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遙。”鳳沃頗爲艱難的開口,她雙手緊緊抓住白遙在胡亂動作的手掌,嘴裡哀求道:“別再折磨我了,快快做完,九九還等着你去救呢。”
這句滿是哀求的話猶如一枚鋒利的冰錐,帶着滲人心骨的寒冷,直直朝白遙心頭刺去,讓他瞬間停住了手頭所有的動作。他滿心歡愉,滿心熱切,迎來的卻是鳳沃實實在在的當頭一棒。
他所有的情動,不過是笑話罷了。
原來,她從未對自己動心,眼前一切的乖巧順從,都是爲了另一個少年。那個少年不過就是如雜草般微賤,又如何值得她去出賣身體,又如何值得她在他身下這般卑微。
白遙原本盛滿情慾的眼眸一下子變得冰冷,他緊眯着眼,再定睛細看自己身下的女人,原來,所有的媚眼如絲、攝骨誘魂,都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臆想罷了。
身下的女人,此時正緊緊皺着眉頭,沾滿紅暈的面龐上,都是赤裸裸的惶急。他瞬息之間有些激憤,頗有幾分恨其不爭的騰騰怒意。這樣爲達目的不惜一切,甚至能用身體作爲代價的鳳沃,讓他覺得十分陌生,甚至十分厭惡。
白遙再不顧自己方纔是怎樣愛惜她,也不顧方纔兩人之間有過怎樣的親密接觸,把人從自己身下拉出,長腿一蹬,毫不留情的把人踹下了牀塌。
他能做一個僞君子,卻不代表他願意去上一個心裡眼裡明晃晃的都裝滿利用的女人。他真心實意對待鳳沃,也不求對方心心念唸的都是他,他只要她心裡有他就夠了。
可是,就連他這麼一點點卑微的要求,鳳沃都置若罔聞。他換來的,只有對方毫不掩飾的利用。他以爲鳳沃對他也是有了幾分情意的,卻沒料到這些假象統統都是爲了別人。
他的感情在她眼裡,竟就這般不值錢,這般可以隨意利用踐踏。
鳳沃狼狽的跌下大牀,身體驟然從溫熱溼潤的懷抱裡離開,猛然跌坐在冰冰涼涼的的玉石地面上,如雪花般細膩白皙的肌膚一觸及冰涼玉石,她便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噤。
可她身上再冷,終究沒有此刻心底的寒涼。她難堪的跌坐在玉石上,身上赤裸裸的一絲不掛,猶如最卑賤的姬妾,承受過主人恩澤後被斷然丟棄。她這輩子好似都沒有過這般骯髒不堪,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被人用嫌惡的眼神打量。
數年前,上官族被滅,她猶如喪家之犬般逃亡北地,也曾像一個卑賤乞兒般,渾身酸臭髒污,龜縮躲藏在陰冷潮溼的牆角。她此時分明在上青宗最精緻華美的島嶼上,分明就坐在價值連城的玉石之上,可她
卻覺得,自己還不如當初尊榮。
鳳沃的腦袋深深的埋在散落的墨發之中,她默默的,什麼話也不說,獨自嚥下所有的不堪,獨自......獨自等待着白遙最後的決斷。
白遙面上看起來最是溫和柔情,可這些年來,她多多少少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面具下的白遙從來都是絕情薄倖,這個男人的一顆心,一貫堅如磐石,該丟棄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
白遙從牀榻上爬起來,看也不看一絲不掛坐在地上的鳳沃,兀自往浴池的方向去了。沒過一會,裡頭便傳來了嘩嘩水聲。
鳳沃無意識的聽着浴池裡一遍又一遍沖刷身體的嘩嘩水聲,好像浴池裡的人身上附着多少層的髒污似的。她聽着聽着,默默紅了眼眶。她知道,白遙向來是個愛乾淨的人,此刻這番刻意的舉動,像是在明晃晃的跟她昭告着什麼。
這是在嫌棄她髒嗎?
鳳沃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心被撕扯的厲害,她覺得自己都快要被肢解了。
良久,鳳沃的臉上卻奇異的綻放出一抹妖冶的笑。
她支撐着自己的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方纔的一切,不過是她情急之下走投無路,一時糊塗的失策,不過只是一場春夢,而春夢這種東西,從來都是了無痕跡的。
她看着一片凌亂的寬闊大牀,還有牀上被那人撕扯成零碎布料,那是早已看不清模樣的衣袍。她低低嘆息了一聲,眼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堅決。
她在萬象宮附近遍尋不到九九,這傢伙八成是被人劫走了,可是誰會去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天真少年。她思來想去,以九九的身份,也只有方家和赤魔門最爲可疑。
當年方家曾在家族大比武時,昭告世人,方家與上官家不死不休。九九是上官夫婦最後的血脈,落到方家手裡,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還有赤魔門,魔徒當年追捕她時的張狂,她可是見識過的,九九若是被抓進了赤魔門,恐怕一條小命都要交代在那兒了。
一想到這裡,鳳沃便心如刀絞,恨不能立馬提着大刀,護佑在九九身邊。其實,大不了就是她去闖這兩處龍潭虎穴,有什麼事情還能比此時此刻無望的等待乞求更讓人煎熬難堪?
鳳沃打定主意,從乾坤手鐲里拉出衣袍,一件一件麻利的給自己套上。她穿好腳上的小靴,走出了內室,一把拉開了房門。
目光觸及白遙院子裡一片燈火搖曳,她深吸一口氣,心中已做好了某些大膽的決定。
她的腳剛要擡起邁出門檻,身子卻被人狠狠的拉扯住。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又落入了熟悉的懷抱裡,她還沒來得及掙扎,整個人又被白遙氣急敗壞的扔了出去。
這回她並沒有跌倒在大牀上,而是浸入了盛滿溫熱熱水的浴池裡。她剛剛穿戴整齊的一身衣服,瞬間華麗麗的溼透了。
白遙身上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衣袍,一頭墨發被他勾住一半,束在了腦後。他蹲着浴池邊緣,雙手緊緊的扣住鳳沃的雙肩,卸去了面上所有的溫和,死死盯着鳳沃,惡狠狠問道:“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裡!”
他都還沒讓鳳沃走,這女人竟然就敢先他而去,攪亂了他這頭的千江水,拍拍屁股就想離開?這世上沒那麼便宜的事情。可是,等他目光觸及鳳沃發紅的眼眸時,還是不可抑制的心軟了。
鳳沃不安的扭動着肩膀,白遙手上好像用了萬鈞力道般,都快把她的雙肩給捏碎了。她腦袋發矇,下意識想搖頭,可她卻瞬間察覺到,若是自己在這頭正發怒的獅子面前搖頭的話,八成會再次惹怒他。
鳳沃遲疑的點着腦袋,紅着眼眶咽噎答道:“白遙,我知道,是我太不知羞恥。”她此刻心中滿是屈辱,卻不得不小心面對着眼前隨時會捏碎她骨頭的男人。
她好恨自己的無能,又恨自己爲何要去招惹一個修爲高深的數百歲男人。從前這個男人還肯讓着她,還肯處處遷就着她,可是現在呢,她感覺白遙已經不再是從前的白遙了。
這一次,什麼都變了。
“呵。”白遙面上浮出一抹冷笑,鳳沃在他面前主動他求之不得,哪裡還會嫌棄,他要的不過是她不多的真心。
“白遙,你若不肯幫我,就放了我吧,別耽誤我時間。”鳳沃目光灼灼的看着白遙,強忍着肩膀上被摁壓的疼痛,使勁掙脫着。
白遙手掌上的力道卸去了幾分,就算他再憤怒,可到底還是心疼鳳沃,怕弄傷了她。白遙冷冷逼視着鳳沃,像是在審訊着犯人般嚴厲問道:“上官瑞心不見了,你當如何做?”
鳳沃擡起臉,高高擡起尖細白嫩的下巴,傲然逼視白遙,臉上綻放出一抹悽然決絕的笑容。她斷然答道:“刀山火海,不顧一切。”
PS:這一章的內容重新改了一遍哦,因爲裡面有些內容不太妥當,涉及違禁內容。
嗯?你們問什麼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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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臉害羞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