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恤民寬刑(上)

第二十九章 恤民寬刑

面對案上一大堆大臣們的上書奏章,宣帝凝眉思索。

皇后許平君被毒死後,朝中大臣們想到上次冊立皇后時,宣帝力主自己孤苦貧賤時結成的髮妻,現在許皇后已死,無疑霍光的小女兒是當然的也是唯一的皇后人選,於是紛紛上書奏請宣帝將霍光最小的女兒霍成君納入宮中冊立爲皇后。

宣帝想到皇后許平君剛剛原因不明逝去,想到霍家可能是謀害皇后的幕後黑手,想到立即將霍光女兒納入宮中立爲皇后帶來的負面影響,決定暫不考慮冊立皇后之事。

霍光本來就爲自己妻子謀殺皇后深感內疚不安,想到馬上將自己的小女兒納入宮中冊立爲皇后,更要增加宣帝、皇后孃家許家、特別是朝中大臣們的懷疑和怨恨,不顧妻子霍顯的多次催促,同意按宣帝的意見辦。

此時,朝廷對匈奴大戰已經勝利結束,霍光看到宣帝還沉浸在失去皇后的悲痛之中,自己最近相繼接到各地貧苦災民增多的報告,在車上也看見京城街上流浪乞討又開始多了起來,就向宣帝說道,“皇上,老臣建議您和我去京城附近地區看看吧?”。霍光一來想讓宣帝出去散散心,從悲痛之中走出來,二來想讓宣帝和自己瞭解一下老百姓的生存狀況,以便朝廷作出相應辦法。

“好,好,好,大將軍您這建議太好了,朕也正想出去走走!”霍光剛一說完,宣帝立即擊掌贊同。

“皇上同意了,老臣就來安排。老臣認爲既然是察訪民情,還是白龍魚服、輕車簡從爲好。皇上認爲如何?”霍光笑着問道。

“對。除了朕和大將軍,韋賢丞相年紀已高,就叫上魏相愛卿吧!”宣帝起身回道。

上個月,丞相、陽平侯蔡義年老病逝,七十多歲的長信少府韋賢代替蔡義做了丞相,被封爲扶陽侯,有食邑七百戶。御史大夫田廣明在獄中畏罪自殺,大司農魏相接替田廣明被任命爲御史大夫。

第二天早朝散後,宣帝、霍光、魏相和一名宮中侍衛就出宮察訪。爲了不引起驚動,沒有走皇上和諸侯出入的東司馬門,也不走朝中官員出入的北司馬門,而是經西司馬門過長安城西南的章城門出城。

宣帝、霍光一行四人出京城後,乘着牛車行走在通往渭城縣的路上,邊走邊看、邊行邊訪。

時值七月,正處盛夏。渭河平原中午的晴空裡,只有不經意塗抹在瓦藍天幕上幾絲白雲凝固不動,火球般的太陽十分認真地關注着大地,連眼睛也不眨一下,熱情得真讓人受不了。

路邊的楊柳,萎葉低梢;田間的莊稼,垂頭卷花。冒着熱氣的路上,一輛牛車向前滾動着,發出“吱、吱、吱”的痛苦叫聲。

宣帝雖已汗溼衣衫,仍然仔細聽着霍光講述原渭城縣令胡建秉公執法,與鄂邑長公主、上官安邪惡勢力的奮力抗爭的事蹟。他以前也聽說過,但沒有霍光知道的詳細具體。

“我大漢多麼需要像胡建這樣的縣令啊!”宣帝用衣袖擦着臉上的汗水說道。

“皇上,那就是渭城吏民們爲胡大人立的祠。”霍光伸手指着立於渭水河岸邊的胡建祠說道。

“朕回來的時候要去祭拜他。”宣帝順着霍光指的方向邊望去邊說道。

“好!”魏相大聲讚道。

“停下!”宣帝突然喊道,“讓朕下去看看。”

車“吱”的一聲停下,霍光、魏相隨着宣帝下車走到路邊,只見一個穿着破爛不堪、身體十分瘦弱、面呈菜色的小女孩跪在地上,手裡舉着一個條形小樹塊,上面寫着“售人救母”四個字,白木黑字,分外顯眼。

“小姑娘,你這是……”魏相走上前問道。

“大人們好!求大人們行行好,買下我吧,我會做事,我很聽話。”小女孩接連叩着頭說。

“那你告訴我們,你母親怎麼了。”宣帝拉起小女孩說。

小女孩聽到宣帝這麼一問,眼淚一下涌了出來,哭着說道:“我媽病得快要死了。”

“皇……”霍光剛說出一個“皇”字,連忙改口,“少主人,我們去這小女孩家看看吧!”

“好。”宣帝望着小女孩問道,“你的家在哪裡?”

“在那裡。”小女孩擡起皮包骨的胳膊,指着一里外河堤旁邊的小草屋說。

“走。”宣帝拉着小女孩說,“你帶我們去。”

宣帝一行隨着小女孩沿着田埂來到她家,一下全驚默無語。只見兩間小草屋嚴重破舊失修,太陽從房頂和屋壁的洞縫中射入,外屋內用兩根枯樹支撐着歪斜的房子。走進裡屋,小女孩的媽媽正躺在牀榻上痛苦哼呻,一見有人進來,趕忙抓起身旁的一塊破布遮住自己。

“大姐好!”魏相拱手向小女孩的母親打招呼。

“大人們好!”小女孩的母親邊說邊要撐着側身。

“你不要動,就躺着說話吧!”宣帝看到小女孩母親蠟黃臉上沁着大顆大顆汗珠,感覺她已經病得不輕,連忙揮手說道。

在宣帝等人的詢問下,經過小女孩的母親在哼呻中的斷斷續續講述,得知小女孩的父親在數年前被派到邊境與匈奴作戰中死亡,隨後小女孩的爺爺奶奶先後病死,這家裡所有一切全壓在小女孩的母親肩上。各種稅賦勞役,使這母女倆本來就生活得十分艱難,加上一年前小女孩的母親得了心口疼的毛病,因無錢醫治,拖得病重倒牀。

小女孩的母親從宣帝一行口中得知,女兒爲了治好她的病,瞞着她偷偷請村裡識字的人削了個樹塊寫了“售人救母”幾個字,想賣掉自己換錢給母親治病,小女孩的母親忍不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

聽完小女孩母親講述,望着眼前悲慘情景,宣帝等人心裡沉痛酸楚,宣帝眼眶中的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朝廷每年給戰死和貧困家庭發了撫卹和救濟,你家沒有嗎?”霍光用手按住右脅問道。

“什麼撫卹和救濟?”小女孩流淚問道。

“就是朝廷給你家發的錢物啊!”魏相回答說。

“我家從沒領到過錢物。”小女孩擦着眼淚說。

“你家從沒領到過朝廷發的錢物?”宣帝驚問道。

“女孩子家不懂事,不要亂說!”小女孩正要答話,被她母親打斷。

“大姐,說吧!不要緊,我給你們作主。”宣帝說道。

小女孩母親默默流着眼淚,小女孩惶恐望着宣帝等人。

屋內陷入沉默。

“少主人,這不用問了,我們走吧!”魏相已經對眼前景象不忍再呆下去了,就向宣帝說道。

“等會。”宣帝說完,在身上摸着,臉上露出着急無奈的表情。

霍光一見,連忙從身上拿出一張皮幣遞給宣帝。西漢貨幣以黃金與銅錢爲主,在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武帝詔令實行了一次幣制大改革,增加了以銀、錫鑄造的“白幣”和皮革造的皮幣。霍光自入宮後侍隨在武帝左右,經常伴隨武帝出宮察訪,爲備武帝隨時撫民慰貧用錢,只要是武帝要他陪同出宮察訪,他便準備些錢幣帶在身上。昨天他與宣帝商定今天出宮察訪,知道要遇到極貧極苦的百姓,便依同過去一樣準備了錢幣帶在身上。

宣帝懷着敬佩感動的心情,手顫抖着從霍光手裡接過皮幣,遞給小女孩說,“你好好拿着,用這錢給你母親治病吧!”

“不能要大人們的錢。”小女孩母親急忙撐起身來擺手說道。

“聽話,拿着。”宣帝把錢塞到小女孩手中,急轉向外出去。

“謝謝幾位大恩人!”小女孩母親伏在牀榻上哽咽着。

“謝謝幾位大恩人!”小女孩跪下連連叩頭說道。

一走出草屋,宣帝擦掉眼淚,就朝霍光拱手說道:“大將軍真不愧是我大漢賢能之臣,想在朕之前了,解了燃眉之急。”

“微臣我一定要好好效仿大將軍的爲臣之道。”魏相接着拱手誠懇說道。魏相雖說曾被霍光抓捕入獄,但對霍光的爲人和能力還是很佩服的。

“皇上和魏大人過獎老夫了。”霍光向宣帝和魏相分別拱手說,然後沉重說,“皇上,剛纔從這母女倆的談話中,老臣感到兩件事令人震驚啊!一是民間貧苦人家生活竟是這樣艱難悲慘,二是……”

“二是基層官吏竟然如此貪得無厭、喪心病狂!”宣帝搶過說道,“就連朝廷發的撫卹和救濟都貪爲己有。”

“這些貪官污吏往往與豪強惡霸勾結一起,貧苦百姓是苦不堪言、苦不敢言,微臣在下面做縣令和郡守時,曾下力專門打擊過。”魏相恨恨說道。

“馬上叫趙愛卿給朕狠狠查,絕不能放過這些魚肉百姓的傢伙!”宣帝咬着牙說。

宣帝說的趙愛卿就是趙廣漢。在對匈奴朝廷大戰時,朝廷令趙廣漢帶着潁川郡兵去前線參加會戰,歸屬蒲類將軍趙充國指揮。趙廣漢在戰事結束隨軍返回後,宣帝和霍光爲了加強京畿地區治理,就調回趙廣漢再爲守京兆尹。

“對,絕不能放過!”霍光低聲贊同着。

宣帝聽到霍光說話聲音很弱,停住腳一看,只見霍光右手按在右脅上,臉色蒼白,汗珠直流,趕緊問道:“大將軍,您怎麼哪?”

“皇上,沒什麼。”霍光搖着左手說。

“皇上,還往前看嗎?”魏相問道。

“不看了,朕不想再看了,情況已經清楚了,回去。”宣帝攙着霍光說。

“皇上,讓微臣來吧!”魏相上前攙扶着霍光。

君臣三人心情沉重向停在大路邊的牛車慢慢走去。

宣帝和霍光出城察訪後,立即下令全國各地調查、覈實、上報稅賦勞役、貧困家庭及撫卹救濟情況,隨後於本始四年(公元前70年)正月下詔說:“朕在民間就知道農業發達是國家興旺的根本,朝廷針對各地農業收成減少,已派遣使者賑貸睏乏。現特令御廚節省饌膳和裁減屠工,樂府減少樂工,讓他們出去參加農業生產。朝中丞相以下至中央各署官員都要捐助穀物並上報所捐數字,輸入長安倉,以幫助朝廷賑貸貧民。民間用車船載穀物入關的,無須進行盤查。”

宣帝和霍光意在降低朝廷及各級官府開支,減輕廣大農民承載的過重負擔,撫卹救濟急需幫扶的貧困家庭,讓天下老百姓都能過上溫飽的生活。

從這時起,霍光時常右腹疼痛難忍,身體日漸衰老瘦弱,以致時常不能入宮當值,經宮中太醫和詔徵來的民間名醫診爲肝病,經過調治也沒有大的起色。

宣帝看到這,不禁動了惻隱之心,想到皇后許平君已經逝去一年了,就決定按照大臣們的上奏所請,將霍光的小女兒霍成君納入宮中,先封爲婕妤,再冊立爲皇后。

三月乙卯日,霍成君被正式冊封爲皇后,並賞賜朝中百官,大赦天下。

霍成君年輕漂亮、溫柔嫺雅、嫵媚多情,可能承繼了一點她母親霍顯博得男人迷愛之術,加之又是當朝主政的大司馬大將軍的最小千金、掌上明珠,一入宮就讓宣帝對她非常寵愛。由於她出身於高官豪門之家,當上皇后就時而不免顯露出驕奢之處。

原皇后許平君出身微賤,登上皇后寶座的時間不長,她的侍從、車馬、服飾等都非常節儉;對人十分溫和有禮,每五天就要到長樂宮朝見上官太皇太后一次,親自捧案獻上食品給上官太后食用。

霍成君成爲皇后之後,做派與許平君可以說是大相徑庭。侍從、車馬、服飾等日益盛多奢華,對他人的賞賜常常出手就是數以千萬計。她雖是皇后,也得按朝廷禮制行事,每五天一次朝見上官太后,可上官太后是霍成君大姐的女兒,也就是霍成君的外甥女,所以每逢霍成君前來朝見,上官皇太后常常起立,以下輩之禮相待皇后。

這些完全沒有影響到宣帝對霍成君寵愛有加,因此霍成君專寵於後宮。

就在舉國上下歡慶宣帝再立皇后之中,四月二十九日,全國四十九個郡、國同一天發生地震,有的地方發生山崩,城郭毀壞、房屋倒塌,死亡六千餘人,北海郡、琅琊郡的太祖、太宗廟都被震壞。

霍光接到各地奏報,心中大驚,趕忙從病榻上撐起,拖着病體急忙入宮,與宣帝商議應對之策。

以前,霍光與宣帝,一個是主政的輔臣,一個是選立的新君;現在兩人又增加了一重身份,一個是岳父,一個是女婿。君臣翁婿二人經過緊急商議,很快就拿出了應對方案。

宣帝下詔說:“大凡災異的出現,是天地示以警戒。朕繼承大業,奉祀宗廟,君臨於臣民之上,未能德被羣生,因而地震北海、琅琊郡,毀壞祖宗宗廟,朕深爲惶恐。”他詔命丞相、御史與列侯、中二千石官員等,向精通經書的學者廣泛徵詢應付災異事變的辦法,以匡正他自己的不德,望言無不盡,不要有所避諱;同時又命京畿三輔、主管宗廟禮儀祭祀的太常、各地郡國各舉薦賢良、方正之士各一人;對有些給百姓造成困難與不便的律令,並請分別提出予以蠲除;對因地震破壞嚴重的地方,免收老百姓的租賦。

接着,宣佈大赦天下。

宗廟被地震所毀,宣帝身穿素服,避開皇宮正殿五天,以表示沉重的心情。

藉着這次大赦天下的機會,霍光建議宣帝將關在獄中快兩年的夏侯勝、黃霸釋放出來。夏侯勝、黃霸結束了獄中教學,夏侯勝當上了諫大夫、給事中,黃霸去揚州任刺史。

夏侯勝這人書生氣很重,爲人正直質樸,不端架子、不重儀表,不長心眼,說話處事不拘小節。以前有時在朝中不喊宣帝爲皇上或陛下竟稱爲“君”,也不喊大臣們的官名或大人而直呼別人的表字。對此,宣帝和霍光都認爲他真是個書呆子,不但不責怪他,反而因此而親信他。

出獄擔任諫大夫、給事中後,宣帝召見他徵詢朝廷如何恤民寬刑,就給他講明瞭爲武帝立廟塑像設樂的真實意圖,並說自己也不贊成武帝重賦嚴刑的做法,意思是策略地告訴夏侯勝,他在朝會上說的話其實是有道理的,也算是變相地爲他平反道歉。

誰知夏侯勝出宮後,就將宣帝與他私下講的這些話告訴給了別人。宣帝知道後,實在惱火,就向霍光責備夏侯勝有點不着調不着道,完全不懂得在朝廷的爲官爲臣之道。意思是說,您老人家怎麼推薦重用這樣的人呢?

“夏大人,皇上看重你,向你講了他施政的真實想法,這都是朝廷天大的機密,你怎麼向外到處說呢?”霍光聽後又生氣又好笑,找來夏侯勝責問。

“下官認爲皇上關於恤民寬刑的話說得很好,所以我才轉告別人。昔日帝堯的話天下傳揚,至今還被人揹誦。我認爲陛下的話值得讓大家都知道,所以就向外傳揚啊!”夏侯勝回答得理直氣壯。

“你說的也不錯,但你要知道,皇上說的很對的話,是要讓人知道,但不是能讓所有人知道的;在有的時間讓人知道,也不是在任何時間都讓人知道的。”霍光耐心地對夏侯勝點撥道。

“這麼複雜啊,下官沒有想到這些。”夏侯勝紅着臉說。

宣帝聽了霍光的講述,不禁搖頭苦笑:“讀書啊,有的人是越讀越精,有的卻是越讀越迂腐。”從此,宣帝內心卻更加信任夏侯勝,每當朝會商議國家大事,宣帝知道夏侯勝一向直率,總是對他說道:“先生髮表高論時,請不要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暢所欲言,直說無妨。”

不久,夏侯勝又重新擔任長信少府,後調任太子太傅,給宣帝的兒子當老師去了。夏侯勝九十歲去世時,上官皇太后特賜奠儀二百萬錢,併爲夏侯勝之死穿了五天素服,以報答師恩。天下儒生們見夏侯勝享受如此恩寵,都紛紛引以爲榮,倍加用功鑽研經學。

通過出城微服私訪和應對全國性地震,霍光躺在家裡病牀上靜靜反思自武帝以來的朝政,想到要真正緩和社會矛盾,安定政治局面,一方面要輕徭薄賦,另一方面要爲政寬簡。

“皇上,良法善施要靠人去執行啊!”霍光感覺思考成熟後,拖着病體入宮對宣帝說。

“是啊,大將軍,朕正在想着這個問題。”宣帝扶着霍光坐下,心裡不禁爲霍光對朝廷的忠心用心盡心所感動。

翁婿倆商量後,任用郡縣地方官時,除了起用一些精明能幹的能吏去嚴厲鎮壓不法豪強外,還同時任用了一批循吏去調理官民緊張對立的地方。

宣帝幼年有過牢獄之災的經歷,所以他對冤獄屈案深惡痛絕。接着,他抽出時間連續到廷尉府參加一些案件的審理,更感到一定要堅決廢除嚴刑苛法,平理冤假錯案。

到了地節元年(公元前69年)正月,夜晚西邊的天空出現一顆很大的彗星,引起了官員百姓的驚憂。人們把彗星貶稱爲“掃帚星”、“災星”,彗星出現,認爲人間就要發生戰爭、饑荒、洪水、瘟疫等災難。

此時,霍光也受到震驚,而且受到的震驚比看到彗星出現更大。因爲,他接到了一份朝中官員的奏章。

這個官員叫路溫舒,任職廷尉史,這是廷尉的屬官,主要是派往地方審理案件,他上的奏章名爲《尚德緩刑書》。

他在奏章裡從春秋時的齊桓公、晉文公成就霸業說起,又從反面講述秦朝的過失,接着揭露西漢獄吏刑訊逼供造成冤獄的殘忍手段,指出刑獄苛刻、刑罰嚴酷是最大的失政,提出治理國家要“尚德緩刑”、“省法制,寬刑罰”的主張,建議改變重刑罰、重用治獄官吏的政策,目的是要說服勸誡宣帝和霍光改變自武帝以來的嚴刑峻法、冤獄四起的情況。這篇著名奏章《尚德緩刑書》,後被清人吳楚材、吳調侯收錄於所編的《古文觀止》。

“好文章!”霍光眯縫着老眼看完,拍案而起。“哎喲!”右腹部的一陣疼痛讓他坐了下來。讀了這篇奏章,他心裡波濤洶涌,看了奏章起身踱步,踱步一會又坐下再閱看奏章,踱步、閱看,再踱步、再閱看……

他太震驚欣喜了。他震驚的是一個級品不過千石的官員,竟能對獄政黑暗、用刑酷烈的現象進行尖銳痛斥和深入剖析;他欣喜的是一個不是他的心腹親信的人,還對他主持朝政給予了充分肯定和熱情讚揚。他走到案几旁,捧起奏章默讀起這一段:

“故大將軍受命武帝,股肱漢國,披肝膽,決大計,黜亡義,立有德,輔天

而行,然後宗廟以安,天下咸寧。”

人一高興,病減幾分。霍光帶着路溫舒的奏章,激動地入宮去面見宣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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