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從沒有過家人,沒有過父親……”
蘇煥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如同一隻發狂的孤狼!
這種突發的情況使所有人都驚呆了。
蘇文山和蘇文茂對於蘇煥之所以這樣仇恨蘇恆的原因也非常瞭解,他們發現,蘇煥來到這裡不只是想殺了蘇恆,還想向蘇恆、向墳墓中的蘇文方和所有活着的蘇家人來發泄他的恨意。只是蘇文山和蘇文茂也與蘇恆一樣無言以對。
蘇雲舞從沒有想過當年父親爲什麼會娶那麼多妾室,也沒想過爲什麼大哥會活下來,她執意認爲蘇煥一定是被什麼人灌輸了某種錯誤思想所以纔會這樣。
她盡力想使蘇煥平靜下來,不顧蘇煥的排斥拉住他叫道:“十七弟,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大哥和父親?當年家中出事後大哥受傷,我年紀太小,都沒有能力去尋找你,並非是有意拋棄你,現在你回來了,我和大哥會好好補償你……”
蘇煥十分厭惡地一次又一次甩開蘇雲舞的手,道:“我說過了我沒有親人,根本沒什麼父親和大哥!我不在乎被拋棄,我從出生開始就註定是要被拋棄的!!我不像你,你和墳墓裡的那兩個人、和這個費盡心思活下來的‘天才”你們纔是一家人!其餘我們所有人都是被你們利用的工具,爲了掩飾蘇恆的身份而必死的裝飾品!!!”
蘇雲舞聽完這些話後不再去極力接近他,呆呆地看着蘇煥道:“十七弟,你在說什麼?你這些話都是從哪裡聽來的?”
“從哪裡聽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實事如此!當年那個蘇家管家魔化人的記憶我全都看到了,在他記憶裡完全忽視了蘇恆的存在,墳墓裡那個男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你和我的身上來,以致於最後殺死了所有人,帶走了我、全力追查你,但卻獨獨沒有留意蘇恆的死活,所以他纔有今天!而我……卻從小就被植下了魔種,還被逼着拼命修煉,目的就是有朝一日爲他們培養出一個超極強大的魔化人!而這一切都是墳墓中那兩個人造成的,他們爲了保護他們的孩子而讓我們付出這麼慘重代價!他們卑鄙齷齪勝過魔化人千百倍……”
蘇恆和蘇文山、蘇文茂的頭低得更低!蘇文方當年的所的一切確實對蘇恆之後的那些孩子及他們的母親都非常不公平,若他們都活着,沒有理由會不恨蘇文方夫婦,沒有理由會不恨蘇恆。
蘇烯多少年來堆積下來的恐懼和怨恨如同洪水決堤般向外宣泄着。
“你們知道被殭屍一樣的魔化人養大是什麼感覺嗎?你們知道關在黑森森的地底修煉等死是什麼感覺嗎?你們知道一人從不會說話起就被恐嚇威脅是什麼感覺嗎?讓你們去試一試每天向着死亡修煉、每天都在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胸腔中會鑽出一個怪物,使用自己的能量取代自己的身體是一種什麼感覺!你們會不會恐懼,會不會恨?!!!”
蘇雲舞聽着他的話也回想起從前家中之事,慢慢的也想通了一切,她也如同蘇恆與蘇文山和蘇文茂一樣低頭無語。
正如蘇煥所說,她與蘇恆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對於父母爲了保護大哥而差點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不像蘇煥那般芥蒂,
但她卻清楚這件事情使其他人的命運變得何其悲慘!
一時間墳墓前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於晏直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但他看出了蘇雲舞情緒之低落,悄悄走到她身邊緊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蘇恆低頭站了很久,最後還是慢慢來到蘇煥面前。
父親已經去世,事實也已經造成,所有的後果只能由他來承擔。
他低沉抑鬱地開口道:“十七弟!我知道你不願我這樣稱呼你,但在我心裡你還是我的十七弟,因爲我們血脈相連的事實永遠也無法改變……我不奢求你原諒我、原諒父親母親,你的恨意儘可以朝我發泄。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先讓我把你體內的魔種解除,這樣即便是死我也可以心安了……”
“蘇恆!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態,你以爲爲我解除了魔種我就會感激你、原諒你嗎?!你錯了!我告訴你,我體內的魔種你根本沒能力解除!我的一言一行都有人通過它監視,在你動手的那一刻我就會立刻魔化!而且,就算你可以解除我也不會同意的!既然我沒能力殺掉你,那麼我寧可魔化,讓你愧疚一輩子、受良心譴責一輩子,也不要讓你對我施恩來使你心安……”
蘇恆沒有聽清他後半段說些什麼,只聽到他說體內的魔種無法解除便呆呆地轉回頭看向朵雅。
多少年來的習慣使然,遇到這類的問題他會最先詢問朵雅。
朵雅見他投期望的目光,不由慢慢低下頭,向他傳音道:“蘇煥說得應該是真的,他體內的魔種無論等階還是成熟度都極高,你對於大哥使用的那種方法不適用於他。”
“那你有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暫時抑制住魔種?”蘇恆用元念與朵雅勾通着,既然還有第三人通過魔種觀察着事態的發展,商議這種事當然要小心避過。
朵雅低頭不語,若是有的話她也不至於這樣爲難。
蘇恆心頭髮涼,十七弟已經夠悲慘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任由更加悲慘的結局發生。而此時朵雅是他惟一的指望,他再次懇求道:“朵雅,大哥求你!哪怕只有一線生機,即便是用我的命來換也可以!你再想一想,無論什麼樣的方法都可以……”
朵雅把頭低得更低,搜腸刮肚地想着自己晉級前後一切有可能的法術……
此時的蘇煥經過一頓發泄,狂躁的情緒平靜了一些,但仍舊仇恨地怒視着蘇恆,道:“蘇恆!我知道沒有能力殺掉你,但我還是要與你一戰!要麼你在你父母的墳前殺了我,達成他們早就策劃好的目的!要麼我在戰敗之後讓體內的魔種出世,結束我長久以來的恐懼和悲哀的人生,也一樣可以達到他們的目的!總之最後都會讓你們如願,動手吧!動手殺了我世上就再無人會提起此事,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你的無上強者!”
蘇文山和蘇文茂不可能看着他們兄弟相殘,二人來到蘇恆身旁,道:“煥兒,我們是你六叔和七叔,你聽我們說一句可好?你父親的確是對不起你們,但他也是逼不得已!這些事無論如何也不該怪你大哥,他的命運也無法由他自己來選擇……”
“閉嘴!你們滾遠點,我連父
親都沒有,當然更沒有叔叔!你們和他一樣可恨,誰又知道當年的事與你們無關!”
蘇文山和蘇文茂登時啞然,蘇煥說得不錯,若當年不是爲了他們,蘇文方夫婦或許也不至於走到那種地步,在蘇煥面前,他們的確沒有資格再說什麼。
蘇煥的話令蘇恆心痛欲絕,他再次轉頭看看朵雅,然後回頭看着蘇煥道:“十七弟,若是我死了你便可以不恨了嗎?”
“我恨!我爲什麼不恨?你的死可以抵過我受過的痛苦和折磨嗎?你死可以換回我母親和其他人的性命嗎?你死我的人生可以回覆正常嗎?!”
“可是,除去性命我還有什麼能夠用來補償你的呢?若是我的死不能令你解脫,那麼我便送你解脫好了!既然恨,便恨到底吧……”
說着蘇恆慢慢地升向空中。
“來吧,死前你可以見識一下你恨的人有多麼強大……”
“蘇恆!終於露出你的本來面目了嗎?好!你們父子果然都是一樣的狠毒!不過我縱死也不會輕易讓你得手的!我和你們父子的仇即便是到了陰間也要算個清楚!”
蘇煥說着也隨之飛入空中與蘇恆遙遙對峙。
蘇雲舞見二人真的要動手頓時慌了,她知道蘇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蘇恆的對手,連忙叫道:“大哥,不要啊,不要殺了十七弟!他已經夠可憐的了,殺了他我們怎麼對得起九泉下父親……”
她邊叫着邊要飛上去阻攔,但卻發現全身已被蘇恆的元念鎖住不能動彈,只好哀求兩們叔叔,道:“六叔,七叔,你們快去勸勸大哥,不要殺了十七弟,他能活下來多不容易,他不能死……”
蘇文山和蘇文茂早就和蘇雲舞一樣不能動,蘇文山痛苦地閉眼道:“雲舞,我們和你一樣已經不能動了,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已經無能爲力,還是讓你大哥去解決吧……”
蘇雲舞又朝朵雅叫道:“朵雅,求你了!你快去攔住大哥,他最聽你的,求你讓他不要殺了十七弟……”
朵雅依舊低頭不語,蘇家人的爭端真的讓她好爲難。
蘇雲舞轉頭又去求於晏,但是於晏也如她一樣被蘇恆元念限制,任她求了個遍也無人能去阻止,急痛攻心幾欲昏厥。
此時空中的兄弟二人已擺開陣勢好久,蘇煥雙目如炬緊張地注視着蘇恆。蘇恆的強大剛剛他已經見識過,知道自己完全沒有勝利的把握,即將向他發出的一擊不過是赴死的最後段旅程而已。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會輕易放棄。
在蘇恆數年前崛起之時他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事,從那時起她便深深在恨上了這個人,恨上了他所擁有的能力與榮耀。時至今日,他不要在自己痛恨的人面前顯露出一絲的畏縮。
見朵雅慢慢飛入空中,蘇煥鄙夷道:“你蘇大天才一人對付我難道還沒十分把握,還用得着再來一個幫手?”
蘇恆勾脣浮出一絲透着苦澀的笑,道:“總是多些把握纔好,不然我又怎麼能活到現在呢……”
說着周身亮起清光,一點點地向外擴展,似是在蓄勢出擊,如水的光芒逐漸渲染了半面天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