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於顏邊摸着筆把邊問道:“你說這是純金的嗎?”
夏侯陽嘴角一陣抽搐,就知道她是衝着那根毛筆去的。
“是嗎是嗎?”於顏推了推他。
“是,父皇用的誰敢給摻假。”夏侯陽將她手中的毛筆搶過:“你不用打算將這毛筆分屍取下金子,皇上賜的東西若是損毀了,那可是死罪。”
“啊?真的假的?”於顏摸了摸小心臟:“好在你提前告訴我了,不然我可就…吭,等等,誰說我打算要把它分屍的,我纔不會這麼做呢。”
“好了,你的眼神已經將你完全出賣了。”
於顏捂住自己的眼睛:“貪婪是大忌呀。”
“知道就好,既然這毛筆是父皇賞給咱們的孩子的,那我就幫他暫爲保管。”
“啊…不要啊,我自己也能保管的。”
夏侯陽點了點她鼻尖:“你不行,真讓你保管,以後你會告訴我這上面的金子被小偷偷走了。”
於顏眨巴眨巴眼睛,從以前她就覺得這夏侯陽是她肚子裡的蛔蟲,這下子…鑑定完畢,的確是啊。
“好吧,我跟你說點正事,你打算怎麼對付夜楚啊。”
夏侯陽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啊?”
“沒對策。”
“啊?那你這樣是要吃大虧的。”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出什麼招,我就拆什麼招,區區一個夜楚而已,有什麼好怕的。”
於顏點了點頭:“倒也是,不過這樣想來,那茹汐死的可真是冤枉哦。明明也沒有害死白默生,卻硬生生的背了黑鍋。”
提到茹汐,夏侯陽臉上現出一抹不自然的弧度:“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要提了。”
“可是過去的人回來了。”
夏侯陽側眼看向窗外,是啊,過去的愛人已經消失不見了,可是仇人卻是回來復仇了。
因爲那場所謂的愛情,他得要付出多少代價呢。
於顏回到王府,像是脫了繮的野馬一般,別提多開心了。
一連兩天,她醒了就去跟那羣人打牌,無拘無束的日子過的真是好不開心。
於顏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妍兒性格如此的開朗,笑的時候也可以肆無忌憚的大聲露齒。
妍兒開始明裡暗裡的向久將發射愛的信號,幾個常在一起玩兒的人明明都看出了妍兒的心意,可久將卻始終都是視而不見。
這天,幾個人玩兒完撲克又一起吃完晚飯後,於顏頂着大風回到了碧雲軒。
她回到夏侯陽的臥室換完衣服洗漱完畢,正準備要躺到牀上,就只聽掛在窗口處的鸚鵡啞着嗓子吼:“有壞人,有壞人。”
於顏起先被鸚鵡開口說話給驚喜了一下子,“小情人兒你說什麼?”
“有壞人,有壞人,有壞人。”
待挺清楚鸚鵡的話,於顏整個後背脊樑一陣發涼,有壞人。
她嚥了咽口水,慢慢的將腳步挪到門邊,快速的轉身背抵着門,將視線在房間中環視一圈。
目光所及之處的犄角旮旯她全都看過,沒有任何人影。
想到之前夏侯陽說過,小偷來了往往都會上房頂,她連忙擡眼看向房樑上。
什麼都沒有。
她這才鬆了口氣,後背離開門板走到鸚鵡那裡:“我說你怎麼竟會胡說啊,哪有壞人,嚇死我了你。”
“有壞人,有壞人,有壞人。”
於顏又是一陣打冷顫,鸚鵡的嗓音高昂着,就好像真有什麼聲音似的。
此時,窗戶忽的被大風吹開,於顏驚嚇的尖叫着連連後退。
纔剛到門邊準備逃跑,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一個人影立在那裡。
“啊…”於顏捂着耳朵蹲下。
門口的人走進來扶起她:“於顏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於顏猛的擡頭站起來抱住夏侯陽:“你嚇死我了。”
“怕什麼呀。”
“窗戶忽然開了。”於顏握緊他懷裡,終於找到了安全感。
“外面風很大,風把窗戶打開了,別怕呀。”夏侯陽鬆開她來到窗邊將窗戶關上。
於顏這下子可囂張了,重新來到鸚鵡身邊掐腰:“九爺,你這是養的什麼鸚鵡呀,要麼不說話,要麼就嚇唬人。”
夏侯陽關完窗戶回身看她:“怎麼了,它說話了?”
“恩,它說,有壞人,有壞人。”於顏掐着鼻子學鸚鵡叫。
她一叫,鸚鵡立刻跟着附和:“有壞人…”
於顏跳到夏侯陽身邊:“我怎麼覺得陰森森的。”
夏侯陽環視房間一圈兒,目光落到了被子平展鋪開的牀上。
平日裡被子都是疊的整整齊齊的鋪在牀裡側,可今天怎麼展開了?
他上前一把將被子掀開,頓時就聽到於顏一聲尖叫。
夏侯陽眉心緊緊的蹙起,盯着被窩裡亂竄的蠍子,是誰竟有這麼大的膽子,居然敢在他的房間裡動手腳。
於顏轉身一陣乾嘔,她有密集恐懼症。
好在剛剛她走到牀邊的時候鸚鵡及時告訴了她,不然她現在應該已經被哲成蜂窩眼兒了。
夏侯陽眼神犀利,他回身將於顏扶起,怒喊了一聲:“管家。”
林管家和素娘從大門口跑進來:“九爺有什麼吩咐。”
“你給本王滾進來。”
這口氣…林管家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忙推門進去。
當他看得到滿牀亂爬的蠍子時,不禁身上打了個冷顫:“哎喲我的老天爺呀,九爺,這這這…”
“這是什麼意思?”夏侯陽臉色陰沉:“什麼時候本王的房間裡倒是成了菜鋪子,誰都可以進來了。”
“這…奴才該死,”林伯連忙跪下:“奴才今天沒看到有人進來呀。”
於顏推了推夏侯陽:“你別這樣板着臉,這又不是管家做的。”
夏侯陽拍了拍於顏的手示意她不要管:“本王養了滿府的下人就是爲了讓你們殘害本王的嗎?若沒有人進來過,那這蠍子就是你放的。”
“九爺奴才冤枉呀,奴才怎麼敢這麼做,奴才今天確實沒有看見人進來過,這院落裡一整天都只有奴才跟素娘兩人,沒有理由會被人放上蠍子呀。”
素娘也連忙跪下:“奴婢也沒有看到外人進來呀。”
夏侯陽冷笑一聲:“聽聽,本王養了你們就是爲了到關鍵的時候互相推卸責任的是不是?
好,既然你們都沒看到,那你們兩人就去把罪責領了吧,要圖謀害死本王的罪責,你們擔。”
“王爺饒命啊,奴才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做這種事兒啊。”管家擦着汗:“於顏姑娘,奴才平日裡的爲人您是知道的,求您幫奴才說句話吧。”
“是啊姑娘,素娘一心一意只想伺候好於顏姑娘,斷沒有半分想要謀害姑娘的心思。”素娘說着就給於顏磕起了頭。
於顏轉頭看向夏侯陽,她很少看到夏侯陽發這樣大的火。
“九爺,我看…”
夏侯陽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管。
於顏半蹲看着管家問道:“林伯,今天你們兩人都沒有離開過碧雲軒嗎?會不會是被什麼人鑽了空子?”
林伯正在想着,忽然聽素娘道:“有的,林伯,中午。”
“對呀,”林伯恍然的拍了拍大腿:“可…不對呀,那是咱們府上的兩個小丫頭打了起來,我是去解決問題的,素娘是去伺候於顏姑娘了。”
於顏看了夏侯陽一眼:“估計是那兩個丫頭故意將林伯支開的。”
“去將那二人找來,本王要當面對峙。”夏侯陽甩袖指了指牀上:“先找人把這裡收拾乾淨,於顏現在有身孕,她若是有半分閃失,看我不打斷你們的雙腿。”
“是,是,奴才這就去。”
素娘一直跪在那裡,管家連忙跑出去一邊找人去帶那兩個被他關禁閉的丫頭,一邊帶着幾個小夥子進屋把牀上的鋪蓋整個捲起來,周圍都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漏網的蠍子之後,這才重新鋪上了新的被褥。
待那兩個小丫頭被帶進來的時候,一切也都收拾妥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