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每天早上林夕落清晨起身亦或飯後出門之前,都能夠看到四房的丫鬟細雨前來請安。
林夕落也不用多說,只說“無空”二字,她便謝過回去,半句寒暄的廢話都沒有,這卻讓林夕落不知該如何辦纔好。
棉花團裡的軟刀子······這是林夕落最無奈、最沒辦法對待的人,齊氏怎麼是這樣的人?
人家好心好意來請,如若冷臉相待是林夕落的不是;
可每天早上睜眼就見,儘管說句“無空”也不廢多少口舌,可看到就覺得難受,這可如何纔好?
林夕落依舊擺手將細雨打發走,坐在椅子上連連嘆氣,怎麼遇上這種人?
秋翠也在一旁忍不住皺眉,第二百五十章 賣女嘀咕道:“這位四夫人什麼心啊?明知道夫人您每日都早出晚歸,卻還派人來問!”
冬荷從外送細雨歸來,便是將秋翠的話接了起來:“這事兒還真的棘手,什麼夫人帶出來什麼樣的奴婢,這細雨也是如此,一連邀奴婢幾次私下裡小聚,硬是要與奴婢學手藝,奴婢除了會繡個花,哪有什麼手藝……”
“她也邀了姐姐?這些日子見到我也是這話。”秋翠驚了,忍不住即刻說道。
林夕落揉額,卻知道這件事還真得想個辦法,齊氏這邊不能再這樣下去,可時辰不早,她還得趕快去“麒麟樓”,只得道:“先放下此事歸來再議,我們先走。”
秋翠應下繼續守着院子,冬荷、秋紅則陪着林夕落出門。
除卻“麒麟樓”,如今的糧行、錢莊與賭場進入正軌,幾乎不用林夕落**心,只時隔一個月,各大掌櫃前來給林夕落遞賬冊、算銀錢既可,但如今二房被打壓住·林夕落不免想起最初的鹽行來。
當初二房插手進鹽行一事是因爲二夫人的孃家就是鹽運衙門的官兒,故而此事便放置第二百五十章 賣女那裡沒有動手,可這就像一隻潛伏的狼,說不準何時出來咬上一口······
可即便動手·宋氏的孃家人還當着鹽行的官兒,什麼時候能被彈劾下去?
林夕落心中在惡意腹誹,而這一會兒林政辛、方一柱、金四兒都已經到了“麒麟樓”的正堂,
各自手上捧了賬冊子,小廝們擡了銀子,打開箱子之後纔敢跟林夕落開口說話。
“十三叔。”林夕落先行了禮,林政辛更是拱手道:“五夫人。”
方一柱與金四兒再上前·林夕落則打量着金四兒道:“這些時日怎麼肚子上的肉更多了?娶了新媳婦兒,日子過的美了?”林夕落笑語調侃,金四兒連忙道:“這自然是美,但還得多謝五夫人的賞!”
金四兒一笑,眼睛更被肥肉擠成了一道縫兒······
林夕落想着春萍,吩咐道:“下次再來的時候,把她帶來給我瞧瞧,別光聽你一人說·萬一受了欺負,也沒個與我告狀的機會。”
“瞧五夫人說的,我怎能欺負她?不過這些時日您還是甭見了·她……她有喜了!”金四兒提及這話,那是徹底的將眼睛笑沒了,一片大白,連縫兒都沒了。
“喲,這倒是個好事。”林夕落當即吩咐冬荷,“賞,準備了喜衣、喜襪,再準備補品送去,告訴她如若心裡不舒坦就過來我照顧着。”
“是。”冬荷應下急忙去,金四兒一臉嘿嘿傻笑·林政辛在一旁連連感嘆,“金大管事如今是嬌妻美妾、賭場裡吃樂玩耍,我卻是豔羨不已啊!”
“那是十三爺不樂意成家。”方一柱在一旁插了嘴,“否則哪能林老太爺主動登門,您還要藏了我那裡去?”
林政辛瞪他一眼,“我才十五·不及弱冠之年,成什麼親?”
“那我們可就不知道了!”方一柱與金四兒互相對看兩眼,嘿嘿壞笑,林夕落本是聽個樂子,可孰料提及林政辛成親之事,不免多了分心思問道:“怎麼回事?祖父要爲你定親不成?”
林政辛一臉苦笑,“可別提了,還是先數銀子,數銀子!”
“不許轉移話題。”林夕落不依不饒,林政辛只得道:“這不知朝堂上哪個當官的缺心眼子,非要把女兒與我這無功名、無本事的廢物定了親,而且還主動上門,誰知他那閨女是否有毛病,何況我還沒玩樂夠呢!”
話語說的含蓄,林夕落卻聽出了隱含之意,顯然這事兒不易在衆人面前多說,便不再對此事說個沒完。
拿起賬冊看上一遍,隨即讓侍衛將銀子擡至院子的金庫裡,又與三人說了後續買賣的動向和要注意的事。
方一柱與金四兒知道林夕落與林政辛有事相談,故而二人相攜拿了銀子喝酒去。
“到底怎麼回事?”屋中無外人,林夕落自得要對此事詳細的問一問。
林政辛也不隱瞞,便將此時款款道來。
這卻是前一陣子錢莊出的事,有一個在賭場賭輸了銀子來錢莊借銀子的,林政辛自當開據票借錢給人家,而且此人的父親乃太醫院的一名御醫,這就更無可厚非的保準了。
可這位小子已在賭場熬了幾宿,輸了三百兩銀子本就心焦氣躁,如今在錢莊借了五百兩,孰料沒等翻本呢,倆腳一蹬死了!
而這五百兩銀子放在家中被他父親拿在手,摳門心疼,錢莊的利息高、賭場的賭債也不少,他一個御醫,一個月的俸祿纔多少?
老兩口合計起來算算,賣掉自家宅院、十年不吃不喝恐怕也難以還完,故而,此位御醫不打算還了,而是拿自己的閨女抵債!
林家是大門大戶,而且這位十三爺林政辛他們也都打聽好了,這乃是老太爺最寵的幼子,長的也格外俊朗,除卻愛財,至今身邊沒有女眷。
可明知這般上門,林家不會答應,此位御醫就想了個轍,在酒館裡假裝偶遇林政辛,隨即讓媳婦兒帶着女兒來,而灌醉了林政辛,而且女兒姿色上佳,這酒席一散,此位御醫二日登門,與林老太爺相談,說是昨晚相見,林政辛向他求親,故而今日前來問一問老太爺的意思。
林忠德一聽這話登時嚇一跳,連忙讓人去把林政辛叫來,林政辛心眼兒多,回到林府沒直接露面,而是在後方聽這位御醫與林忠德敘談。
而敘談便把此事想了明白,合着這位御醫大人想拿女兒抵債呢?
雖說他女兒姿色不錯,可這事兒着實讓林政辛惱了,當即便離開侯府,派人去打聽這位御醫的來路。
此人醫術好、品行差、摳了一輩子,尋常與同僚喝酒從來沒花過半個銅子兒,給媳婦兒買衣裳都沒超過一兩銀子的料子。
可對他自己則保養的甚好,整日裡補品不斷,什麼好往嘴裡塞什麼,可生了一個敗家子,將他偷偷摸摸攢的銀子全給敗了,這他才氣急敗壞的想拿女兒抵債的招數,如今已經是到處宣揚林政辛說話不算話,林家家教不嚴……
“就這麼個事兒,已經摺騰許久了,家中老爺子最重名聲,他就盯着名聲不放了,否則哪會親自上門找我算賬?”林政辛越說越氣,“我給這樣的人當姑爺?沒門!”
林夕落起初聽了笑,可越聽越是笑不出來,“這人姓什麼?”
“此人是太醫院的醫正,姓喬!”
喬太醫?林夕落當即心中一冷,那不是侯夫人當初請來給她診脈的太醫嗎?
如此人品差勁的太醫開出的方子能是什麼好方子?說不準當初的藥真有問題……
林夕落不免心中後怕,也就是當初的藥沒入口,否則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十三叔莫急,如若這位喬太醫沒完沒了,你就讓他來找我,這鋪子是我的,債主也是我,明着告訴他,甭尋思拿閨女抵債,這事兒我不依,連老太爺都說的不算!”林夕落這般說,林政辛嘖了牙,林夕落話語軟下來:“你不是真的看上那家的閨女了吧?十三叔······”
上下打量着林政辛,他可比林夕落還小一歲呢,這麼小的歲數,能行事麼?
眼見林夕落的神色古怪,林政辛當即側過身去,“什麼看不看上的,看上了也不能娶,這等人家如若沾上了,那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林夕落見他口是心非, 可終歸他還不及弱冠,這時候情竇初開也無謂,不過跟金四兒在一起久了,他還能長情得了麼?
這時代的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可這事兒不是單純幾百兩銀子的事,而是事情彆扭憋屈,可着實不好辦。
“不會又一個要去告御狀的吧?”林夕落豁然想起被貶出幽州城的樑長林一家子,口中喃喃一句,林政辛瞪眼,“別渾說,這事兒你就甭**心了!”
“當我閒的樂意**心?可五百兩銀子欠的可是我的、賭場裡的賭債欠的也是我的,這裡裡外外合計起來近千兩,這事兒我可要算計清了!”
林夕落嘴上唸叨,林政辛一拍額頭,苦挨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這事兒悶着就算了說出來作甚?不但憋了氣,這會兒還欠了債了,我這尋誰說理去?這偶遇的一杯酒也太他媽貴了!”!!!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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