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龍部落前,懸浮在半空中的九顆大火球,散發的火光逐漸弱了下來,地下空間的光線隨即黯淡。在他們這種永無晝夜之分的地方,這就暗示着該睡眠休息了。但是,由於食物充足,所有部落中人,都圍攏到焚天蟒骨骸前,升起一堆堆篝火,邊燒烤飲酒,邊歡歌起舞。向來孤寂的地下,短暫地陷入歡愉之中。
比起外面,聖女的石室裡,就相對安靜許多。晨曦擡起手,輕輕敲了一下懸浮在桌子上的金色骷髏,它隨即亮了些。聖女取出一卷古樸泛黃的地圖,攤開在桌子上。
“這就是血龍用最後的殘魂,煉製出的龍魂地圖?”原野邊問道,邊打量着地圖上的標示。它繪製得很簡單,皆由淡淡的靈墨勾勒而成。但是,它很遼闊,四座地府之城都在上面,似乎是囊括了整個冥界。
“嗯。”聖女點了點頭,然後伸出纖纖玉指,指着地圖西隅一個位置,上面閃爍着一點沙粒大小的、最亮的血色光點,道:“這就是我們的位置,閃光的便是由祖先舍利,煉製成的血匙。”
晨曦好奇地數了一下,那些散落在四面八方的顏色不一的光點,道:“怎麼才七個?”
“亡靈獄龍王並沒有死,它的舍利不在地圖上。”聖女說道:“不過,等我們集齊其餘七個後,再去與它交涉,它應該會想辦法,爲我們煉製出一把骨龍鑰匙。”
“它不是已經被死神控制了?”晨曦問道。
“它確實被死神控制,但是,它由祖龍的骨骼衍化而生,除非將它徹底斬殺,不然,只要祖龍現身在它面前,它依然會聽命於祖龍。”聖女說道。
“你確定?”晨曦狐疑道:“要是我們千辛萬苦集齊了所有鑰匙,到它面前出了差錯,可就是自投羅網了。”
“放心好了。”聖女說道:“我剛成爲部落聖女的時候,它曾悄悄來過一次,想徹底控制它,沒有那麼簡單。”
“嗯。”原野說道:“亡靈獄龍並沒有完全被控制。”
“你也知道?”晨曦扭臉問道。
原野點了點頭,但沒有細說。他在進入冥界之前,曾與亡靈獄龍遭遇過,如果獄龍王被完全控制,沒有了自己的思維,其他獄龍就不可能放過他,更不會爲他打開冥界的靈層。
“那好吧,還有一個呢?”晨曦問道。
“另一個在無忌城中。”聖女擡手指着,無忌城核心處的一顆微弱的黑色光點,道:“它似乎被什麼掩蓋了氣息。不過,離得越近,魂圖感應就越強。等原野閣下帶着魂圖,進入無忌城時,它的光芒,便會清晰一些。”
“我先取最近的,還是最簡單的?”原野問道。
“想獲得它們,都不容易。”聖女面色凝重地說道:“有幾個尤爲危險,暫時不能靠近,需要老葫蘆前輩幫你。不過他還在沉睡中,我們先從最適合的這個開始吧,青龍舍利!”
說着,她伸手指在一片青色草地上,其核心處,散發着一點沙粒大小的幽青色光芒。
“這是草地?”晨曦伸頭打量着魂圖,不解地問道:“冥界還有草地?”
“這是冥界唯一的草原——妖火草原。”聖女說道:“它是第一次諸神之戰後,被冥界鬼神們俘虜來的妖精靈們種植的。如今,那裡依然被妖精靈統治着。它距離我們這,大約有三萬裡,離得近且不說,也最容易得手。”
晨曦看着那片草原,猶豫一下,便轉臉看着原野,問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原野雙臂環胸,依靠在石椅上,目光盯着地圖上的妖火草原中的幽青光點,道:“現在就可以動身。”
“不急。”聖水阻止道:“閣下應該馬上就要晉升爲三品金仙了吧?”
“嗯,隨時都有可能。”原野點了點頭說道。
“那閣下不如先留在這裡,等晉升之後再動身吧。”聖女說道:“正好,我也得爲閣下準備點東西……”
一個半月之後。
大裂縫之下,靠近碩大無朋的血海球邊,是幾口爲了收集精魄的巨大金碗,靜靜地懸浮着。其中一口大金碗裡,躺着毫無生命氣息的老拳熊,它傷口雖然早被精魄治癒,卻始終沒有甦醒的跡象。第二口大金碗中,原野盤腿閉目而坐,身上散逸着嫋嫋靈焰,周圍的空氣中,因靈力的流轉與聚集,而“啵啵”爆鳴着靈泡的聲音。
突然,一道四色妖火靈柱,從上萬丈深的大裂縫之下,竄騰而起。部落中的正在自由活動的民衆們,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紛紛驚呼着圍攏到崖壁邊上,伸頭往下看。晨曦與聖女也聞聲前來,她們望了一眼那道妖火靈柱,然後飛身躍了下去。
妖火靈柱緩緩消散,原野站立在金碗邊上,看着被魔咒封印的老拳熊,一臉遺憾。
“嘖嘖,不愧是始祖妖靈,就是在冥界,這種靈力的精純程度,也是最頂尖的。”晨曦滿意地打量着原野。可是,當原野逐漸收斂靈力之後,她又不禁疑惑起來,道:“咦,怎麼感覺你實力晉升得並不明顯?”
“始祖妖靈的威力雖然強,但已經沒有多少晉升空間了。除非吞噬其他妖靈,修爲才能獲得大幅提升。”原野轉臉看着她們,微微一笑。但是,之前聽了藏龍的話之後,他才明白,還有許多強者,隱藏在未知中,只等待着他吞噬越來越多的妖靈。換句話說,他在沒有獲得碧水葉之前,命運是註定的,吞噬得妖靈越多,死得就越快。
“不管怎麼說,晉升了總歸是件好事。”晨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怎麼看你一臉遺憾的樣子?”
“比起晉升爲三品金仙,我更想學會老葫蘆前輩的《六嶂拳法》中的第二拳。可惜,被卡在最關鍵的地方,一直參悟不出來。”原野說道。他依靠四妖龍骨之力,與大地之拳,連初級鬼神都可以殺。但是,如果僅依靠妖靈的話,拋開短時間只能使用一次的四妖天葬,他憑藉靈力,最多隻能力敵七品金仙。他嘆了口氣,道:“其實,只要它能演示一遍,我定能參悟出第二拳,蒼天之拳!”
“我已經通知火鐵士和孟婆了,他們再過兩個月,便能趕到這裡,要不你再等等?”晨曦說道。
原野搖了搖頭,問:“火鐵士前輩能否解開魔咒還不知道呢,我還是先出發吧,將青龍舍利取回來再說。”
“我能和他一起去嗎?”晨曦轉臉詢問聖女。
聖女搖了搖頭,道:“你控制的是秋水的身體,她是我們部落最強大武士,不能離開這裡。”
“可是,他對冥界並不熟悉,獨自前去,很難避開那些未知的危險吧?”晨曦說道。
“關於這個,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聖女莞爾一笑,道:“兩位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