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恆與兩位叔叔相認,朵雅在一旁也潸然淚下,一來是爲蘇恆高興,再者受這親人相認情景的觸動又勾起了自己的母親、家族和故鄉的思念。
蘇恆和兩位叔叔在一起擁抱很久才慢慢鬆開。
蘇恆先道:“兩位叔叔,到了此時您二位總該讓侄兒知道你們的名諱了吧?”
趙老六用力眨了眨潮溼的雙眼,道:“我是你六叔蘇文山……”說着又一比身旁的趙老七,道:“這是你七叔蘇文茂。”
蘇文茂目光一直慈愛地端詳着蘇恆的眉眼,道:“先前看你面貌就覺得親切,現在細看才知道竟然是因爲你長得像你母親,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孩子,現在你也總該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了。還有,你的父母現在在哪裡?這就帶我們去見他們。”
“不錯,我們要去見三哥,三十多年了,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牽掛着他。”
蘇恆見兩位叔叔發問,一時間不知該如體回答,慢慢低下頭,道:“小侄名叫蘇恆……”
蘇文山和蘇文茂見蘇恆神情有異,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蘇文茂上前抓住蘇恆的肩頭緊張地問道:“恆兒,你父母在哪裡?你怎麼不說?!”
蘇恆在他逼迫下艱澀緩慢地說道:“父親和母親都已經過世了!母親生下小妹雲舞后體弱而亡。後來在我十五歲時因爲我弄丟了雲舞,父親把我打斷腿丟在山中,等我再回去時整個蘇家莊的人除去十七弟蘇煥失蹤之外其他人全死了!父親他……死無全屍……我因爲在收屍之時發現有魔化人的遺骸所以才懷疑魔化人的。”
“不用想了,一定是魔化人所爲!”蘇文山目光飄向他處,還着濃濃的痛恨追憶道:“我們蘇家乃是九玄聖族遺脈,可以用自己身的血脈爲引施展藍伽封印,這種封印對於防止人魔化和發現魔化人都有極強的效果,所以從魔化人發現這一威脅之後便無休止地追殺我們,勢要將蘇家後人剷除乾淨。你祖父當初帶着我們四處奔逃躲避,最後還是被魔化人掌握了行蹤。因爲我和你七叔都是天靈聖體,所以你祖父在發現魔化人很可能會大舉圍殺之前,讓你的父親、我們的三哥帶着我們悄悄躲了起來……”
“最終你祖父及我們其他的兄長都死在魔化人的手下,而魔化人發現殺死的人數不對,又四處搜查我們的行蹤,你父親帶着我們東躲西藏,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後來我們遇見的你母親,你母親她是個重情又執着的女子,她明知道我們被強敵追捕,過着朝不保昔的日子,卻還是毅然嫁給了三哥……”
“三哥和三嫂成婚之後我們躲在深山古洞之中,三哥一心督促我們修煉,希望我們儘快強大起來,有了自保的能力,繼而纔有可能與魔化人對抗,振興蘇家。但是沒想到我們躲進山中沒多久,有一次三哥和三嫂出去採買物品,但是一去幾天也沒回來,在我和你七叔焦急難耐之時,你母親獨自回來,說你父
親的行蹤再次被魔化人掌握,爲了不連累到我們,他們二人決定將魔化人引向別處,要我們以後好好活着,將來能力了再爲他們和家族所有死去的人報仇……”
蘇文山回憶到這裡,又是眼圈發紅,蘇文茂也深深低下了頭,他們與蘇恆不同,蘇恆一直懵懵懂懂,對於家族的過往只能靠父親留下來的一點點線索猜測。但蘇文山和蘇文茂卻從小就知道這一切,並且一直生活在仇恨恐懼又無力改變的壓抑之下,當年與三哥分別之事對他們的觸動更是十分巨大,直到現在回憶起來還是痛徹心肺。
蘇文山低着頭,聲音越發嘶啞,道:“從那次你母親離去後我們就再也沒有得到過關於他們的消息,我們一直以爲,可能當年你母親離去後不久他們二人就遇到不幸了,可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爲蘇家留下了骨血……”
直到蘇文山將當年之事大致講完,蘇恆才知道自己家族曾經的歷史,結合自己知道父母親的種種行爲才知道,當年的父母是多麼不容易,爲了在魔化人的威脅中保全自己承受了怎樣的苦楚!
“孩子,這麼多年你又是如何生活的,你怎麼會是御靈師呢?雖然你父親在我們蘇家體質不算上佳,但也是七品玄光,而你母親更是八品玄光體質。以我們蘇家的血脈,你無論如何也該是玄光體質纔對?!”
“六叔、七叔,事到如今我也不再瞞你們了,其實小侄與你們早就打過交道了。”
“你說什麼,我們對你怎麼沒有絲毫印象?”
蘇文山和蘇文茂吃驚地看着蘇恆,左看右看也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
“咳……”蘇恆有些尷尬,道:“二位叔叔難道不記得寰武神殿中的沈恆了麼?”
“什麼?!”蘇文山和蘇文茂更加驚訝,瞪花了雙眼也沒看出面前英俊的侄兒和先前那個相貌平平的沈恆有何相似之處。
“朵雅,讓兩位叔叔看一下吧。”蘇恆道。
朵雅聞言在蘇恆肩頭處現出身形,小手一揮將蘇恆變成了先前的模樣。
蘇文山和蘇文茂驚駭地看看幻形之後的蘇恆,又看看憑空變出來的朵雅,張口結舌了好半天才道:“精、精靈?!”
蘇恆道:“不錯,她正是精靈,而且還是精靈中的王族。二位叔叔常年隱居修煉,也難怪不知道,其實侄兒與朵雅的名號已遍大陸了,若非侄兒這兩年也不常在人前現身,恐怕又不知道引起多少風波了。”
說着蘇恆又把岷山蘇家莊時發生的事和之後自己的經歷對蘇文山和蘇文茂說了一遍。
這二人聽完之後即對三哥和三嫂的苦心痛惜感慨,又對蘇恆的體質嘖嘖稱奇,沒想到三哥和三嫂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怪胎。更加沒想到自己二人竟然與侄兒相處數日而不自知,甚至還被侄兒救過性命,現在只能說這一要都是天意!
蘇文山再次打量着蘇恆嘆息道:“難怪三嫂在生了雲舞之
後便撒手人寰,我們這些特異體質對母體消耗極大,你母親單是生你身體便已極度虧虛,再生下天靈聖體的雲舞,哪還有活命的可能……”
蘇恆這才明白爲什麼從不知道母親也是玄光體質,卻見她總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對了,恆兒,你說你在收殮三哥遺體的時候發現有魔化人蛻變後的遺骸?”
“是的,當時我只是覺得他的死狀奇怪,但是在後來見到尚麟學院的老師魔化之後就知道了。”
“這個人是什麼來歷?”
“不知道,只聽家裡人說父親和母親初到岷山之時便與此人在一起,好像是父親在哪裡收來的僕人。”
“想來應該是當年三哥發現此人身上被種下了魔種,纔將他帶在身邊,只爲了讓魔化人追着他去而保護我們的。只是沒想到後來三嫂竟然生下了你,無奈之下才想出再娶妻生子,瞞天過海的辦法。”
蘇恆把頭深深埋在胸前,這一層他早就想到,現在想起當年對父親的怨恨更覺得慚愧痛悔。
稍後擡起頭來,問道:“六叔說的魔種是何物?”
“據我們祖上對魔化人的瞭解,魔種就是令玄光師魔化的根源之物,這東西無形無相,被境界高深的魔化人所控制,擁有魔種的魔化人想讓誰魔化便將這東西悄悄植入他的體內,經過此人身體精元滋養數年之後魔種便生長成形,潛伏在此人體內。那魔物似乎也有自己的靈智,可以選擇適當的時機自己衝破宿主的身體出世,而在他成長期間若有明顯的變動種下魔種之人也可以感應到。比如說被植魔種之人與身有藍伽封印之人接觸,雙方就都會有所感應。現在想來,你在寰武神殿之外說有人暗算你之時便必是有人想將魔種植入你的體內,沒想到你父早在你身上下了藍伽封印……”
“原來是這樣,看來當年父親一定是利用此人體內魔種的感應力來吸引魔化人的注意力的……”
“應該是這樣,三哥這一生先是爲了我和你七叔嘔心瀝血,之後又爲了你忍辱求全,真是太苦了……”
三人沉默地坐在一起,過了一會蘇恆仰起頭來,看着遠處蒼天道緩慢又鄭重道:“既然父親母親爲我付出了這麼,我就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的!總有一天,我要揭開魔化人之迷,爲父母、爲家族報這血海深仇!”
“別忘了你還有兩位叔叔,我們雖然沒有你的神異天賦,但好歹也是玄境的天靈聖體,總能起些作用。”
蘇文山和蘇文茂正與蘇恆說着,旁邊響起一個弱弱的聲音道:還、還有我。”
三人轉頭望去,只見朵雅有些羞怯道:“我也會盡力的,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回到魔界去,我一定召集我的族人幫助大哥。”
蘇恆回手摸摸她的頭髮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心裡打定主意,魔化人的勢力這樣強大,若有可能,他是不會讓朵雅牽扯其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