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叔侄三人和喬至心在亡靈海邊上坐立不安地等待蘇煥解除魔種的最後結果。
亡靈海中隨着蘇煥的前行已經開闢出了一條沒有亡靈存在的通道。
這裡的亡靈洐生了十餘萬年,強大程度難以估量,從前即使是古馳來此也不敢深入,但是現在爲了解除蘇煥體內的魔種竟然就消耗掉了如此多的數量,着實令人稱奇。
隨着蘇煥的深入,他周圍亡靈消失的速度越來越快,面積越來越大。遠遠在邊緣之外觀望的四人甚至都可以感受到蘇煥身上所釋放出來的氣息之強大。
時間慢慢過去,數天之後蘇煥終於停下了向海中深入的腳步,返身向四人走來。
蘇家叔侄三人緊張而又期待地看着,希望走過來的蘇煥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只有喬至心滿面淡定,她親身感覺過蘇煥體內魔種的衰弱過程,知道蘇煥一定會成功的。
蘇煥來到亡靈海之外,隨同他而來的還有他一身波浪一樣涌動的不明能量。
蘇雲舞雖然屢次在蘇煥處受到冷遇,但從來不以爲意,她再次親近地湊到近前,殷切地問道:“十七弟,你體內的魔種可解除了?”
蘇煥的臉色仍然很冷,躲閃着蘇雲舞目光,不過過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因爲他這一個點頭,蘇雲舞興奮不已!一是因爲蘇煥的魔種解除,性命終於無憂,另一個是一直排斥她的十七弟終於肯對她有所迴應,這證明了他不再敵視自己。
蘇雲舞眼中又是淚光盈盈,真想立刻就衝上去把蘇煥擁在懷裡,但是爲免得寸進尺引起蘇煥反感只好強行忍下,只是連連叫着:“太好了!太好了……”似乎除了這幾個字再不會說別的。
蘇文山和蘇文茂也嘗試着來到蘇煥近處,發現他果然沒有翻臉的意思也都心中大慰,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與他溝通,即想與他親近,又擔心遭他冷臉,顯得有些尷尬。
此時喬至心也打量着蘇煥,她雖然從前與蘇煥也不是很熟,但卻發現蘇煥與進入亡靈海之前有很大不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那一身澎湃的能量與他並不是很契合,似乎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負擔。
蘇文山也發現了這一點,小心地問道:“煥、煥兒,你可感覺有哪裡不適?”
蘇煥十分別扭地偏了偏頭沒有回答,蘇文山顯得更回尷尬。
喬至心走過來問道:“蘇煥,這能量是不是給你帶來很重的負擔?”
蘇煥皺眉道:“是的,它越強大越能感覺到這不是我的能量,我很累!”
蘇雲舞聞言來到蘇煥面前,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着,擔心地說道:“或許真如六叔和七叔所說,那是大哥的元念,你不是御靈師自然無法承載,可是這該怎麼辦呢?會不會因此而傷害到你!”
蘇煥的手動了動,但還是沒有強行從蘇雲舞的手中抽回。
五人正議論着,聽得上方空中又傳來聲音道:“我想或許可以試試讓它回到大哥的身體……”
蘇煥和喬至心一驚,沒想到有人接近到他們頭頂還沒有發現。
而蘇文山、蘇文茂和蘇雲舞卻是一陣驚喜,因爲這個聲音他們實在是太熟悉了,這是朵雅的聲音。
朵雅一直處在隱身狀態,說完話之後現出身形,蘇煥和喬至心見到也都放下心來。她們見過朵雅,只是不太熟悉,而且就算是沒過也該聽說過,人族大陸上惟一一隻精靈是跟隨在蘇恆身邊的。
自從當日蘇恆化成血霧,朵雅用神泉樹將那片血霧
吸聚起來後衆人便再沒見過她,而現在她突然出現,冒出這麼一句話頭沒腦的話,一時間衆人竟反不過味兒來。
在場只有喬至心沒有見到蘇恆身體爆碎時景象之慘烈,愣了一下之後緊張地問道:“你是說蘇恆的能量還可以回到他的身體中?那是不是說他還可以復生?!”
她一言問出,蘇雲舞和蘇文山、蘇文茂都目光灼灼地看向朵雅,只有蘇煥神情複雜,看不出究竟是何想法。
蘇雲舞難以置信道:“朵雅,你之前不是說大哥的身體被損毀得太過嚴重無法復原了麼?現在又說讓它的能量回到身體之中,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
朵雅道:“你們不要着急,聽我慢慢說。當日大哥得知蘇煥體內的魔種無法抑制,便要我想一個有可能的辦法,他說只要有一絲希望可以用他的命來換……”
站在她最遠處的蘇煥聽到此話悄悄低下了頭,心裡涌起一種說不清的痛楚,就如同當日親眼看着蘇恆的身體在眼前破碎時一難受。
朵雅繼續道:“我實在想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法,只知道大哥無論是玄功還是靈魂之力都強大到極致,若是這魔種轉移到他的身上或許會有被剋制住的可能,但這是不可能的。於是大哥要求我把他的靈魂轉移到蘇煥的身體中。我雖然晉級之後雖然有了控制或轉移靈魂能力,但只能在施術靈魂的配合下將其轉移進無主的鮮活軀體或靈魂原本的身之中,像這樣將靈魂轉移進一個存在完整靈魂的軀體中在我族的歷史上還從沒有人試過,其成功率很難預測,而且,大哥的境界之高遠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沒辦法將他的靈魂與身體分離,所以……”
“所以恆兒就讓煥兒將他的身軀擊碎,便靈魂分離出來,然後再讓你將他轉移進煥兒的身體?”蘇文茂問道。
朵雅點頭道:“是的,只是施術後連我也不能確定是否成功,而大哥的身體又被破壞成了那個樣子,就算是靈魂不死,也再極難找到合適的軀體來供他復生了,所以我不敢將真相告訴你們,害怕你們有了希望之後再次破滅更加傷心,而這也是大哥之前交待的……”
“那現在呢?你們恆兒的身體修復了?”蘇文山問道。
“不是我將大哥身體修復的,而是他體內有一種類似亡靈之力的奇怪力量將他的身體一點點凝聚重組的,實際上在你們離開神泉樹林之時大哥的身體已經重組多半了,只是我不知道他的靈魂是否還活着才一直瞞着你們的,他的身體完全恢復之後我就出來找你們,在太古河那裡問過於大哥之後猜到你們可能是來了亡靈海,這才趕來……”
“那也就是說恆兒的靈魂也還活着?!!”向來穩重的蘇文山也興奮到難以抑制。
朵雅又點點頭,道:“這些年我跟在大哥身邊,我發現元念就是靈魂力量,既然大哥的元念還在,那麼他的靈魂也一定活着。以蘇煥現在的情況看,大哥應該也還有自己的意識,只是他怕傷害到蘇煥的靈魂,所以不敢釋放也來。”
“那真是太好了,朵雅,快讓大哥復生吧!”蘇雲舞激動地叫道,這陣子大悲大喜的衝擊真讓她有點難以承受。
朵雅看了看蘇煥,道:“讓大哥重歸身體不難,只是需要蘇煥的配合,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蘇文茂問道:“要怎麼配合?”
“只要他不反抗,讓我把他催眠,大哥的意識就可以暫時主導他識海與身體,藉以支持他回到自己的體內。”
蘇雲舞、蘇文山、蘇文茂和喬至心的目
光同時向蘇煥看去,他們都知道,蘇恆之所以會這樣就是因爲蘇煥對他的仇恨所致。從前的蘇煥是一直希望蘇恆死的,現在要他配合救醒蘇恆,恐怕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蘇煥見衆人看向他,立刻把頭扭向一旁沒有表態。實際上他在聽說蘇恆還可以復生的那一刻心裡也有那麼一絲喜悅,只是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放下多年積攢下來的仇恨,轉而去幫助蘇恆,他心理上仍是很難接受。
蘇雲舞惴惴不安地來到蘇煥的面前,問道:“十七弟,你可願意幫助大哥復生?”
蘇煥沒有說話,扭過身去不肯面對着蘇雲舞。
蘇雲舞回頭求助地看了看兩位叔叔,二人走上前來,蘇文茂道:“煥兒,你大哥爲了給你解除魔種,連命都不要了,現在你的魔種解了,就不可以放下仇恨幫你大哥一下麼?”
蘇煥固執地站着不爲所動。
蘇文山知道他仇恨的根源實際是三哥蘇文方,而蘇恆只是剛好連帶其中。
他嘆了口氣道:“孩子,我知道當年三哥所作所爲對你們的傷害有多大,但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而且,他也有不得憶的苦衷!你對魔化人的瞭解或許要比我們還多,但是你對蘇家的歷史卻不知道多少,現在我就說給你聽……”
接着蘇文山把蘇家家的歷史及與魔化人的恩怨給蘇煥講了一遍,之後道:“因爲蘇家血脈的特殊性,魔化人無論如何也不允許蘇家人活在世上,所以我們家族每一代人都要作出巨大的犧牲與努力纔能有後人存活下來。當年你父親爲了保住我與你七叔才與你大哥的母親引走了魔化人,可是沒想到後來竟然有了你大哥,他不只是你父親的第一個兒子,他還是十數萬年未曾現世的極涅暗體!若是能成長起來對魔化人組織必是一個極大的危脅,他若是能成長起來必是我們家族、甚至整個人族一個強力的支柱,在這種情況下你父親又怎麼能不想盡辦法保護他呢?至於你們,你又怎麼知道你父親不心疼呢?蘇家莊被滅的慘狀你沒有聽你大哥說過,你父親死時屍體七零八落,他必是爲了保護這些孩兒而拼力死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殺,哪一個父親的心會不滴血……”
蘇文茂說到痛心處眼淚幾乎掉下來。
蘇雲舞想到當時的情景已是泣不成聲,哽咽着道:“十七弟,你恨父親爲了保護大哥把你推出去引魔化人注意,可我又何嘗不是呢?我比你出生早幾年,可見父親是想用我替下大哥的,只是後來你又出生,所以也只能與我一樣的命運。十七弟,你若恨也該去痛恨魔化人,痛恨那個幕後的主使者,父親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與魔化人抗爭,爲了讓後世之人不再受他們的威脅,所以,儘管他的行爲嚴重地傷害了你,可是不是也值得去原諒呢?而大哥,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他纔是最無辜的,事情的開始並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你不知道當年大哥在家中過的是怎樣的日子,我們雖然悲慘,但父親對我們疼愛有加,可是對大哥非打即罵,直到最後父親還把他打斷腿扔在山中,若不是大哥足夠堅毅,恐怕等不到你來找他報仇就已經死了……現在大哥又不顧性命地救你,難道這樣還不足在抵消你的仇恨嗎?”
蘇雲舞邊哭邊說,到最後蘇煥也忍不住與她一同哭起來,其實在朵雅剛剛說蘇恆不惜性命也要救他之時他就已經原諒了,只是一時間情緒上轉變不過來而已,現在聽蘇雲舞和蘇文山把當年的事述說了一遍,也以爲自己對蘇恆的狠心而懊悔。流着淚道:“姐,你別說了,我願意幫大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