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似乎被他嚇了一跳,忽然大笑道:“白雪,你也有猜錯的時候?我若是守護之門,怎麼能讓劍奴去尋你呢?”
這無疑是至理,他只需不出劍奴,那麼神劍十三式便是殘缺的,白雪也無可奈何。
白雪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
曹操道:“我曹家承蒙海上兄弟看的起,擔了三十六家綠林朋友的大老闆,便不得不爲他們着想,你做了神劍的劍主,那江湖勢必大亂,到時候各門各派,各種勢力征戰不斷,殺戮連連,我曹家九代積累下來的財富只怕想守也守不住了。”
白雪不是商人,他永遠也不會懂這些商人們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念頭?他也不明白人爲什麼要守住這麼多的錢做什麼?他不知道的是有些人即使餓死能聽到銀子清脆的撞擊聲也是好的。
“我們是朋友。”
曹操道:“不錯。”
白雪道:“我對朋友一向不錯。”
曹操的嘴角泛起微笑,“好像是的。”
白雪看着自己的手指呆呆出神道:“看來我非答應你不可。”
“正是。”
小貓已經把一盤驢肉吃的底朝天那十根手指纖長潔白如玉石雕刻一般,白雪又嘆了口氣道:“可惜,你還是來遲了。”
曹操急問道:“你已經學了?”
白雪只能道:“好像是的。”
曹操這才面色變了,他目光掙扎了幾番,終於道:“幸好我們只是很久之前的朋友。”
白雪將桌上的小貓抓回懷裡,道:“不錯,所以你現在已不是我朋友,而這裡佈置的種種殺招也能心安理得的使用出來。”
“淨水廳”不知何時已佈滿了重重人影,殺機一觸即發。
曹操默默然不語,忽聽得幾聲慘叫,劍奴已協劍掠入廳內,看見白雪衝她輕鬆的笑笑才舒了一口氣。
“外面至少有十七名一流刺客,其中有一個無名劍客我擋不住十招,另外還有三種必殺陷阱佈置。”
劍奴的左臂已經受傷,她一邊簡單的包紮一邊如實的告訴白雪她看見的表面上的殺招。
白雪笑笑道:“我已經知道了。”
曹操厲聲道:“此地已經佈下天羅地網,即便你真是一隻會飛的青蝶也要飲恨於此!只要你肯切斷自己左手手筋,我便保你平安離開!”
白雪看了他一眼,他的微笑已經斂起,殺氣隱隱而現,緩緩道:“神劍十三式其中有一識喚作離劍式,可在十丈內必取敵人之性命,你我之間不過五丈,你覺得我有幾分把握殺你!”
他的面容雖然帶着和煦的微笑,語氣也平淡之極,可曹操明顯的感到周圍的空氣已冷了下來,也稀薄了許多,他努力的吸了口氣,道:“你學劍絕不超過兩天,我不信就這短短一會兒,你的劍法能長進到什麼樣的境界。”
白雪哈哈大笑,叱道:“不信可以一試。”他的左手已垂到腰際,他的劍氣已一觸即發。
曹操面色古怪的看了白雪很久,忽然發出震天的歡笑,將自己放在一個舒適的位子上,然後道:“我信,只有你有一分把握我都信,我們換一種方式交談。”
他這樣的人將自己的性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自然不敢和白雪以命相搏。
白雪也一笑,手離開劍柄,道:“什麼方式。”
曹操淡淡的吐出一個字。
“賭。”
“賭什麼?”白雪道:“投壺、六博、打馬、雙陸、走狗、鬥蛐蛐、花會、牌九……你想賭什麼?我奉陪到底。”
白雪是個浮行Lang子,這些玩樂的把戲他最是在行,只要是玩的他三天三夜說不完,三天三夜玩不盡,豈有不敢應戰之理。
曹操搖搖頭道:“我們便賭那最簡單的——骰子。”
白雪呆呆的看着曹操,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來,他揉揉肚子勉強朝曹操擺了擺手。
曹操冷冷道:“你不會?還是不敢賭?”
白雪勉強忍住笑,道:“你知道我三歲那年除了學會偷看女人洗澡之外,還學了件什麼事嗎?”
曹操冷冷道:“什麼事?”
白雪道:“玩骰子,我玩骰子的次數只怕比一般人吃鹽的次數還多!”
“這麼說你賭了?”
白雪道:“賭,爲什麼不賭。”
“好,”曹操面無表情道:“可是我們這次賭的要有點新意。”
白雪含笑道:“哦?什麼新意?”
曹操指着白雪懷裡吃飽了乖乖躺着的小貓道:“就讓暹羅貓來擲骰子,我們猜大小,一把定輸贏,你若是輸了留下左手,我若是輸了任你處置!”
曹操才說了一半,白雪已呆住了,這完全是在胡鬧。
豪賭,一場江湖上少見的豪賭。
賭注是富國敵國曹家的一切和講武堂名人榜第七名蝶戀花的一身武功。
這場豪賭竟由一隻貓來控骰,這想來也讓人覺得新鮮詭異,貓投出來的骰子只怕要老天爺才知道到底是大是小,豈非是最公平最合理。
白雪摸着小貓的柔順的皮毛默默不語。
這隻貓的出現太巧合了,它是曹操故意放出來的嗎?
江湖中並不乏馴養動物來騙賭的那種伎倆,可眼前的這只是高傲優雅的暹羅貓,它會嗎?
白雪目光閃動,看了一眼小貓的左右陰陽雙眼,忽然笑道:“好,我賭了。”
曹操拍拍手,黑暗處奔出四個青衣小廝快手快腳的撤去了桌椅,又換上了一張鋪着綠氈的圓桌,他們的椅子也變成了更大更寬更舒適的軟墊金絲鑲邊椅。
“噗”四下左右的燭火全部熄滅了,只剩下他們頭頂的一盞大燈,氣氛立即顯得凝重而又緊張刺激。
白雪tiantian紅潤的嘴脣道:“我便知道這要說玩的好,玩的專業,這世上已很少有人在你之上了。”
曹操微笑不語,伸手打了個響指,黑暗裡再次出來一個美麗的女子,她身着色彩鮮豔的東瀛服飾,左邊裸露出一條美麗的玉臂,胸前隱約可見潔白的抹胸,踢踢踏踏的穿着木屐,纖弱雙手捧着一隻骰盅走到桌前,嬌柔道:“暹公主是大荷官,奴婢便是小荷官,還斗膽請兩位查寶……”
查寶一般是怕有人在骰寶、骰子上下了手腳,最常見的作弊便是灌鉛,難練一些的便是水銀,白雪三歲能賭,從來什麼出千沒有見過,更有當年在金山銀海堂,餘歌連賭七個時辰,贏盡賭坊十年收入,也便是如此才和花錢就此結下了刻骨深仇。