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四、取笑與取暖

胡瑤覺得如今的日子挺好,勝在清靜。從前樑王剛愎自用,她看着心煩;可他變得頹廢不振,胡瑤更看不起他。既然只能做怨偶,他逃去江州倒好,成全了彼此。

孟窅的小日子過得舒心,夫妻恩愛,兒女繞膝,見好友孤苦伶仃守着空曠的王府,還要爲薄情的樑王撫養兒女,心中總是爲胡瑤不值。

其實,孟窅有心想叫崇儀下旨將胡瑤扶正。樑王瀟灑的走了,隻字不提如何安置京城的家眷。那就給胡瑤一個繼王妃的身份,讓她名正言順接手樑王府。

崇儀不置可否,但勸孟窅先問過胡瑤的意願。

孟窅沒料到,胡瑤不肯。

“從前我或者還有那心思,眼下…不必了,一切都挺好的。”胡瑤生而高貴,她的驕傲是血統使然,刻進骨子裡,不需要王妃的名頭來爲自己擡身價。何況,論起對樑王的用心,胡瑤自覺尚不如討人厭的袁愛愛。

當事人意興闌珊,冊封繼王妃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入夜,崇儀和孟窅躺在帳子裡溫情脈脈。她枕在崇儀心口,忽然嘆了口氣。

崇儀捏捏她的手,關心道:“今天和溫成一起遊園子,還不高興?”

孟窅嗅到淺淺的醋味,翻身趴在他心口,好奇地在他的眉目間搜尋。因爲貪玩耽誤了孩子們半日的課業,孟窅一直心中愧疚。用晚膳時,她殷勤地給崇儀佈菜盛湯。

飯後,崇儀看着孩子們個寫了十張大字。孟窅狠下心,假裝沒看見平安求救的小眼神。

崇儀坦然迎接她的探究,揉着她的耳垂。孟窅生得嬌氣,渾身無一處不嬌軟,兩顆飽滿的耳垂似珍珠般圓潤細膩。耳鬢廝磨間,他總是忍不住反覆輕啄。

“等和旻住進來,她就能時常進宮來。白天我不在的時候,有溫成陪着你也好。”只是溫成佔據了白日時光,她更記不起宣明殿裡還有一個等着她的人。

孟窅覺得有些癢,埋在胸口搖搖頭。“能常常見到阿琢,我心裡確實高興。”

崇儀氣悶地重重捏一下她的耳珠子,牙根發癢,又不捨得咬一口這個小沒良心的。

“阿琢也不能天天來,你也太小心眼了。”悶悶的揶揄聲從他胸口傳來出。

崇儀挑眉,不悅地輕哼。“天天來還得了?!”

孟窅咯咯笑起來,兩手疊在他的心口,歪着螓首與他對視。“我倒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呢!可你忙起來,心裡哪還有我的位置呢?”

真是惡人先告狀!崇儀覺得再不重振夫綱,只怕她要無法無天。

他飛快翻身,將人制伏在身下,自上而下俯視。君子動口不動手,君王俯身手口並用,鎮壓不斷挑釁的肇事人。

孟窅吃了一驚,很快摟着他的脖頸,嬌俏地迎視。她並不露怯,反而理直氣壯地控訴。“難道我說錯了?你忙起來連茶也喝不上,高斌都告訴我了!”

崇儀早知道高斌私底下的小動作。他如今已經學會擡出孟窅來拿捏自己。

“那就搬來宣明殿親自看着,我還不都聽你的安排?”崇儀立刻見縫插針。他這些天一直在說服孟窅,不放過任何機會。

孟窅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她想起答應胡瑤讓琪哥兒進宮和阿滿一起讀書,本來也要與他交涉的,不能聽憑他的擺佈。

“我搬去宣明殿,冬哥怎麼辦?他還小呢!”阿滿和平安住在懋勤殿,臻兒搬進了九華殿,只有冬哥因爲太小,她肯定要帶在身邊才放心。按孟窅原本的打算,白天在關雎宮帶冬哥,夜裡等一家人用過晚飯,自己再隨他回宣明殿安寢。

如今想來,崇儀是早有預謀的。譬如關雎宮營造遲遲沒有完工,也是因爲他諸多改動。改懋勤殿,修九華殿,把孩子們從她身邊分出去自立門戶,是他的另一步棋。

崇儀早有應對,就是要一一解決她的顧慮。

“等你搬過去,就把學堂挪到瞻星堂。冬哥不愛鬧,先養在暄室,等他長大些,自然也會想和哥哥們一起住。”

“阿滿的功課要緊,你呢?萬一大臣們來奏事的時候,冬哥突然哭鬧起來呢?”孟窅失笑,她之所以猶豫不決,還不是怕影響大王的英名。

“等你搬出來,空出的主殿恰好用作議事之所,離着孩子們的課堂近些更便利。”眼見她似有鬆動,崇儀立時拿出方案來。

孟窅面露古怪,想起崇儀和大臣們在她住了大半年養胎生孩子的地方議論朝政,那畫面很詭異。百官會不會背地裡將她說成誤國的妖妃呀?!小周妃當年都沒敢住進宣明殿呢!

崇儀俯首,聽見她嬌聲嘀咕,不由失笑。他低頭,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愉悅地摩挲着她的脣瓣。“胡思亂想什麼?”

小周妃禍國了嗎?錢益的那位老友是這麼認爲的,至今裝瘋賣傻不肯爲他所用。

錢益不死心,至今還在休沐時竭力遊說。崇儀惜才,但執拗如陳昇並不能適應官場沉浮。可惜錢益有急流勇退的睿智,在陳昇身上卻一葉障目了。

陳昇恨周氏女禍國殃民,可若不是悼王昏庸,輕信小周妃,區區一介後宮婦人如何翻雲覆雨。父王早有不臣之心,而周家三姊妹的反目不過是導 火索之一。紅顏禍水,不過是是男子無能的遮羞布。

“真的不會?”孟窅不放心。

“我不是先王,你更不是小周氏。”這時候就體現出家世的優勢來。前有孟太師力挽狂瀾,後有孟淑妃的半世賢名,世人想要指摘孟家的姑娘也要三思而行。

孟窅早知道自己遲早抵不過他的攻勢,最終會服從他的安排。得知冬哥不會過早與自己分居兩處,她也鬆了口。

“那……你再答應我一件事?”

崇儀眉頭一挑,好整以暇地等她討價還價。

“和旻很快就會住進來,樑王府只留下琪哥兒一個孩子怪寂寞的。能不能讓他也來宮裡上學,就和阿滿平安在一處?”她想起崇儀和恪王一起長大,如今恪王就是崇儀在朝中的左膀右臂,頓時覺得這個提議剛好一箭雙鵰。“他們堂兄弟年齡相當,日常在一起做學問,既能親近手足,也能互相督促。這事也有先例,不是出格的事。”

崇儀還以爲她有什麼難爲的心事,當即一口答應。即便她不提,崇儀也有這個打算。

崇儀有心在宗室子弟中擇選六至十歲的兒郎,充爲太子伴讀,章程已經擺在禮部的公案上。既然孟窅提起,明日再催禮部加緊擬辦便是。

但崇儀面上假作不快,悶聲計較起來。“之前再三推諉不肯遷去宣明殿,今天爲了溫成的孩子,倒敢談起條件來?”

孟窅眼波一轉,主動攀着他的脖子向上湊近。“那你應不應嘛?”

崇儀自然不能放過此等良機,定要爲自己索取更多好處纔是。他一手託着她,笑得自負。“此事不難,但應不應需得看你的誠意。”

孟窅聽出他的不正經來,一時杏眸含水,面若桃花,軟綿綿地瞪他一眼。這人身上傳來燙人的熱度,堅實的臂腕蓄勢待發般緊繃着。可孟窅一點也不怕他。

“剛纔還說要把這裡騰出來,日後作爲輔臣共議朝政之處。堂堂內閣所在,你怎能生出那些不正經的念頭。”難得有機會取笑他,她驕傲地揚起秀氣的鼻尖,笑得狡黠。

“此情此景,便是聖人如何能把持得住?”崇儀嗅着枕間幽幽的乳香,臉不紅心不跳地任她嘲弄,反而含笑戲狎。“依我說,恰恰因爲來日時常在此停留,更要做些什麼,忙裡偷閒時也好睹物思人。”

孟窅聞言羞紅了臉,惱得輕啐一口。“嘴裡沒一句正經話。呸,我纔不理你!”

說着,動手推他。一邊抓着被子一角,靈活地往牀裡翻身,骨碌碌把自己裹成一條蠶寶寶。

崇儀雖是意動,到底更憐惜她。前日,太醫院來請平安脈,他特意騰出時間來作陪。事後還向徐燕私下請教過,得知她還在調養,因而忍得辛苦。

“夫人這是過河拆橋了。”崇儀拽住一截被子,毫不費力地整卷被子連人一起抓回來。“事情還沒辦成,就不怕我出爾反爾。”

“郎君言出必行,我信得過呢!”小手卻緊緊攥着被子不放,蠕動着把自己裹得更緊一些。“你身上太熱,咱們還是分開蓋被子吧。”

“是誰夜裡手腳冰涼,非要貼着取暖的?”崇儀輕而易舉地突破她的防線,躺在一方錦被中。所幸帳子裡暖和,不然扯來扯去的容易着涼。

孟窅理虧,惱羞不過,只能在他的臂彎裡翻個身,留個毛茸茸的後腦勺給他。

崇儀不計較,收攏手臂,整個人貼着她的背,又伸出大腳勾纏她的一雙玉足,用體溫源源不斷地熨帖着她。乍暖還寒,睡到半夜裡,她自然會主動往自己懷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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