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7

學校裡忽然盛傳, 體育系系草聶楓和女朋友林玲分手了,是聶楓要分的,林玲不願意, 所以聶楓把林玲的手給打斷了。

校隊的副隊長藍宇輝和醫藥系的超可愛男生正在一起追中文系的某個女生, 經常能看到他們陪着該女生在跑步, 但至今還不知道該女生中意哪一個。更讓人妒忌的是, 向來神出鬼沒的學生會冰山會長偶爾也會出現, 好像也打算加入這場爭奪戰中。

冷曉書把這些八卦講給萬欣語聽的時候,萬欣語正百無聊奈地趴在課桌上,把老師講課的聲音當催眠曲, 聽得昏昏欲睡。

這一週她除了上專業課和跆拳道課外,空餘時間就去練長跑, 好像她忽然間真成了集體榮譽感爆棚的人, 一定得爲班級拿下個第一來。但她自己卻清楚, 她只是喜歡那種奔跑的感覺。就像她喜歡打球一樣,能讓她可以暫時不去想一些事。

只是, 藍宇輝不知道是從誰那裡知道了一週前的那個晚上的事,這一週來沒催她去練球,甚至連跟打球有關的事都沒提起過,但每天會來陪她跑步。

聶楓看着跑道上那兩個並肩奔跑的人,怎麼看怎麼刺眼, 明明阿輝的位置應該是他的, 可是他卻不知道爲什麼, 不敢過去。

他這一週來, 既想去找萬欣語, 又不敢去找萬欣語,連球都不練了, 就躲角落裡看他的好友天天佔着他的位置,這讓他心裡很不爽,甚至想揍人。

他鬱悶地蹲在地上畫圈圈,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哀怨的氣息。

聶可也跟着蹲下來,看他哥畫圈圈畫了一分鐘後拿手指戳戳他:“哥,你爲什麼不去找欣語姐?”

聶楓幽怨地說:“我怕欣語打我。”

“爲什麼?”聶可不解:“是因爲那天的事嗎?”

“嗯。”聶楓沮喪地點頭:“我怕我太笨,她不跟我玩了。我把她害成那樣,我還爲把她害成那樣的人說話,還罵她心狠手辣。”

“那哥哥就更不應該躲着不見啊。”聶可握拳鼓勵他:“男人要敢於認錯。”

聶楓一臉惆悵的樣子:“但我認錯了欣語不跟我玩了怎麼辦?”

“這一點都不像哥哥你。”聶可說:“哥哥你自己跟我說的男孩子不能逃避問題的,可是哥哥自己現在在逃避。”

“而且……”聶可單手撐在膝蓋上,手託着腮說:“欣語姐一週沒練球了,她會不會是被你氣得不想打球了?”

這句類似自言自語的話終於讓聶楓擡起頭來看聶可:“不會這麼嚴重吧?欣語那麼喜歡籃球。”

“所以說哥哥你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啊。”聶可教導他的哥哥說:“喜歡一個人的話,他隨隨便便的一句否定的話,都會被放大無數倍,從而會打擊得人不想站起來的。”

聶楓的關注點偏移:“小可,你怎麼知道這些,你不會揹着哥哥我在談戀愛吧?”

聶可像被說中似地的臉上爆紅,拼命搖手說:“沒沒沒沒有,哥哥你不要亂說。”

“哦。”聶楓沒有追問下去,繼續惆悵:“欣語真的會因爲我的話不再打球了嗎?”

“會的。”聶可說:“欣語姐那麼喜歡籃球,當她決定要重新打球后,每天跟你們打完了球,她自己還有去偷偷練習,所以她並不是真的想放棄。可是那天后,她就沒練習過了。”

“那天……那天哥哥說欣語姐心壞,欣語姐氣得發抖。”聶可想起那天她拉住萬欣語的手時的情景,他轉頭看着聶楓,認真地問:“哥哥,你喜歡欣語姐嗎?”

“喜歡啊!”聶楓想都沒想地答:“我就是因爲喜歡欣語才怕她不跟我玩了,都不敢跟她去道歉。”

“不是兄弟間的那種喜歡。”聶可知道他哥可能分不太清友情和愛情。他想了想,換了種說法:“就是,哥哥會想天天見到欣語姐,覺得只要和欣語姐在一起,做什麼都行,哪怕不打球也覺得很高興嗎?”

聶楓點頭說:“對啊對啊,就是這樣。小可你不愧是我弟弟。”他讚賞似地拍了拍聶可的頭,笑出一口白牙。

“那……”聶可耳根不知爲何紅了,看了看周圍,小聲問:“哥哥會想抱欣語姐,想親欣語姐嗎?”

“啊?沒想過哎。”聶楓說:“欣語會揍我的吧,絕對會把我揍得很慘的。”

聶可不知道說什麼了,明明之前都跟哥哥說過欣語姐喜歡他了,哥哥要是告白怎麼可能會打他。於是他起身,找他的欣語姐去了。

聶楓在聶可都跑出幾米遠地時候才徒勞地伸出手來想要拉住他。他不知道爲何有點控制不住地順着聶可剛剛地話想下去,想象自己抱住萬欣語,然後親她,然後萬欣語擡手就給她一巴掌。

聶楓摸着自己並未被打的臉,莫名覺得很疼。然而腦子裡還是不斷地回放那個親的動作,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然後他發現自己鼻孔裡有熱熱的東西流出來。他摸了一把,居然流鼻血了。

“好像還不錯……”聶楓咂咂嘴,笑得滿臉傻氣,完全忘了自己抹了一手血。

他也跑去找萬欣語了。

* * * * *

萬欣語跑第十圈了,藍宇輝陪着跑了十圈。萬欣語忽然開了口:“你是打算棄籃球轉長跑了嗎?”

“不是。”藍宇輝下意識地回答,然後才明白她問這問題的含義:“我只是想不到別的辦法安慰你。”

“不用。”萬欣語冷漠地說:“打你的球去,年底的市內籃球聯賽你們要是敢輸……”

藍宇輝笑起來:“有我出馬,那贏是毫無懸念的事好不好。”

萬欣語:“一般說這種話的最後都輸了。”

“那肯定就是阿楓的問題。”藍宇輝說:“這傢伙一週沒練習了。”

萬欣語目光閃了閃,跑步的速度略微慢了些,狀似隨意地問:“爲什麼?他不是眼裡只有籃球的嗎?”

藍宇輝看了她一眼:“欣語你不知道原因嗎?”

“我?我又不是他什麼人,我怎麼會知道。話別亂說。”

藍宇輝哈哈笑,湊得她進了些問:“欣語,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的問題嗎?”

萬欣語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他指的是哪個問題,裝傻道:“什麼問題?你什麼時候問我什麼問題了?”

藍宇輝可不會任她裝,直接說:“就要不要接受我的告白的問題啊。”

萬欣語看他一眼,他立即笑嘻嘻的,於是萬欣語瞪他一眼,加了點速度繼續跑:“拒絕。”

“你這是拒絕我第幾次了你說,每次都這麼幹脆!”藍宇輝一臉傷心地說:“你好無情哦,我們好歹是朋友,你都不照顧下我的感受,人家好傷心,人家也不想打球了。”“人家”兩個字他還故意說得嗲聲嗲氣的。

萬欣語聽得渾身一抖,差點沒摔倒,黑着臉說:“好好說話。”

藍宇輝還來勁兒了:“球打得好有什麼用,都沒有人喜歡人家,還被人無情地拒絕。嗷~”他雙手摸着被揍的腦袋,這回是真的受傷了。

萬欣語收回手:“非要我動手!”

藍宇輝揉着腦袋,笑嘻嘻地:“我還蠻懷念的,好久沒被你揍了。”

萬欣語作勢又要打他:“你是受虐狂嗎?還懷念。”

“我只是懷念那段和你們一起練球的日子嘛。”藍宇輝說:“雖然每天很累,但是好開心啊。那時候大家都還沒有分開,現在就我們仨在一個學校了,你還不打球了。”

萬欣語沒說話,在一個學校又怎麼樣呢?學校很大,她要是願意,可以從入校到畢業,仨人都見不上一面。

“欣語,”藍宇輝忽然正經起來:“你真的不打球了嗎?我總覺得這是你的惡作劇,我無法想象,那麼喜歡打球的你,以後不打球的樣子。”

萬欣語沒回答他的話,跑步的速度卻忽然加快了。

藍宇輝跟上去,繼續說:“我之前其實沒那麼喜歡籃球,至少沒喜歡到願意專業也學這個的程度,做體育生其實是因爲我學習不好。但看你和阿楓每天那麼認真地練,看你們說到籃球時,身上彷彿會發光的樣子,就覺得這或許是件很有趣的事情。我跟着你們一起練球,一起去別的學校挑戰,每次贏了都很開心,感覺自己特別厲害,覺得觀衆們的掌聲和笑容都是對我的認可。”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籃球的,發現的時候我已經每天都在練習了,一天不練就感覺還有件事沒有做完,特別不舒服。我覺得我每天在課餘練兩小時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你倆比我練得還久。所以,我其實有點想象不了你再也不打籃球了的樣子。”

“不打籃球的樣子……”萬欣語說:“不就是我現在的樣子嗎?”

藍宇輝踉蹌了一下,差點摔趴下,大聲說:“欣語,你講冷笑話能不能給個提示。”

“我不是講冷笑話。”萬欣語面無表情地說:“我只是闡述事實。”

“你……”他還要說,看到聶可跑過來,順着聶可來時的路看過去,他發現了更遠處的聶楓,轉了話題問:“我能問問你爲什麼連猶豫都沒有就拒絕我的告白,是爲什麼嗎?”

萬欣語說:“不是說了嘛,醜拒。”

“沒天理啊!”藍宇輝跑到她前面,面對她倒退着跑,指着自己的臉說:“你再認真看看,看看我的臉,我這麼帥的人要是醜,那天底下就沒帥哥了。”

“欣語姐,你們在聊什麼?”聶可加入慢跑小隊。

“你阿輝哥說他天下第一帥。”

聶可打量藍宇輝,藍宇輝立即展露一個自認爲能增加帥氣程度的笑容,然後聶可說:“阿輝哥,人要有自知之明。”

“呃……”藍宇輝表示受到了暴擊,側身跟兩人齊平,沮喪地說:“你們都好壞啊!小可,你跟着你欣語姐學壞了。”

聶可說:“可是你真的不是天下第一帥啊,你都沒哥哥帥!”

藍宇輝表示自己受到會心一擊,一口老血吐出來。實話往往是最傷人心的。

聶可卻不知道自己說話傷到了某個玻璃心的人,還在惆悵地想着要怎麼讓哥哥開竅,讓他明白喜歡的真正含義。他覺得他哥哥以爲男女生談戀愛就是小時候玩的過家家,只要嘴上蓋一個男女朋友的章就行了,其他時候還是該幹嘛幹嘛,所以他以前討厭林玲的同時,也有點同情林玲,居然喜歡他哥這麼個根本不懂什麼是喜歡的人。

然而,喜歡聶楓的人換成萬欣語,他立馬就改口了,覺得他哥真是好運氣,居然能把欣語姐套牢,太厲害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喊“欣語”,擡起頭來,果然是他哥,然後他注意到他一手的血,嚇得臉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