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上一章後半段重寫了,姑娘們先去看一看纔可以接上這一章。
花芷只當看不見聽不見,擡頭看向宋家高高的門楣,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就是吊死在這嗎?不知宋家的人可有打算重新開道大門。
“小姐。”丫鬟們有點緊張,恨不得將小姐圍在中間不讓人看了去。
“無礙。”花芷半點不在意,她若不想這麼大張旗鼓,自是可以選在停靈第五六日過來,那時候來弔唁的人已經不多了,自是不會引起圍觀。
可她選了今天來,她就是要全城皆知花靜自此被花家除名,花靜的後人和花家再無關係,她就是要當着這許多人的面,和宋家徹底撕破臉!
“走吧。”
花芷正欲邁步,就聽得身後有人喚她,“大姑娘。”
聲音有點耳熟,花芷回頭,是沈棋,沈棋身邊站着的是沈老夫人。
花芷遙遙見禮,沈老夫人虛手扶了扶。
沈棋衝動之下喊了那一聲就後悔了,他們曾有婚約在身,他不該在如此大庭廣衆之下喊住她,一個不好便會引來閒話。
所以,他扶着祖母一起過來了。
沈老夫人心裡嘆息,對這花家姑娘卻也真是沒有半分惡感,心裡甚至隱隱還有點佩服,以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來說,她真的做得很好。
“看着清減了,雖在孝期也當照顧好身體。”
“是,勞您掛念。”花芷又是一禮,“也願您身體健康。”
“好,好孩子。”
這是自花家出事後沈棋頭一回見到花芷,這也是他頭一回見到不再低頭藏拙的花芷,她就站在那裡,神情間一片從容,好像無所畏懼。
這樣的花芷,曾經差點屬於他,卻再也不可能屬於他。
花芷突然看向他,遂不及防之下兩人的視線直直對上,她的眼神那麼坦然,那麼堅定,襯得他越加不堪,沈棋突然就心裡疼得厲害,那個會捉弄弟弟、會搶丫鬟手裡吃食的姑娘,是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遇着難事可遣人來告知我一聲,我定當竭盡全力。”
花芷福了福身,並不應,她不會,沈棋也知道她不會。
“老夫人先請。”花芷讓開身,請沈老夫人先行,雖是垂了眉眼,卻不損她半分氣度。
沈老夫人嘆了口氣,拍拍孫子的手往宋家走去,有些人啊,錯過了那就是錯過了,即便沈家現在願意回頭恐怕也沒有機會了,更何況,沈家也不可能回頭。
圍觀的衆人看着沈棋的眼神有點微妙,這可是生生把這麼個大美人往外推了,嘖!
這花家的大姑娘也是好氣度。
落在花芷身上的視線更多了,美人在骨不在皮,他們也想看看這花芷是不是真美人。
蘇嬤嬤上前扶住花芷,“小姐,該走了。”
花芷擡頭再次看了花家門楣一眼,脊樑挺得筆直,略長的披風拖曳於地,在衆人的視線之下往宋家走去。
走到門前時花芷停下腳步擡頭,尋找着能讓花靜上吊的地方,就在別人以爲她要在這裡祭拜一番時,她直直走了進去,宋家的人才知道,她經過的那處,正是花靜上吊的地方。
“……”衆人面面相覷,總覺得這花家大姑娘好像和他們以爲的有點不一樣,等等!
花家大姑娘如今正是花家的當家人,年前,花家二奶奶被楊家欺辱,可是大姑娘直接派家丁將人給搶回來了,莫不是大姑娘又給花家大姑奶奶出氣來了?
一想着有熱鬧可瞧,所有人動作都加快了,這種熱鬧,可不能錯過。
唱喏之人經驗豐富,一聲聲唱喏在經文聲中並不突兀,弔唁之人也是個個神情嚴肅的上香鞠躬,直到再一聲響起,“花家,大姑娘到!”
於門前接待賓客的宋成昊最先看到花芷,本就欣喜於她的前來,再看到她今日這般顏色,眼睛一時間便有些挪不開,快步上前不錯眼的盯着人,道:“表妹,你來了。”
屋中賓客以女客居多,可陪同妻子或者家中長輩前來的年輕公子也不少,一聽是花家的大姑娘便想起了京中傳言,總算能得見真顏,哪會錯過這個機會,可恨的是宋成昊正正和花芷站了面對面,將她的面容堵了個嚴嚴實實。
好在很快花芷就動了,她直接錯開宋成昊繼續往裡走,那張臉也露了出來,讓衆人瞧了個清清楚楚。
是無鹽女還是貌似天仙,這會便有了答案,這般冷若冰霜,可不就是天仙嗎?
宋成昊一愣,忙又跟了上去。
來到靈前,下人遞上已點燃的香,花芷並不伸手,迎春立刻反應過來,上前接了,就在衆人以爲她要遞給主子時,就見她拈香拜了下去。
宋家人頓時變了臉色,收拾得齊齊整整像是要去做新郎官的宋正祖隱忍着怒氣道:“花家何故如此欺我宋家?”
迎春三拜後把香插上去,垂着視線退回小姐身後。
花芷這纔看向自己叫了許多年的姑父,語氣平靜,“花靜據說是上吊的。”
宋正祖眼神一閃,“我也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決定,宋家無人待她不好,便是花家也當知道花靜在宋家是屬螃蟹的。”
“宋老爺的意思是,花靜順心順意的日子過得不耐煩了,開開心心的去掛白綾了?”
有意思,旁邊已經有人因爲花芷的話忍笑,更多人注意到了花芷的稱呼,她不是喊的姑父,而是宋老爺。
這是不把宋家當親家了?
宋正祖不是個好氣性的人,被這話堵得惱羞成怒眼看着就要發作,宋成昊連忙擋到父親面前,朝着花芷一臉悲慼,“母親過世我們也難過……”
“我看不出你難過,你,你父親,宋家的每一個人,我都看不出來有半點難過,有什麼可難過,反正花家倒了不是嗎?”
花芷下巴微微擡起,徹底撕去了自己的僞裝,“你說花家以前在宋家屬螃蟹,爲什麼?因爲花靜身後有花家,花靜嫁到宋家的時候宋老太爺也才五品,你們衝着花家也不敢不讓着她,自己養出來這麼一隻橫着走的螃蟹,到頭來沒價值了便容不下了,她不死誰死?”
花芷冷笑,“一個病得據說已經起不來牀的人卻能把白綾掛到從三品官邸的大門長樑之上,也是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