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朔風中,一頭展翅十餘丈寬的雪白靈鳥,逆着風勢,朝西北方向飛去。(首發)
蒼老的蟄龍,神情平靜地盤坐在靈鳥背上,努力地調節自己的氣息、血脈;甘霖屹立在鳥背後,俯瞰這萬里雪域;原野則坐在拓拔戩的身邊,沉默地看着自己虎口上的血痕,它正緩慢地癒合;拓拔戩一會看看原野,一會看看坐在蟄龍身邊的摘星。
“那傢伙比你還強?”拓拔戩詢問道。
“如果,他有一柄強過妖花藏龍刀的武器,我還真不一定能戰勝他。”原野盤坐着,妖刀就放在他的腿上。
剛纔的一招交手,讓他意識到,納蘭甲對刀法的領悟,已不比他差。況且,納蘭甲可以令手中的刀,吸收掉全部的破壞之威,而他的妖刀卻只能吸收了一半。所以,他的手出現了傷口,納蘭甲的刀出現了裂痕。
他奉行的是人刀同體,納蘭甲奉行的卻是爲人刀主。
“現在,就是角門手中的劍,都沒有你這刀強吧?”拓拔戩不以爲然地說道:“納蘭甲還能尋到,比這妖刀更好的武器?”
“與黑翼有關的,誰能說得準?”原野說道。
幾句對話之後,他們便不再開口。
原野與甘霖不想與蟄龍靠得太近,冰火星上的這渾水,他們不想摻合,蟄龍已垂垂老矣,沒有實力對抗強敵,況且他還受了重傷,連蠍尾都被斬掉了。原野如果與他走得太近,就等於將整個藏雪國背到自己肩上了。這個包袱對於他而言,有百害而無一利。
對付黑翼之女,角門的這股勢力,原野唯一可以信賴的盟友,便是銀髮以及其軍團成員,至於別的強者,他都不放心。何況,藏雪國帝使用的手段,很令他不齒。
“角門帶來的兩者,究竟是何來歷?”沉默一會,蟄龍轉臉詢問原野。
“和我們一樣,他們都來自於三界。”原野說道:“他們也都是三界之中,後生代崛起的天才。特別是那刀帝納蘭甲,他擁有我們冥界的死神丹核,對刀法造詣極深,他與獨孤衛水,現在算是角門的左臂右膀。”
“原帝可有辦法對付他們?”蟄龍誠懇地詢問道。
原野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鴻蒙無道禍亂時,你在何處?”
“黑翼與鴻蒙無道,豈是老朽可以力敵的?”蟄龍嘆息道:“那時,就算老朽傾盡所有,依然是螳臂當車,改變不了任何事。”
“既然,你選擇無視起源之地的存亡,保持了中立,又爲何在這個時候,去三界求助?”原野問道。
“這——”蟄龍一時語塞。
“你以爲,使用陰謀把我們騙來,就可以將禍事,轉移到我們身上,自己安享暮年了?”原野繼續問道。
拓拔戩見摘星怒視着原野,一時尷尬,乾笑了兩聲,道:“兄弟,蟄龍前輩也有苦衷,咱就少說兩句吧。能幫就幫,不能幫也不要傷了和氣。”
甘霖站立在一邊,心中暗自發笑,這次拓拔戩算是遇到了心意之女,連說話都知道爲九公主斡旋了。
“不要奢望我們能幫你什麼。”原野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我與納蘭甲,必有一戰,與角門也可能爆發衝突。但是,這個與你們藏雪國亡不亡,沒有什麼關係。”
“你,你,你,不要太過,過分!”摘星怒氣衝衝地說道:“我父、父皇還從沒有像,像,像今天這樣,求,求過他人!”
看着摘星結結巴巴的樣子,拓拔戩也跟着着急,便好聲對原野說道:“就是,蟄龍前輩都親自來了,我們也不能太過分,有什麼話,喝酒時再說。”
看拓拔戩這樣子,原野一陣頭疼,三界不乏美女,他怎麼就見到這摘星的第一眼,便被迷上了呢?而且,這小子的話,他還不能不顧及,畢竟是手足兄弟。於是,他把嘴中的話,又咽了回去,什麼也不說了。
就在這時,蟄龍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坐在身邊的拓拔戩,道:“小子,你叫什麼?”
“他叫拓拔戩。”摘星迴答道。起初,她對原野頗爲好奇,但經過這幾個時辰的接觸,對拓拔戩的好感陡增,道:“是五階黃金巨人。”
“在三界中,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主神吧?”蟄龍問道。
“那是。”拓拔戩得意地說道:“我們四兄弟,在三界中哪個不是響噹噹的角色?”
“三界中的黃金巨人,還有多少?”蟄龍問道。
“就我一個了。”拓拔戩說道。
“喲,那不好延續血脈啊!”蟄龍吃驚道。
起初,甘霖不知道蟄龍在想什麼,但聽到這句話之後,心中便不由暗驚。蟄龍開始下套了。
“啥血脈,連一個婆娘都沒找呢。”拓拔戩指着原野,嘿嘿笑道:“我們兄弟四個,就他有兩兒子。”
就在他們聊天的時候,天穹上突然出現異象。
只見,白雲悠然的高遠天空,突然猛烈震動幾下。繼而,一圈圈黑色洞穴般的窟窿,燃燒在天頂上。然後,是五顆碩大的白色隕石,宛如五塊山嶽大小的白冰,兇悍地墜落下來。
每一塊隕石上,都燃燒着一層乳白色的火焰,似乎是一整塊,卻在外星空中,便已被擊碎爲五塊。那一塊塊隕石上,還屹立着一道道穿着冰火鎧甲的神武。他們修爲皆是主神級別,腳踏隕石,身着神鎧,姿態凜然,顯得極其威風。
這一幕,發生在萬丈之外,不用說,也能看出來,是摘星人正在處理墜落的隕石。九公主摘星忽地站起來,用一種溫柔又愛慕的眼神,遙望着其中一道站立在隕石上的偉岸身影。
不過是剎那間,那五塊巨大的隕石,便墜落在一片蒼茫的雪地上,大地接連傳出痛鳴聲,一片片寒冰深坑,登時出現。
繼而,那五名修爲強大的摘星人中的一位,當即飛掠而起,朝翱翔在天穹上的冰雪鳥飛來。
少頃,一名穿着絢麗冰火神鎧的摘星人,飛掠到冰雪鳥前。冰雪鳥在甘霖的控制下,停了下來,而他則摘下神盔,顯露出一張英俊、明亮的容貌,以及一頭凌亂的黑色短髮。他恭敬地向蟄龍拱手彎腰,道:“小婿,拜見父皇。”
蟄龍的面色,陡地沉了下去,道:“親事尚未訂下,何時允許你改稱呼了?”
然而,九公主摘星只是一名少女,她不解此時的微妙情況,當即飛掠過去,一把傍住那名身高八尺的摘星人的胳膊,親暱地笑道:“你來啦。”
原野與甘霖旋即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轉臉,看着拓拔戩。
此時,拓拔戩第一個反應是,愣住了。而後,他便自卑地低下了頭,撓了撓自己邋遢的鬍鬚,顯得異常狼狽、焦躁不安。這讓原野不禁想起,一百多年前,他還時採石場小奴隸時,見到江舞雲時的心境,心中難免泛起一抹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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