,不說那些事。”拓拔戩說是道:“現在怎麼辦?”

原野什麼話也沒說,他確實需要時間,將自己混亂的思緒理清……

一個月後,小聯合的聖地之中,何川終於給了杜鵑一個名分,當着全天下貴賓的面,爲她舉辦了一場規模豪華的婚宴。

婚宴當夜,原野看着杜鵑經歷過多年磨難之後,終於嫁給了心愛之人,臉上所露出的幸福的笑容,他又一次喝醉了。不過,當他次日醒來的時候,心中突然涌起一團火焰,急不可耐地衝向風國。

江舞雲站立在風國皇宮頂端,遠遠注視着飛馳過來的他。

他們兩人見面之後,相視一笑,無言的擁抱在一起。似乎又回到了當年,那月夜下,霧海天山之中的一幕。

良久之後,原野鬆開手,笑着對她說道:“回去吧,再過五天,婚宴就要舉行了!”

“嗯!”江舞雲深深地點了一下頭,心鬱結的一切,也隨之釋然了。

望着他們兩人攜手向北飛去,隱形在空氣中的江楓,悄然顯形,揉了揉額頭,吁了一口氣,道:“這柱心事,總算是了結了。”

站立在他身邊,渾身燃燒着黑色風靈火焰的饕餮,開口說道:“你真不打算參加他們的婚宴?”

“看到這一幕就夠了。”江楓笑着說道:“爲了讓他們有個熱鬧喜慶的婚宴,我們還是去那裡守着吧,免得那個巨妖突然衝出來,把這美好的婚宴給擾亂了。”

“好,走吧!”饕餮說道。

不過是一炷香時間,江楓便與饕餮出現在極南之地的罡風之中,仰望着那道人界與靈界的裂縫,它已經癒合九成以上,橙風妖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他與饕餮利用半日時間,將周圍上萬裡方圓的海域以及天空,用封印靈陣罩住,以防大戰開始時,波及到人間其他生靈。

就這樣,他在凜冽、暴虐的罡風之中,等待了整整四天,其間原野、甘霖、江舞雲等人,多次在他的封印靈陣之外呼喊,都被他攆走了。

直到第五天清晨,也就是原野與江舞雲大婚的那天,天空中的裂縫悄然癒合的瞬間,一道橙色身影,詭異地出現在天頂之中。

之前動盪的靈界的絢麗的靈幕消失了,江楓望了望徹底被封死的、完美無暇的天穹頂部,又看了看那道橙色身影,嘴角微微上揚,道:“來得真是時候,不過正好,抽了你的妖靈,送給那傻小子,就當作他的新婚大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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