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首發}
落葉府後院中,有一陳舊、寬敞的釀酒密室,裡面陳列着諸多上等釀酒材料,還有一罈罈上品階的陳年好酒。
室內,一顆白色骷髏頭,漂浮在空氣中,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原野獨自一人,在密室中,嘗試着各種控火之法。
他身後是一池,三丈寬五丈長的青木酒池,池中是清冽的四品酒,正散發着陣陣芳香。酒內,有兩長只着美人魚貌樣的、擁有一點點靈識的酒靈。其中一隻身材勻稱的酒靈,正趴在池邊,雙手墊在下巴下,好奇地看着原野在不停地搗鼓。另一隻美人魚形狀的酒靈,則胖了許多,它懷裡寶貝般地抱着一隻黑色酒罈,蜷伏在酒水底下,正呼呼大睡。
柔和的白色光芒下,原野若有所思地盯着,懸浮在面前的酒罈大小的黑色雷火掌鼎。他先伸出手指,散逸出一絲雷靈,落入掌鼎中。
“喀嚓!”一聲銳利的雷鳴響起,鼎中頓時閃爍出血色雷光,繼而燃燒起熊熊雷火。
“所需靈力竟然如此之少?”原野驚奇地自語道:“難怪枯骨老前輩,說此鼎不能用來打鬥。”
一次靈術攻擊,所要使用的靈力,必然是剛纔的百倍以上,如果再被此鼎增幅十倍的話。它必然承受不了。
接着,他將鼎中雷靈吸入戒指之中,卻驚奇地發現,戒指裡竟然奇蹟般增加了許多雷靈。他不禁大喜!
散逸出一絲,吸納回十倍!這比吸收任何靈石都管用。不過,單試在即,他也沒有時間耗費十天半個月,來充盈戒指中的雷靈。畢竟主神戒指內的容量,浩瀚如海,想借此法充滿它,有些勉強。繼而,他又散逸出自己身體中的其他四種妖靈。每一種妖靈飄落鼎中之後,都能衍生出,威力不小的妖靈神焰,只是,如何將這個“度”控制得嫺熟,他還得多加試練。
將靈火研悟得初有眉目之後,他便把目光轉移到牆壁的隱櫃上,那裡儲藏着落葉多年尋來的,諸多罕見的釀酒材料,和一些古籍,酒方,都任他使用。
次日一早,落葉與龍巖剛打開密室的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腐爛氣息。
原野一臉呆滯地,坐在一池土靈酒池邊,望着裡面“咕咕”冒泡的青色粘稠液體,還有一隻長相猙獰的、青紫色的蜈蚣形酒靈,森然地遊弋在其中。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落葉率先大笑起來,道:“七品青龍藥酒,生生被你釀製成了一池毒液,真有你的。”
原野擡起頭,略微愧疚地說道:“毀了導師一副七品材料,真是——”
“無礙。”落葉無所謂地走過去,坐到原野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氣地說道:“我們覓靈使的職責,就是爲萬母尋覓,可釀出絕世好酒的人物,區區幾種材料算得了什麼?就算你釀毀十次,成功一次,我便心滿意足了。”
龍巖先走到土靈酒池旁,毫不忌諱地拿起一隻“吱吱”亂叫的劇毒蜈蚣酒靈,打量一番之後,手上陡地燃燒起猛烈的綠色神焰,將它焚燒成灰燼。而後,他又走到青木靈池邊,看着裡面兩隻正忌憚地望着他的美人魚酒靈。
他將手伸向那隻胖胖的酒靈,什麼話也沒有。
那隻胖酒靈,一直抱着靈力凝聚成的酒罈,是因爲它正在孕育靈曲種。見龍巖向它索要靈曲種,它雖然捨不得,但又害怕他的酒魂氣息,只好小心翼翼地將酒罈傾斜,倒出一粒晶瑩如冰雪的小拇指大小的靈曲種,落在他的掌心。
龍巖輕輕嗅了靈曲種,然後又捏了捏,便將它扔回到胖酒靈懷中的酒罈裡。
“你的酒靈等級太低了。”龍巖說道:“那池青龍藥酒釀製失敗的原因,就在於靈曲種的等階偏低。它們兩個,至少要升級爲七級酒靈,纔有機會孕育出高等靈曲種。”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原野點了點頭,道:“可是,現在若更換酒靈,它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孕育出新的靈曲種。”
“每一類靈曲種,都是獨有的,怎麼可以更換?”落葉揚起眉毛說道:“再說了,你拿着不熟悉的靈曲種,能釀製出好酒來?”
靈曲種,是培育出酒靈的種子,自然也是釀酒的核心之物。它們是每一位釀酒師獨有的東西,一旦更換,就等於自廢武功,重新修煉一般。
“升級就行了。”龍巖說道:“我上次酒試,摘得每九名成績,最後選到了一隻千秋鼎。你的酒靈也不錯,到時候給它們喂一些上好材料,放到千秋鼎內,成長個十萬八萬年,足夠它們變成七品酒靈了。”
千秋鼎,外面一息,裡面千年。這種鼎,除了萬母賞賜,或在酒試中獲得,誰都不能私下煉製。屬於價值連城之物。
“這麼簡單?”原野驚喜道。
“當然,你這種酒靈品相不錯,時間再久,都不會變成怪物。除非時間太過漫長,它們會變老。不過,它們應該有十萬年的成熟期。”龍巖說道:“好了,等我今天比試完,就回來教你如何餵養它們,再將千秋鼎借你一用。”
離開密室之後,龍巖與落葉一起坐上雲鳥,朝西南方向飛去。落葉沒讓原野一同前去,畢竟是八品酒皇對陣五品釀酒師,可以說毫無懸念,一點觀賞意義都沒有。
清晨的陽光,揮灑在外城周圍的蓊鬱森林上,嫋嫋的晨煙、淡靄,從深綠的樹冠上升騰飄起。
“導師,你覺得原野,這次能取得什麼樣的成績?”龍巖問道。
“如果,他前期不遇到實力超強的酒聖,應該可以進入前三十。”落葉猜測道。
龍巖卻搖了搖頭,道:“你估測得太保守了。從我與處他接觸的這段時間來看,一旦他酒魂徹底爆發,可能連我的酒魂氣息,都壓制得住。”
落葉說道:“單憑這點?”
“那只是其一。”龍巖說道:“其二,從他釀製出的冰雪惡魔來看。他只用四種不熟悉的材料,和自己的四品中等靈曲種,就可以釀出完美的六品酒。足見,他的悟性與靈性極高,這等天賦萬年不遇。其三,這次酒試除了那位,誰也撼動不了的酒帝,便是我們剩下的五名酒皇,還有三四名可能釀製出八品酒的酒聖,人數也不過十名的樣子。只要他能在這段時間內,將自己欠缺的地方彌補起來,絕對可以與那三四名巔峰酒聖,比試一番。所以,我估計,他有可能進入最後一輪的前十名終試,在萬母神殿中大放異彩!”
“若真是如此,他就要名揚三界了。”落葉期待地說道。
“對了,酒試最終的獎勵出來沒有?”龍巖問道。
“差不多了。”落葉說道:“現在還差一件,如果酒神出現,獎勵中,基本上就會有他的一壺十品酒。”
“如果真是如此。”龍巖振奮地說道:“就是拼了我這條性命,都要把空山酒帝拉下馬來。到時,我就請導師,共飲那壺酒!”
“哈哈,好!”落葉更是非常盼望着,那一刻的到來。龍巖,是此次酒試中,少有幾個有機會,撼動空山的人物之一。
接着,落葉說道:“之前,聽白羊掌殿說,這次單試,你或許只要比試兩場。今日這次,就當露個臉,單試臨了,應該還會給你安排一位資質一般的酒聖,當作對手,讓你在內城中大顯一下身手,然後就差不多可以進入終試了……”
他們在閒聊之中,已然飛進了白雲森林的深處。
森林中的西南一隅,有一片空曠的之地,其中央位置,只生長一株十丈直徑的萬古老樹——白雲古樹。
那株老樹的巨傘形樹冠,足有百丈直徑,上面聚攏着上百名圍觀者。他們多是一些,品階較低的釀酒師,來此不過是爲了目睹酒皇風采。品階高的釀酒師,幾乎都沒來。在他們看來,只對陣一名五品釀酒師,龍巖連一成實力都不要用,這種比試也沒什麼好看的。
負責主持的品酒師,便是之前那位佩戴七品酒聖紋章的雿師,他領着兩名酒王級的品酒師,已經站立在人羣之中,安靜地等待着兩位比試者前來。
白雲老樹冠上,騰出一片十餘丈的空間,愜意飛來的落葉與龍巖,縱身落下。
雿師領着兩名酒王,率先向龍巖拱手行禮。周圍的那些低品階的釀酒師們,也相繼躬身。
“來了這麼多人?”龍巖微笑着說道:“我的對手來了沒?”
雿師直起身,說道:“還沒來。”
“他是什麼來頭?五品的釀酒師,我也應該聽說過。”龍巖好奇地問道:“爲何我對霜月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是鷲老鬼領來的,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雿師說道。
“鷲老鬼又出山了?”落葉先是一驚,然後不解地說道:“我怎麼不知道此事?”
至於那個叫霜月的小丫頭,他們都沒有深究。神靈的年齡,與長相無關,就算是嬰兒模樣,只要他不說,別人也很難看出他的年齡。
“誰知道呢,那傢伙一直神出鬼沒、飄忽不定的。聽說,他的那塊雲玉,還是上上次酒試前,萬母賜給他的。”雿師無奈地笑道:“結果,那塊雲玉,這次才被他用上。”
就在這時,一道嘶啞刺耳,猶如瓷器掛擦般的聲音傳來:“你們幾個小崽子,又在說老子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