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居然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黃昏時分霞光萬丈，橙色的雲朵鋪了小半個天空。萬欣語昨天生了病，今天去球場的時候沒敢像往常一樣穿着球衣就去了, 而是在球衣外面套了件外套。
聶楓早等在球場, 看到她來了, 趕緊跑上去：“欣語, 我和阿輝都等了你半個小時了, 我倆都打了個三局兩勝了。”
“我去宿舍換衣服了。”萬欣語脫下外套放好，轉身看了眼晚霞中的籃球框，在藍宇輝將球隨手扔過來的時候擡手接住。
藍宇輝人也已經走過來：“欣語, 我和阿楓給你調整了計劃，你先和我們倆當中一個打一對一, 打完再練投籃, 然後再打一對一, 總之就是緊一下，再鬆一下的安排。”
聶楓說：“我們知道你的球技是很好的, 現在主要問題是要延長打球的時間，但市籃球賽快開始了，我們希望到時候你也參加，所以在這之前，我們要先讓你通過校隊的考覈, 先進入校女籃隊。”
萬欣語沉聲點頭：“嗯, 我知道了。這周先緊10分鐘, 鬆10分鐘, 下週緊的時間換成15分鐘, 鬆縮成5分鐘，不斷增加緊的時長。”
聶楓：“對, 我和阿輝就是這麼想的，欣語能承受嗎？”
藍宇輝也看着她。
萬欣語雙手抱着球，擡頭看半空中被霞光照的彷彿在發光的籃球框，嘴角微勾，語氣堅定：“能！”
於是訓練開始，萬欣語先和聶楓打一對一，兩人臉上都沒有了前幾天訓練時的輕鬆，而是彷彿在比賽一樣，將對方當成了敵人。
他們的訓練計劃裡萬欣語始終爲進攻，就是爲了看她手的承壓能力。藍宇輝和聶楓在制定計劃的時候問過聶楓：“如果欣語最後還是不能打完整場，你真的會跟着她，再也不打球了嗎？”
聶楓幾乎沒什麼猶豫地說：“嗯。不過我相信欣語可以的，她那麼喜歡籃球，一定能做到。之前她半小時都不能堅持，現在不是已經超過半小時了嗎？小可說，她跟我們訓練完還有自己偷偷訓練的。”
藍宇輝站在球場外，看着萬欣語在球場上跑動的身影，心想：果然認真起來的女孩子很帥氣啊。然後沒忍住，大聲喊了句“欣語加油！”
萬欣語沒有看他，運球企圖從聶楓左側突破，結果沒成功，只好又退回來，一手運球，空着的一手朝藍宇輝的方向比了個OK，心裡卻在想着要怎麼突破聶楓的防守。
萬欣語低頭瞄了眼自己的右手，纔剛開打，右手還沒感覺到疲憊，她完全可以來個激烈的，強行突破，但那種暴力式的打法太消耗體能，很容易後繼不力，所以還是隻能智取。
他們都默契地不採取3分線或者2分線外就投籃的打法，而是跟往常一樣採用罰球線以內才能投籃，畢竟她的練習目標是儘可能地拉長比賽的時間。
聶楓也知道，甚至比萬欣語更認真。雖然他只要當好陪練就行，但他會一邊防守一邊審視雙方在場上的表現有哪裡是發揮得很好的，又有哪裡是不足的，還要注意萬欣語，怕她逞強，明明感覺到痛了，卻還要裝作沒事兒一樣地繼續打下去。
他毫不懷疑萬欣語會幹出這種事來。
萬欣語運球向前進攻，幾乎是一點一點地往籃筐下挪，好幾次試圖突破都被聶楓看穿。這反而激起了萬欣語的求勝心，心想我就不信你防守能一直這麼嚴密。
她看着聶楓認真的樣子笑了下，再看了下罰球線就在聶楓身後，於是狡黠一笑，運輸靠近聶楓，再背倚着聶楓進了踩到了罰球線上，然後忽然轉頭，閃電般地在聶楓臉上親了一下，趁着聶楓愣神的時候一個轉身跳投，球準確地落進了籃框。
聶楓紅了整張臉，指着萬欣語說：“你居然使詐。”
萬欣語翹着一邊嘴角笑，將在空中彈起又落下的籃球扣在手裡，右手控球左手對聶楓勾了勾手指：“過來。”
聶楓聽話地跑過去。
萬欣語湊到他面前問：“你不喜歡啊？”
“喜……喜歡。”聶楓的臉比西天的雲彩還要紅豔：“還想要。”
萬欣語卻挺直身，跟藍宇輝說：“阿輝，該你了。”
藍宇輝沒看到萬欣語的小動作，過來後看到聶楓的樣子，疑惑地問：“阿楓這是怎麼了，臉這麼紅？”
“你猜~”萬欣語說了這句後運球跑到了中間線位置。
藍宇輝彎着腰做出防守姿勢，回頭看了一眼還站着沒動的聶楓，喊了他一聲。
聶楓這纔回神，一臉傻笑地退到球場邊上。
萬欣語卻沒進攻，還直挺挺站着，右手仍控着球，她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阿輝，要不你們倆一起上吧。”
“嗯？”藍宇輝一時沒反應過來：“一個你都打不過，還想打我們兩個？欣語，你是不是病還沒好？”
“我只是覺得，這樣效果會更好。”萬欣語乾脆把球捧在手裡：“爲了要讓時間延長，所以就要給我的手施壓，兩個人給的壓力當然更大，而且球場上變化太多，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對一，有可能是一對二甚至一對三。”
藍宇輝：“但球場上也不是時時刻刻都很緊張，球也不是整場都在你手裡。”
聶楓看他們倆並沒有開始的意思，甚至聊起天來了，緊張地跑了過來：“是不是欣語的手疼了？”
藍宇輝回答他：“欣語說讓我們倆一起上。”
“不行。”聶楓想都沒想就拒絕：“我們只能一點一點地加強訓練，如果一下子增強，很可能會有反效果。”
“但是，時間不多了啊。”萬欣語說：“如果按你們的計劃，我進校隊可能沒問題，但那樣就會錯過今年的比賽了。”
聶楓說：“錯過就明年啊。”
萬欣語看着他，臉沉下來：“我不想錯過，所以按我說的來，你們倆一起上，聽我的。”
“不行。”聶楓堅決說：“阿輝別聽她的。”
藍宇輝也說：“欣語，比賽年年有的，但你突然加強訓練，你的手可能會承受不住。”
萬欣語看着他們倆，還是想賭一把：“我不會逞強，如果手痛了，我會喊停。”
“你不會的。”聶楓說：“你會手痛到忍不住了纔開口，欣語你一直是這樣。就像我和阿輝明明每天有陪你訓練，晚上你還要自己偷偷跑去訓練一樣。”
“可是我真的想參加今年的比賽嘛。”萬欣語的語氣軟了一些：“我想跟你們一起。”
“校隊的考覈雖然主要在體育系選人，”藍宇輝想了想說：“但別的系要是有符合標準的，學校也不會拒絕。秦霜學姐就是財院的。”
聶楓入校沒多久就被選入校隊，還當了隊長，此時也說：“對。入校隊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被教練看中，一種是通過考覈，欣語得通過考覈，但考覈不用打完整場。”
“那既然不用打完整場，我們的訓練可以先以通過考覈爲目標啊。”萬欣語說。
“其實，”藍宇輝說：“你可以說已經通過考覈了。”
萬欣語不解地看着他。
藍宇輝卻不說話了，聶楓看她想不明白，便問：“欣語，你覺得你的籃球水平怎麼樣？”
“那當然是很好啊。”萬欣語自豪地說：“不然你以爲‘籃球女王’這個稱呼怎麼來的。”
藍宇輝說：“嗯，既然你覺得你籃球打得好，這些天又很努力地訓練了，到時候考覈既然不用打完整場的話，那照你的籃球水平，肯定是沒問題的。”
“對的。”聶楓附和說：“所以我和阿輝現在不讓你去，是因爲如果你考覈過了，就要參加校隊的訓練，到時候你的問題暴露出來，那教練不僅不會讓你代表學校去比賽，還有可能把你踢出校隊。”
萬欣語總結：“所以你們說了這麼多都是廢話，我還是要按照你們的計劃來。”
“怎麼能是廢話呢。”藍宇輝說：“我們是想讓欣語知道，你還是很棒噠，看起來我們是要完成兩件事，但由於欣語你實力太強，第一件事可以說是不用去做了，你這周再跟我們練練，下週就去參加考覈，我和阿楓已經幫你跟教練報名了哦，就是阿冰那座冰山也爲了你跟教練做了保證呢。”
萬欣語想了想，說：“那這樣，這周前四天按你們的計劃，後面三天還是按我的，你們倆一起上。”
聶楓和藍宇輝對視一眼，聶楓一雙眼亮晶晶地看着萬欣語，滿含期待地說：“你親我一下我就答應。”
藍宇輝：“艹！”猝不及防地狗糧啊！
萬欣語也有些驚訝，這傢伙不是挺害羞的嘛，居然提出這種要求，有進步嘛。她於是脣角上揚，對聶楓說：“過來。”
聶楓很乖地蹭到她面前，已經閉上了眼。
藍宇輝開始演戲，傷心欲絕地說：“欣語你忘了我喜歡你嗎？你們怎麼能這麼傷害我？”那表情像是被人始亂終棄了。
萬欣語把聶楓推開，運球后退了幾步說：“訓練了，阿楓你在旁邊待着，阿輝過來，給我好好防守。”
藍宇輝立即恢復正常，說：“是，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